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之精絕古城

第8章

第8章

裝完火藥之後是壓鐵砂,用鐵通子把火藥和鐵砂用力杵實。我的鼻窪鬢角全是汗水,這種獵槍真麻煩。在東北的大森林中,有多少獵手是因為沒有一把快槍而失去了寶貴的生命,這時候我要是能有一把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就算再來它兩三隻人熊也不在話下,哪怕有支手槍也好。

就在我完成裝鐵砂火藥,並替換完火絨火石的那一刻,人熊的爪子已經夠到了我的腳。我連忙縮腳,順勢把槍口倒轉向下,正對著人熊的腦袋開了一槍。這一槍因為火藥放得太多,煙火升騰,把我的臉熏得一片黢黑。

火槍是憑借火藥噴射的力量激發鐵砂,但是角度太低使得壓在槍筒裏的鐵砂鬆動了,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威力,而且是單手抵近射擊,後麵沒有支撐點,如此近的距離還是打得偏了,沒擊中它的頭部,隻是把人熊的肩膀打得血肉模糊。人熊從十幾米高的樹上掉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地上都是極深的枯枝敗葉,再加上它皮肉厚實,從高處跌下並沒有對它造成多大傷害。

人熊爬了起來,這次它不再爬樹,像一輛重型坦克一樣,嗷嗷怪叫著用肥大的軀體猛撞大樹,震得樹上的鬆葉鬆果雨點般地紛紛落下。

還好我用武裝帶把胳膊掛住,才不至於被震下去。我有點擔心這棵大樹不夠粗壯結實,再被人熊撞幾下就會齊根折斷,想不到今日我就要死在深山老林之中了。死到臨頭,不能丟了麵子,得拿出點革命者大義凜然的勁頭來,讓胖子燕子好好看看我老胡絕不是孬種。於是扯開喉嚨對燕子胖子二人喊道:“看來我要去見馬克思了,對不住了戰友們,我先走一步,給你們到那邊占座位去了,你們有沒有什麽話要對革命導師說的,我一定替你們轉達。”

胖子在十幾米外的另一棵大樹上對我喊:“老胡同誌,你放心去吧,革命事業有你不多,沒你不少,你到了老馬那邊好好學習革命理論啊,聽說他們總吃土豆燉牛肉,你吃得習慣嗎?”

我回答道:“咱幹革命的什麽時候挑過食?小胖同誌,革命的小車不倒你隻管往前推啊!紅旗卷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天下剩餘的那三分之二受苦大眾,都要靠你們去解放了,我就天天吃土豆燒牛肉去了。”

燕子急得哭了出來:“這都啥時候了,你們倆還有閑心扯犢子,趕快想點辦法啊。”

正當我們無計可施之時,人熊卻不再用身體撞擊大樹了,它停了下來,坐在地上呼呼喘粗氣。原來人熊流了很多血,又不停地折騰,雖然蠻力驚人,但也有用盡的時候,這回它從狂暴中冷靜了下來,學了個乖,以逸待勞,坐在樹下跟我們耗上了。

栗子黃也見識了人熊的厲害,不敢再靠近人熊嘶咬,遠遠地蹲在一邊,它也很餓,但是出於對主人的忠誠,不肯自己去找吃的。燕子心疼自己的狗,打個口哨讓栗子黃自己去找東西吃,栗子黃這才離開。

三個人趴在樹上商議對策,但是思前想後,實在是沒什麽可行的辦法,現在下樹硬拚,手中隻有老式火槍,無疑自尋死路,村裏的大部分人都不在,也別想指望有人來救援。為了不掉下樹去,隻好各自用褲帶把身體牢牢縛在樹幹上,看看最後誰能耗過誰吧。

