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河未冷

第377章

第377章

戰鬥進行的異常順利,很快前方就送來捷報,說土八路大都放棄陣地向後逃竄了,隻剩下零星接,負隅頑抗。聽到這個消息,千葉幸雄更加興奮,再次命令隊伍加速,可這一次,鬼子們卻很快便遇到了麻煩。土八路留下了數道戰壕,每一條都又深又寬,九四式坦克根本無法通過,隻得從戰場左側繞行。

“砰,砰,砰砰砰!” 坦克才一轉到戰場左側,迎麵就潑過來一陣彈雨。千葉幸雄被嚇出一身冷汗,急忙滾到掩體之後。而九二式坦克卻立刻開炮還擊,絲毫不在乎裝甲被子彈打得叮當作響。

這種坦克,在世界列強的軍隊麵前,不堪一擊。但是用於對付缺乏重武器的土八路,卻“所向披靡”。八路軍手中的輕重機槍,根本打不穿坦克的裝甲。而他們如果組織敢死隊強行來炸坦克,跟在坦克身後一起行動的鬼子步兵,就立即能用機槍和擲彈筒,將敢死隊全都消滅在半路上。

“轟!轟!轟!” 幾聲巨響過後,房倒屋塌,煙塵四起。躲在暗處的土八路們,被炸得無力還手,不得不主動後撤。九二式坦克和坦克周圍的鬼子,則在千葉幸雄少尉的指揮下,繼續加速迂回包抄。力圖將所有土八路,一舉全殲。

由於步兵大都在進攻另一個方向,所以這邊由坦克開路。近四米的鐵甲怪物在一片瓦礫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藏在犄角旮旯裏的土八路不停打過來的冷槍,它而言簡直就是撓癢癢。

可老是被人撓癢癢,坦克手就有點不耐煩了,索性將速度加到最大,強行通過。非常不幸的是,才衝了兩分鍾不到,他卻不得不又果斷減速,直到將坦克完全停了下來。

不知何時起,坦克兩側出現了兩麵土牆,土牆上靠著層層疊疊的秸稈,儼然一個農家胡同。在胡同入口處,枯黃色的秸稈被攤的很稀薄,土牆之間的距離也很寬。可越往裏走,秸稈堆得越密,土牆也漸漸收窄。到最後,坦克莫說前進,就連後退都無比艱難,宛若一條困在酒瓶中的老鼠!

坦克手麵急得滿身是汗,推開車頂蓋就想喊人幫忙,就在這時,天突然變黑,一股烤玉米的味道,直接鑽入了他的鼻孔。

外麵的秸稈被人給點著了,不是一兩根,而是全部!濃煙卷著火苗,迅速向坦克靠近,轉眼間,就將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烤箱!

“救命啊!” 坦克手進退兩難,嘴裏發出慘烈尖叫。徒步跟過來的千葉幸雄發現情況不妙,慌忙部下去捧沙土滅火。哪裏還來得及?隻能“轟隆”一聲巨響,那輛被烈火包圍的九二式內部殉爆,炮塔和坦克的部分裝甲,一並飛上了天!

同時被炸上了天的,還有幾名距離坦克最近的鬼子兵。然而,這僅僅是開胃菜。第一場爆炸發生後,整條胡同仿佛埋開了鍋,一顆顆地雷接連發生爆炸,從最深處一直炸到了最外,到最後,連本站在胡同外的千葉幸雄也沒幸免,他被一個翻滾的鐵片直接擊中,生生劈作了兩半。

遠處還沉浸在全殲土八路美夢的日寇步兵們,看見坦克和自家小隊長接連消失,士氣大降。而先前故意引誘他們追殺的土八路們,卻從正麵和兩翼,同時發起了反擊。不多時,就將所有鬼子包圍了起來,然後挨個送回了老家!(注1:這次戰鬥在曆史上真正發生過,非杜撰。秫秸稈燒烤坦克。)

戰鬥以平西獨立營的完勝,而宣告結束。一個借來坦克助戰的日寇甲種小隊灰飛煙滅,而獨立營的傷亡,卻不及鬼子的一半兒。並且大多數都是輕傷,重傷和陣亡的戰士,第一次被控製在了十位數以下!

“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惹誰也不能惹兵工廠的人,否則,黑火藥管飽!” 望著濃煙未散的戰場邊緣,王希聲大發感慨。

原來,李若水雖又轉回了軍隊,可兵工廠裏所掌握的那一套,卻沒有忘在腦後。在來到部隊的短時間內,便就地取材,帶領著戰士們製造了大量的黑火藥。原本準備用於進一步開發成土地雷,偏偏趕上這支鬼子兵帶著坦克前來挑釁,幹脆先將坦誘入胡同,然後,用事先準備好的黑火藥和秫秸稈,招待鬼子們吃了個夠!

“黑火藥的畢竟是上個時代的產物!” 聽到了好朋友的誇讚,李若水臉上卻沒有露出多少喜色。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咱們跟鬼子之間的武器差距,實在太大。憑借謀略,可偶爾取得一兩場勝利,卻很難持久。更無法抵擋鬼子的大部隊傾巢強攻!”“你是說,鬼子吃了這次虧,肯定會派遣大隊人馬前來報複?“王希聲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好朋友在大獲全勝之後,表情反而變得凝重。四下看了看,聲音迅速變低,”不會吧,鬼子的兵力也不充裕!”“不充裕,可以從東北,東南調。你沒看最近的報紙麽,鬼子宣布,近期要全力剿滅咱們。並且邀請重慶方麵派人跟他們和談?!“ 李若水又搖了搖頭,聲音也迅速壓低。

他提這些,並非杞人憂天。而是根據日軍的頻繁動作,以及報紙上隻鱗片爪的信息,推測出來的一種論斷。整個中國抗日戰場,其實時一盤棋。鬼子忙著進攻重慶那邊,對敵後根據地的壓力就會大幅降低。而鬼子對重慶的攻勢受阻之後,接下來所要做的,肯定是對根據地的大舉進攻。”那怎麽辦,咱們可隻有黑火藥能供應得上,還是你開始帶著弟兄們進行土法製造之後!“ 王希聲知道好朋友從不危言聳聽,眉頭迅速皺成了一個疙瘩。

“黑火藥繼續造。”見好友的表情也跟著變得沉重,李若水趕緊調整情緒,微笑著補充,“有時候身體受損不能造血,靠外界輸血,未必不是權宜之計!咱們趁著鬼子沒有發起大掃蕩,及早儲備一部分武器輜重,有備無患!”

“你是說……” 王希聲茅塞頓開,一個熟悉名字脫口而出,“你是說,袁無隅!”

“袁無隅!” 李若水與他異口同聲,隨即,又快速補充,“還有,我二叔。還有,所有能給咱們提供支持的人!”

夜色來臨,六國飯店的宴會廳內,燈火輝煌。

一個個持著酒杯的時髦男女,嘴裏說著也許他們自己也聽不懂的新名詞,臉上堆積著最標準的微笑,往來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