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後來的後來
068 後來的後來
歐陽佳的聲音不再露出悲哀，卻更讓薛瑉揪心，忍不住不斷輕輕拍著歐陽佳的肩膀，無聲的安慰她。
“那後來呢？”薛瑉問，歐陽佳如今身在中國，可上杉家族的人顯然沒有放過她，難道她和他的哥哥真的報複成功了嗎？
後來，歐陽佳眉眼間浮上靜靜的笑。
她和哥哥遇見了於小溪，那個和母親有很多相像之處的女孩子。
歐陽佳還記得那個迷霧的清晨，空氣中布滿令人難受的細小灰塵，眼前的霧就像迷障，緊緊包圍住她和哥哥。
彼時，他們已經大學三年級，可心底的陰霾並未因上杉家族給他們優厚的生活而消減，甚至在回到小時候夢裏常會夢見的“家”時，他們也帶著深深的厭惡。
所以她和哥哥都住校。
他們兄妹倆一直都有晨練的習慣，在那個下霧的早上，撞到了於小溪，然後聽見純正的漢語，軟軟的像糯米團子：“啊！疼！”
那一瞬，歐陽佳心裏竟是滿滿的感動，她一直都相信，有一天，她會遇上一個女孩子，像母親一般溫柔。
說來好笑，當時的於小溪雖然被撞到，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麵前的兩人，竟然還用蹩腳的英語慌張地道歉，而後一瘸一拐的向宿舍樓走去。
歐陽佳從來都沒有交過什麽閨蜜，更沒有幫人出頭的習慣，卻在公交上遇見於小溪的錢包被扒手盯上後，毫不猶豫幫了於小溪，就這樣，他們兄妹倆逐漸和這個來自他們故土的女孩子熟悉起來。
於小溪是交換生，因為語言上的不通，很少和其他的同學有什麽交流，於是也就自然而然地和歐陽兄妹熟悉起來。
薛瑉聽到此處，咕噥道：“鳥語什麽的最討厭了。”
歐陽佳鑽出薛瑉的懷裏，輕輕笑出聲來：“是啊，小溪那時候也常常這麽說。”
薛瑉連忙點頭，就說他和小嫂子有緣吧。
那時候歐陽森常說，於小溪就是他們兄妹倆的sprit，隻要和於小溪在一起，他們就非常開心，甚至忘記他們始終放不下的恨。
但是漸漸的，兄妹倆發現於小溪常常一個人發呆，有時候也會偷偷的抹眼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見到他們卻又是一副陽光燦爛的樣子。
他們問起的時候，於小溪也是一笑帶過，說不過是想家了。
直到於小溪回國前，她才和他們講了她的故事。
薛瑉好奇心發作，趁機湊到歐陽佳麵前：“小嫂子是什麽故事？”
歐陽佳驚訝的問：“她還沒有和你們說嗎？”
薛瑉搖頭，歎聲氣：“就連左博也不知道，還不讓我去調查。”
歐陽佳眼神複雜，想了想還是沒告訴薛瑉，隻是說：“還是讓她自己說吧。”薛瑉跟著點點頭，反正左博也是說要等的。
“那你和你哥哥呢？”薛瑉問。
歐陽佳微微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來。
於小溪天生的燦爛就這樣毫無防備的，闖入了兄妹倆的生命。她的單純，她的善良，她的勤奮，總是讓兄妹倆想起來母親的模樣，也常常想起母親在世時常說的，不要恨父親。
也許是他們真的恨的太累了，也許是於小溪身上母親的影子打動了他們，總之，兄妹倆做了一個決定，離開日本和上杉家族，回去他們真正的家鄉，放棄仇恨，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們放棄了上杉，他們名義上的爺爺卻不放過他們。
薛瑉了然，這就是為什麽他屢次見到歐陽佳，她都被那些人追趕的原因吧？稍微想了想，薛瑉微微搖頭：“不對啊，那天我們第一次見麵，追你的人說的是漢語啊。”
歐陽佳苦笑：“那是第一撥人，本來是去找哥哥的，卻誤打誤撞撞見了我，後來因為在中國時間太長，被老爺子召回去了。”
薛瑉調侃道：“你們兄妹倆能耐不小麽，都能讓那個你傳說中威武無比的爺爺分派幾撥人來抓你們。”
歐陽佳麵有嫌惡，自嘲道：“是啊，他是挺威武，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住。”名義上的爺爺對他們兄妹倆隻有利用，何時把他們當作他的兒孫對待過。
想到這裏，歐陽佳不由想起母親的話，她說，佳佳，不要怪任何人，也永遠不要回去那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眼裏不由浮上水霧，那個時候，母親就想好自殺了吧。縱然是兩個乖巧的孩子，也不能留住她，多麽悲哀。
