官道通天

第481章 撕破臉皮?

第481章 撕破臉皮?

陽台上。

駱誌遠掏出煙來遞給江寧濤一根,江寧濤微笑搖頭:“謝謝,我不抽煙。就是你——我也建議最好還是戒了吧,抽煙有害健康!我記得,婉婷是很討厭抽煙人的,看來對你倒是挺寬容的。”

駱誌遠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心說這位老兄怎麽張口閉口都是婉婷如何如何,話裏話外都暗藏機鋒,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不過,駱誌遠也不至於因此就跟江寧風計較什麽。他淡然一笑,點上:“是啊,吸煙有害健康,我也一直想要戒,但戒了兩次都沒成功,說明還是毅力不夠,嗬嗬。”

見駱誌遠自顧噴雲吐霧,江寧濤眉宇間掠過一絲不虞。他笑了笑,隨意道:“你跟婉婷認識多久了?”

駱誌遠也笑笑:“一年多了吧。”

“我剛才聽爺爺對你評價很高,聽說你和婉婷的婚事是駱家老爺子和爺爺一起定的?”江寧濤又問。

江寧濤這話無非是說話給駱誌遠聽,你能娶到謝婉婷,是占了駱家子弟的身份上的便宜,如果不是兩家長輩做主,政治聯姻,謝婉婷哪裏會看上他。

大體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這話聽起來沒有問題,實際上問題大了。尤其是在他跟駱誌遠單獨相處、前麵有了諸多情緒鋪墊的前提下。

話裏帶刺,卻又讓人挑不出刺來。不能不說,江寧濤心裏的這點執念太深了。

駱誌遠心裏不爽,卻還是聳聳肩笑著回答:“是家裏定的不假,但我和婉婷也是自由戀愛吧。”

江寧濤嘴角一抽,眸光閃爍了一下,心說你如果不是駱家的人,你哪有資格娶到婉婷!還自由戀愛?真是可笑!

一念及此,江寧濤就有些自怨自艾,甚至還生出些許的不忿。

他大概從初中開始就對比他小三歲多的謝婉婷產生了一種朦朧的感情,而上了高中,這種感情就明確且再也無法遏製。上大學之前,他向上高中的謝婉婷表白,被謝婉婷婉拒。而大學畢業後,他再次向已上大學的謝婉婷表白,謝婉婷更是直言將他當哥哥來看。

江寧濤失望,但亦無可奈何。他本寄希望於家裏和謝老的撮合,但奈何謝老卻遲遲沒有付諸行動。後來,江寧濤心理上就走了極端,覺得謝家是因為自己出身低而看不上自己——而這次回國,聽聞謝婉婷跟駱家的第三代駱誌遠走到一起,他內心中的這種心態就更重了。

但謝家對他畢竟有養育之恩,而江寧濤畢竟也是一個品行高潔、知道感恩的人,盡管如此,還是保持著應有的謙卑和風度。

駱誌遠掐滅了煙頭,有心想要離開,又覺得不太禮貌,隻好耐著性子陪江寧濤站在那裏耗著,以來我往,針鋒相對。到了後麵,駱誌遠都懷疑,這江寧濤真的是藝術家嗎?越看越像是官場上混的人,很會鑽別人說話的漏洞。

“嗬嗬,自由戀愛啊……我還以為,像謝家、駱家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婚姻自己都做不了主呐。”江寧濤輕輕又道,“算上你和婉婷,駱家和謝家這已經是第二代聯姻了,嗬嗬。”

駱誌遠淡然回答:“別人我不敢說,但是我,在個人感情上還有自主權。”

江寧濤不以為然地笑:“是嗎?我看不見得吧。”

“這沒有什麽好爭議的。簡而言之,可以這麽說,如果我不喜歡婉婷,當然就不會跟她結婚,沒有那麽複雜,就這麽簡單。”駱誌遠擺了擺手。

江寧濤不著痕跡地嗤笑一聲:“你可是即將娶到天底下最出色的女孩啊,這是你的福氣。”

“這一點,我不否認。”

“真是想不到啊,我出國這兩年,婉婷已經心有所屬。”江寧濤旋即感慨起來,一邊陷入了落寞的回憶,一邊跟駱誌遠說著:“我記得,婉婷從小到大,不但學習成績非常拔尖,在藝術方麵也很有天分,這在京城的世家小圈子裏是非常罕見的。”

“她雖然是謝家的小公主,但卻從來不以勢壓人,性格溫婉,跟同學都相處得很好,朋友很多。”

“她喜歡音樂,會彈鋼琴、手風琴,還學過薩克斯風,上高中時候還做過曲,寫過一首歌,而歌詞是我寫的。”

“她喜歡吃芒果,產自越南的一個品種,金色的芒果。”

“她喜歡看大海,以前無數次跟我說過,將來要去海邊買一套房子居住,彈彈琴、唱唱歌、吹吹海風、吃吃海鮮。”

“我陪婉婷去過海南島,我至今還清晰地記得她在海灘上光著腳丫奔走的樣子,可愛到了極致!”