如此一來就形成了僵局,這種情況對在樹上的三個人最為不利,剛才一番驚心動魄的人熊搏鬥,已經耗盡了我們的力氣,現在已經快到晚上了,我們三人都是兩天一夜沒有合眼,白天隻吃了幾個棒子麵餅子,又餓又困,怕是到不了明天早晨,就得餓昏過去掉下大樹。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一句主席的詩詞: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不過山下沒有旌旗在望,隻有人熊守候。

就這麽胡思亂想的,不知不覺中我昏昏沉沉地趴在樹幹上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胃中饑餓難耐,一陣陣地發疼,就醒了過來,隻見天空繁星密布,殘月如鉤,已經到了深夜時分。整個森林中都靜悄悄的,借著月光一看,樹下的人熊已經不在了,不知它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樹枝濃密,我看不清燕子和胖子還在不在樹上,就放開喉嚨大喊:“燕子!小胖!你們還在樹上嗎?”

連問了幾遍,喊聲在夜的山穀間回蕩,那二人卻沒有半點回應。我雖然膽大,但是一想到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獨自在原始森林之中,不禁有些發毛。心想這兩個家夥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麽把我忘了,走的時候竟然不叫我。

我在樹上又喊了兩聲,還是沒有動靜,我焦躁起來環顧四周,發現前麵不遠有一片燈火閃爍的地方,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有人居住。他們兩個是不是也看到燈光,到那邊找人去了?

黑夜之中辨不清東南西北,隻聽水流轟鳴,舉頭找準了北極星的方位,看來那片燈光應該是來自牛心山方向。我從樹上溜了下來,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那片燈火走去。

我開始幻想那片燈光的主人是住在山裏的老獵人,長著白胡子,很慈祥,熱情而又好客,看到我這樣在森林中迷路的知識青年,一定會熱情款待,先給我衝杯熱茶,再烤隻鹿腿來給我吃……越想肚子越餓,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流出來的口水。

邊想吃的邊走,很快就到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前,山洞深處燈火輝煌,很奇怪,剛才明明看著那些燈光不遠,這時卻又變成在山洞深處了,莫不是我餓得眼花了。

我在幻想中的烤鹿肉的巨大**下走進了山洞,三步並作兩步行到了漆黑陰暗而又漫長的山洞盡頭,發現山腹中空間廣大,使人眼前豁然開朗。忽見對麵有五六個年輕女孩正在有說有笑地並肩行走,現在分明是夏天,她們卻穿著奢華的皮裘,式樣古典,似乎不是今人服飾,隻有其中一個身穿應季的藍色卡其布服裝,她頭上紮了兩個麻花辮子,肩上斜背著一個印有“為人民服務”字樣的軍綠帆布挎包,咦,那不正是田曉萌嗎?

沒錯,絕對是田曉萌,她是蘇州來的知青,我和胖子是福建的,雖說大家都是南方人,但是彼此並不算太熟。主要是因為我和胖子太淘,總惹禍,一般老實文靜的姑娘們也不敢親近我們兩個。

不過在這奇怪的山洞中見到熟人,心裏多多少少就有了底。我緊走兩步對田曉萌喊道:“小田,你怎麽跑這來了?有吃的東西嗎?”

田曉萌扭頭一看是我,就朝我招了招手,示意讓我走近。我走了過去對她說:“你在這玩得倒痛快了,我們為了找你差點讓人熊給吃了。這是什麽地方啊?你有什麽吃的東西沒有?我餓得都前胸貼後背了。”

田曉萌說:“太對不起了,都是我不好,我進喇嘛溝采藥迷了路,被這幾位好心的姐姐救了,她們這一會兒還要演皮影戲,你來得正好,咱們一起看了再回去。”隨即給我引見了她身邊的幾個年輕女子,她們說話都是當地的口音,談吐很有禮貌,還給我拿了一些鹿肉幹吃,招呼我一起去看戲。

我跟著她們向裏麵走去,隻見廣大的山洞正中有座城子,樓閣壯麗,燈火通明,四周各種古玩玉器堆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