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如果你喜歡過一個人
第132章 如果你喜歡過一個人
墨離皺眉，身側的手緊了緊，隨即像是泄氣了一般鬆開。他淡淡道：“今晚，我會帶著鳳流雲閉關。白鳳……”頓了頓，說，“白鳳如今不比從前，如果有什麽地方冒犯你，你別和她計較。”
鳳三一愣，隨即失笑，卻是滿心苦澀。
認識墨離這麽久，他都沒說過半句軟話，為了白鳳，他卻這樣請求她。果然是真愛啊！
鳳三壓下泛到嘴邊的澀然，淺笑依舊：“你放心，我沒那麽卑鄙，不會背著你傷她半分。”
墨離薄唇抿了抿，道：“她魂魄不全，記憶與心智都不及從前，我並不擔心你背著我傷她，隻擔心她傷你。”
鳳三詫異抬眸，瞧見他緊蹙的眉頭，頓時了然。
她真不知道，她該不該因為被他這麽相信而感到得意。他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他信她不會背著他傷白鳳，卻怕白鳳開罪她而被她記恨甚至反擊。
說來說去，不過是害怕白鳳受到傷害。
鳳三點頭，嘴角勾出一抹嘲諷：“我躲著她還不行麽。”
說完轉身離開。
墨離愕然。
為什麽……又生氣？
……
鳳三來到墨軻臥室，伸手欲推門，想了想，又頹然的收回了手，轉身離開。
墨軻醒來，恰巧看到她黯然的背影。
他翻身下床，跟上了她。
鳳三明顯心裏有事，他腳步聲那麽大她也沒有意識到身後有人，徑自來到樓頂，躍上閣樓的屋頂，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躺了下來。
天空很藍，白雲像靜止了一般，掛在天空裏一動不動。
鳳三將雙臂枕在腦後，靜靜地望天，心裏頭像打翻了油鹽醬醋，五味雜陳，忒不是滋味兒。
原本她一直以為，墨離那樣無情，是他的本性，他對誰都一樣，她倒是不在乎，就算喜歡他了，她也能坦然麵對。但忽然發現，墨離他不是天生無情，隻是他的有情，並非她鳳三而已。
理智上她明白墨離因白鳳而沉睡，也因白鳳的氣息而蘇醒，他的存在，本就不是為她鳳三，如今他終於找到他喜歡的白鳳，她應該祝福他才是。
可感情上，她卻無法坦然麵對這一切。
她應當像從前一樣，什麽也不在乎，管他喜歡白鳳黑鳳，與她有什麽相幹？
等到鳳流雲恢複如常，他帶著他的白鳳雙宿雙棲，她可以……嗯，她也有挺多事情要做的，她得去找找夏時也，或是跟徐天一起去找東荒靈山，為鳳丹青尋得一絲生機。
墨離的世界隻有白鳳，她的世界，卻還有除他之外的許多許多人。
“看在你失戀的份上，我來陪陪你。”
耳邊忽然傳來墨軻的聲音，嚇得鳳三差點從屋頂上摔下去！
“你偷偷摸摸幹什麽？人嚇人會嚇死的不知道啊！”她怒道。
墨軻嗬嗬兩聲，眼神裏一片鄙夷之色：“我從你上來的時候就跟著了，剛才叫了你四五次，你跟耳聾了一樣，現在倒還怪我嚇人？嗬，不做虧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門，你要是自己心裏沒鬼，有什麽好怕的？”
鳳三不想理他！
墨軻湊過她，把她往旁邊推了推，同她一樣躺下來，雙臂擱在腦後，望天不語。
鳳三：“……你不是在休息嗎？”
“看到你鬱鬱寡歡往樓上跑，以為你要跳樓自殺，怕你髒了我家地麵，上來阻止你。”墨軻懶懶道。
鳳三默不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道：“我覺得，我有點作。”
墨軻深以為然：“是啊，天下男人千千萬萬，你卻偏偏喜歡一隻鬼。”
噗！鳳三心口被狠狠紮了一刀！
她怒：“……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墨軻哼了哼。
鳳三道：“今晚他就閉關了，還讓我不要跟他心上人計較……你說我幹嘛要跟白鳳計較，他以為整天吃飽了沒事幹啊！隻要鳳流雲沒事了，我跟你講，我絕對離他們能有多遠走多遠！”
墨軻非常冷漠的哦了一聲。
鳳三：“……你不信我？”
“不信。”
“……”
墨軻道：“你呢，要是不喜歡了，就趕緊放棄，要是喜歡，你就努力爭取，別這麽作踐自己，你難愛吧，哥也跟著難受。”
鳳三嫌棄的道：“你會難受？你真不是背地裏偷偷笑話我？”
墨軻：“……再也不見。”
鳳三趕緊拉住他，腆著臉笑，“來，別生氣，我們還是可以好好談談天說說地，聊兩句詩詞歌賦訴說人生夢想也是拉進感情的一種方式。”
見墨軻臉色一片木然，鳳三失聲大笑。
整個樓頂，都是她爽朗的大笑聲。
樓道處，墨離背對出口而立，手裏握著一個裝著療傷藥的小瓷瓶。
身後，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談輕快有趣，讓人插不進去。
他摩挲著瓷瓶，終是沒有過去。手上一用力，瓷瓶頓時化為齏粉，無聲無息自指縫間落下，尚未落地，便被風卷走。
他緩步下樓，將那爽朗歡喜的笑聲拋諸身後……
鳳三與墨軻打鬧了一會兒，墨軻忽然認真的問：“不喜歡他，成麽？”
鳳三笑容漸斂，好半晌沒作聲。
墨軻的臉色在她的沉默中一點一點黑下去，心頭一股火四處亂竄，他倏地起身，一躍而下。
“墨軻，”身後，鳳三道，“你喜歡過人麽？”
墨軻猛然止步！
他回頭望去，明媚的天光下，鳳三一臉似笑非笑，“如果你喜歡過一個人，你就會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像獵物掉進陷阱裏的一樣，你努力掙紮著想要爬出那個坑，到最後有可能隻是徒勞無功。”
“我現在不能不喜歡，可是，我會努力不去喜歡。”她笑，“畢竟，我才喜歡他不久，沒辦法像他那樣，等一個人等幾百年。那對我來說，太漫長了，我等不及，就不會想等了。”
墨軻心頭的火氣，陡然間便滅了。
他喜歡過人嗎？
喜歡過，正喜歡著。
如她所說，掉進了陷阱裏，
掙紮著想爬起來，卻隻是越陷越深。
他真是愚蠢，為什麽要提一個連他自己都做不到的要求。
她等不及，但是他等得起。
墨軻又爬了回去。
鳳三詫異的望著他，被墨軻一把按住臉，他虎著臉道：“看什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