薛瑉看著又現水霧的明眸，不由心疼，一把將歐陽佳攬入懷裏，輕輕安慰：“你母親，這樣也許是一種解脫吧。”
歐陽佳窩在薛瑉溫暖的胸膛，心中的悔恨稍減，忍不住哭出聲來，身體因為抽噎而微微顫抖。
薛瑉抱緊歐陽佳，歐陽佳斷斷續續的說：“我明白她的苦，可是她就這樣走了……丟下我和哥哥再沒母親……為什麽丟下我一個人……”歐陽佳一直都以為這些話，她這輩子都不會和任何人說，自從大學念了公關學，她就更加學會了強勢，學會了隱藏一切真實的情緒。
薛瑉低低說道：“我在的。”
歐陽佳心中一動，卻裝作什麽也沒聽到。媽媽的前車之鑒告訴她，她不能把終身托付給一個花心的人，更何況是這個隻見過幾次麵的、花名累累的男人。
她不能賭，也不敢賭。
歐陽佳擦擦眼淚，從薛瑉懷裏鑽出來，態度倏爾客氣起來：“對不起，我打擾到你了吧，今天謝謝你。”明顯是在趕人了。
薛瑉皺眉：“你一個人在沒問題麽？”看著歐陽佳這樣突然的防備，他心底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歐陽佳深深呼吸一口氣，強顏歡笑：“我沒事，你該回去了。”說完就朝著門口走去。
薛瑉卻站住不動，氣氛一時僵住，歐陽佳站在門口，兩人一時相對無語。
薛瑉走到歐陽佳跟前，一把拽過歐陽佳，塞到懷裏，竟然耍起賴來：“我不走，我走不動了。”邊說還邊毫無忌憚的嗅著歐陽佳的秀發，口中的熱氣呼在歐陽佳脖子間。
歐陽佳身體猛然僵硬，慌忙推開薛瑉，冷冷說道：“別鬧了。”
薛瑉毫不猶豫的，再度拽過歐陽佳，緊緊抓住歐陽佳的手腕,盯住歐陽佳：“你覺得我在鬧？”
歐陽佳想要掙開薛瑉，奈何她根本就掙不開薛瑉的束縛，加上薛瑉的大力，手腕很快紅了一片，歐陽佳不由叫痛。
薛瑉趕緊放開，發現歐陽佳手腕上紅紅的一片後，暗自自責和心疼，可嘴上仍是不依不饒，固執的說道：“我不是他那種人。”
歐陽佳愣住，才明白過來薛瑉說的，是她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心中微微有些感動，卻想起那個父親帶個母親和他們的傷害，頓時緊緊抿住嘴唇，不語。
薛瑉見歐陽佳不語，再次執著的問：“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歐陽佳看著薛瑉的模樣，有些啼笑皆非，也就真的輕笑出了聲。
薛瑉不解地望著歐陽佳：“你笑什麽？”很好笑麽，他可是第一次正經告白……
歐陽佳一隻手握住另一隻被薛瑉弄紅的手腕，認真的說：“我笑你錯把同情當愛情。”
薛瑉同樣認真的望著歐陽佳：“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明白。”雖然在歐陽佳看來，他就像是小孩子一般。
歐陽佳有點頭疼，她從來不乏追求者，可從來沒有遇見過薛瑉這型的，她承認，薛瑉的確很讓她動心，他有時候邪魅，有時候穩重，可更多的時候，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薛瑉幹脆坐下來，繼續耍賴：“我不要走，在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之前，我不離開。”
歐陽佳看著薛瑉的樣子，有點無語，胡亂說道：“那你就在這兒坐著吧。”
薛瑉樂嗬嗬的，剛想說些什麽，有電話打進來，就拿起手機。
左博的聲音顯得開心無比：“薛瑉，我挑好戒指了。”薛瑉淡定的點頭，問：“要我提前和小嫂子說麽？”
左博沉默了一會兒，果斷掛了電話。
薛瑉嘴角彎起，敢在他這兒炫耀幸福，沒有什麽好處。
歐陽佳已經進了廚房，熟練的忙碌起來，薛瑉望著歐陽佳高挑的身影，打量起他“新家”的布局，心底滿足喟歎。
“後來呢？後來你們怎樣了？”於小溪追問著孫特助，她今天才發現，原來孫特助是個癡情種呢。
孫特助關了電腦，無奈的說：“沒有後來了。”
於小溪毫不掩飾失望：“沒有後來了？你為了他都背井離鄉追到美國去了，竟然沒有後來了？”
於小溪瞥見孫特助眼中的落寞，自覺失言，趕緊安慰：“不是，我的意思是，難道她都沒有被你感動嗎？”
孫特助沒有回答於小溪的話，隻是自嘲的笑笑：“年少輕狂，做的傻事。”而後推開總裁辦的門，下班了。
於小溪呆呆站在原地，年少輕狂？不是說是去年的事麽？
看看周圍幾個幸災樂禍關電腦的特助，於小溪這才反應過來。
“孫亦凡，你竟然敢編故事給我聽！”
總裁辦的門抖了幾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