江寧濤輕輕敘說著,英挺的麵孔上浮蕩著淡淡的傷感和癡迷的光澤。駱誌遠盡管聽著別扭,但還是麵帶微笑,禮貌地點頭做認真傾聽狀。在這中間,他插不上話,江寧濤也沒有想讓他插話。

“太多、太多美好的回憶了,隻是現在都成了一場空。”江寧濤輕歎一聲,收住了回憶,轉頭望著駱誌遠認真嚴肅道:“你是天底下最有福氣的男人,你能娶到婉婷,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婉婷,不要讓她傷心,給她幸福完美的生活。”

駱誌遠微微一笑:“嗯,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婉婷的。”

“那是最好了。”江寧濤緩緩轉過頭去,凝視著血紅的斜陽,那紅色的餘暉渲染著半邊的天際,隻是在江寧濤眼裏這幾乎就是傷情的象征。

“她喜歡吃薄荷味的口香糖……就像這一種。”江寧濤突然從口袋裏掏出兩塊口香糖來遞過來:“我身邊始終裝著這種口香糖,早已成了習慣。”

駱誌遠皺了皺眉,搖搖頭,“謝謝,我很少吃口香糖。”

江寧濤慢慢將口香糖收回去,而自己卻是拆開一塊,塞進嘴裏,輕輕咀嚼著,竟然慢慢浮起某種陶醉狀。

此時,駱誌遠有點啼笑皆非。可能,江寧濤如此忘乎所以,大概是對謝婉婷寄情太深了吧。

片刻後,江寧濤淡淡又道:“你們兩個本是不同路上的行者,如今卻走到了一起,你們有太多太多的不同,甚至沒有共同的愛好,我不能不擔心,你們今後的婚姻生活能不能幸福美滿。”

駱誌遠聞言眉頭緊蹙,心裏難以避免地生出了些許火氣:江寧濤有什麽資格判定自己跟謝婉婷日後的婚姻生活幸福不幸福?對別人的婚姻和感情指手畫腳,已經失去了應有的風度。

駱誌遠不是小雞肚腸的人,既然江寧濤跟謝婉婷從小青梅竹馬感情不錯,江寧濤哪怕是對謝婉婷懷有某種念想,在駱誌遠看來也是正常的,因為謝婉婷這種紅顏有人並不奇怪。江寧濤與謝婉婷長期生活在一個屋簷下,親情轉化為男女之情也可以理解。

但感情是雙方麵的,不能一廂情願。既然兩人沒有走到一起,而自己與謝婉婷也定了婚期——如果江寧濤是真有風度的人,真心為謝婉婷好,就會收斂起自己的感情。但自打見麵開始,他就開始對駱誌遠跟謝婉婷的感情和婚姻“大放厥詞”,甚至像怨婦一般喋喋不休,焉能讓駱誌遠心裏不怒。

就如方才,他口口聲聲婉婷如何如何,你們如何如何缺乏共同點,一點點在挑戰著駱誌遠的承受極限。

這是一個神經質的人,盡管他非常優秀,也品行高雅。駱誌遠在心裏給江寧濤下了“判斷”,就懶得再跟他扯下去了。因為再扯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還有這麽大的耐心。

駱誌遠想到這裏,輕笑一聲:“大哥,我還有點事,我去找婉婷談談。”

駱誌遠隨口扯了個幌子。

駱誌遠轉身要走,卻聽江寧濤不疾不徐和風細雨地道:“你要是敢欺負婉婷,讓婉婷傷心,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江寧濤這句話聲音不高,傳入駱誌遠耳朵裏,卻如同驚雷一般炸響。駱誌遠萬萬沒料到,他竟然能說出這種過激和過頭的話來。這已經不是“怨婦”般抱屈了,而成了某種赤果果的侵犯和挑釁。

“我把婉婷交給你了,記住你的承諾,一心一意地待她,不要讓她受一點委屈。否則,我第一個跟你算賬!”江寧濤再次追加了一句,語氣變得更加嚴肅。

駱誌遠心頭憤怒,猛然揮了揮手,宣泄著自己即將噴發的怒火。

今日種種,錯非不是駱誌遠,錯非駱誌遠不是經過兩世為人的曆練,心胸寬廣,換成其他人,早就當場發作,與江寧濤撕破臉皮了。而撕破臉皮其實也就撕破了,以駱誌遠現在謝家的地位,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駱誌遠深信不疑,一旦發生衝突,謝婉婷必然會站在自己一邊。

但不到萬不得已,駱誌遠不願意如此。因為無論如何,江寧濤都是謝家的養孫,與謝婉婷關係不錯的異姓兄長,沒有必要將關係搞僵。

駱誌遠借著揮手的肢體動作,舒緩著自己激烈的情緒。他站在原地凝望著站在謝家別墅客廳裏憂心忡忡向自己這廂望來的謝婉婷和謝家一幹親屬,強自按捺下勃發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