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之精絕古城

第4章

第4章

我祖父胡國華說:“這名改得好,單和(胡)八萬一筒。”

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家裏受到了衝擊,我父母出身不太好,他們兩口子都被隔離審查了,祖父也被拉出去當牛鬼蛇神批鬥遊街。他年歲大了,老胳膊老腿的經不住折騰,沒鬥兩回就去世了。他給別人看了一輩子的風水,為人選墓地,自己臨終還是給火葬的。世事就是這麽的無常。

我家裏一共被抄了三遍,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抄走了,祖父生前喜歡收藏古董,這些古玩不是被砸就是被抄,一件也沒保全。最後唯一剩下的就是一本我祖父留下的殘書,他讓我把書用油布包了藏在公共廁所的房頂上才得以幸免。

文革時的年輕人有三個選擇,一是參軍,這是最好的去處,一是鍛煉人,二是將來轉業了能分配工作。其次是留在城裏當工人,這也不錯,可以賺工資。最倒黴的就是那些沒門路,沒關係,或者家裏受到衝擊的,這些年輕人隻能上山下鄉去插隊。

你要說我選第四條路,哪都不去,我就在家待著行不行啊?那也不行,當時沒有閑人這麽一說,人人都是社會主義的螺絲釘,都有用處。你要在家待著,居委會的、學校的、知青辦的就天天走馬燈似的來動員你。不過有些人堅持到了最後,就不去插隊,你能把我怎麽著?最後這樣的人也都留在城裏還給安排工作了。有的事就是這樣,說不清楚,越活越糊塗,永遠也不知道規則是什麽,而潛規則又不是每個人都明白的。

當時我太年輕,也不知道上山下鄉具體是怎麽回事,反正我這種家庭出身的想參軍是肯定沒指望了,留在城裏也沒人管安排工作,不插隊也沒別的地方可去。我一想插隊就插隊吧,我就當是廣闊天地煉紅心了,反正是離開家,要插就插得越遠越好。

我們這裏的大部分人都選擇去雲南新疆插隊,我選擇了去內蒙,跟我一起的還有我一哥們兒王凱旋,他比平常人白一些,胖一些,所以外號叫胖子。

我們插隊去的地方叫崗崗營子,這地名我以前連聽都沒聽過。坐火車離開家的時候,沒人來送我們,比起那些去部隊參軍的熱烈歡送場麵,我們這些知青離家的情景有些淒慘悲壯。我隨身隻帶了那本藏在公共廁所房頂的《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我不知道這是本什麽書,隻不過這是我家裏唯一一樣保留下來的東西,我想帶在身上,等到想家的時候拿出來看看也好。

第三章大山裏的古墓

雖說是內蒙,其實離黑龍江不遠,都快到外蒙邊境了。居民也以漢族為主,隻有少數的滿蒙兩族。我們這一撥知青總共有六個人,四男兩女,一到地方就傻眼了,周圍全是綿延起伏的山脈和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出了屯子走上百十裏地也看不見半個人影。

這裏根本不通公路,更別說通電了,在這地方點個油燈都屬於幹部待遇了,使手電筒相當於現在住總統套房,在城裏完全想象不到。我們當時還以為祖國各地全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呢。

不過那時候也覺得新鮮,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山,好多山裏產的東西也是頭一次吃到。這附近的山比較富,山貨很多,河裏還可以撈魚,倒不愁吃不飽飯。後來回城後聽他們去陝西插隊的說他們那才真叫苦呢,幾年裏壓根沒見過一粒像樣的糧食。

知青的活不太重,因為這地方靠山吃山,農作物種得不多。夏天的晚上我們輪流去田裏看莊稼,因為怕被野獸啃了,所以每天晚上得有一兩個人在莊稼地裏過夜。

山裏的莊稼地不像華北平原那樣的千裏青紗帳,而是東邊一塊,西邊一塊,哪地平就在哪開一塊田,所以晚上要經常出去走動。這天夜裏正趕上我和胖子搭伴,胖子在草棚裏睡覺,我出去轉了一圈,一看也沒什麽事,回去睡覺得了。

快到草棚的時候,我看見不遠的地方有一大團圓乎乎的白影,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確實不是看花眼了,但是天太黑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也看不清楚。我那時候不信有鬼,以為是什麽動物,於是就撿了條木棍想把它趕跑。

一片漆黑之中一團白花花的事物,而且還在微微晃動,這究竟是什麽東西?也不像是動物,可是如果不是動物它又為什麽會動?

我雖然不怕鬼怪,但是麵對未知的事物時,始終還是存在一些畏懼的心理,不敢掄棍子直接去打。我手中的這根棍子,其實就是從地裏隨手撿來的粗樹枝。我用樹枝輕輕捅了捅那堆白生生的東西,很軟……突然,在黑暗中聽見胖子大叫:“啊……幹什麽?胡八一!你用樹枝捅我屁股幹什麽?”

一場虛驚,原來是胖子白天吃了不幹淨的果子,晚上鬧肚子,蹲在那裏放茅,黑夜裏就他的大白屁股顯眼。

第二天早上,胖子不依不饒地要我對他進行補償,自稱昨晚被嚇得死了一百多萬腦細胞。我說:“就你那大腦,能有那麽多腦細胞嗎?我跟你都是窮光棍,接受了最高指示來農村接受很有必要的貧下中農再教育,你想讓我拿什麽補償你?我可跟你提前說,作為你親密的革命戰友,我的全部家當就隻剩下現在身上穿的這最後一條褲子了,你總不會要我拿這條褲子補償你吧?”

胖子滿臉壞笑著說:“那倒不用,我昨天在團山子那片老林裏見到一個非常大的蜂窩,你跟我去把蜂窩捅了,咱們弄點蜂蜜衝水喝,還可以用蜂蜜跟燕子她爹換兔子肉吃。”

燕子是個姑娘的名字,她爹是村裏有名的老獵人,我和胖子都住在她家裏的知青點。他們父女兩個經常進山打獵,時不時地請我們吃野味,我們一直覺得總吃人家的好東西有點過意不去,但是我們實在太窮,沒什麽東西可以用來還請燕子父女。

於是我們就決定弄些蜂蜜回來送給燕子。倆人都是急脾氣,說幹就幹。以前在城裏我和胖子都是全軍區出了名的淘氣大王,捅個蜂窩不算什麽,比這厲害十倍的勾當也是經常耍的。

我怕迷路就找燕子借了她的獵犬,這是條半大的小狗,它是燕子自己養起來的。燕子給小狗起了個名字叫栗子黃,還一直沒舍得帶它出去打獵,見我們要去團山子玩,就把狗借給了我們。

團山子離我們村的直線距離不算遠,但是由於沒有路,翻山越嶺走了半日才到。這片林子極大,村裏的人曾警告過我們不要進去,說裏麵有人熊出沒。我們見過村中有個隻有半邊臉的男人,小時候就在這裏遇到了人熊,好在燕子她爹及時趕到,開槍驚走了人熊,把他救了下來。但是臉還是被人熊舔了一口,人熊的舌頭上全是倒生的肉刺,一舔就舔掉了一大片肉。他的左臉沒有眼睛耳朵,鼻子和嘴也是歪的,都四十多歲了,還討不到老婆,村裏的老人們說起他的事,都要流眼淚的。

我們雖然膽大,也不敢貿然進入原始森林,胖子所說的那個蜂巢是他跟村裏人去采鬆籽油時,在森林邊緣發現的,就在林子外邊靠近一條小溪的大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