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夫大人別太猛

第367章 真巧

第367章 真巧

清晨時分,天空飄了幾條毛毛細雨。

陸府一片死寂,下人們連行走都不敢大聲,生怕驚擾了什麽。突兀的,一聲悲愴的痛哭劃破寂靜,驚飛了簷下躲雨的鳥兒。

下人們聞聲,紛紛朝主屋方向看去,複又低下頭自顧自做著手上的活,你來我往的一番視線交流,終是一歎。

自少爺被那女鬼帶走已有四天,老爺夫人急的頭發白了不少,那名年輕的道長亦是束手無策,下人們私下都在猜測,那女鬼要了少爺的命,更連屍身都不放過。

可見傳說中鬼怪殘暴凶惡,並未冤枉它們。

風驟雨急,未消片刻,地麵已被雨水浸濕。

出門購辦日常用品的管家帶著一行下人撐著油紙傘匆匆從外麵回來,正同一名下人說著話,那下人忽地驚呼一聲,瞪著前方某處像見了鬼似的。

管家莫名後背一寒,嗬斥道:“你聽著我說話沒有?”

那下人顫巍巍指著管家身後陸家大門方向,“少、少爺……”

管家猛地回頭,隻見大門處,一襲黑衣的陸北冥立於寒風之中。那高佻修長的身形一改往日的孱弱,挺拔如鬆。

管家及身後一幹下人刷的白了臉!

那天少爺被捅十來劍的一幕被許多人瞧見,而後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最後是‘少爺被萬劍穿心當場身死’。少爺已死,那麽眼前這人又是什麽東西?

是人?是鬼?

管家畢竟年長,短暫的震驚過後回過神來,疾步上前,將傘送上去,“少爺?”

陸北冥轉臉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朝前走。

管家亦步亦趨的跟上,回頭使了人眼色給一名下人,那下人會意,一進大門便抄了小道跑去通知陸家老爺夫人。

陸父陸母見著陸北冥,也不管他是人是鬼,抱著他便痛哭。

半晌,待陸母放開他,陸北冥問了一句令在場所有人都詫異的話:“你們哭什麽?”

陸母抹眼淚的動作頓住。

陸北冥把女鬼忘記了——這真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陸家上下一致對女鬼之事諱莫如深絕口不提,陸家少爺的生活又似乎回到過去……似乎。

臨城外某山頭,一到夜半便野鬼橫行。大鬼吞小鬼,小鬼吞新魂。

然,自從幾天前此處多了隻外來鬼,不論小鬼大鬼,開始一致對外,這個時候,就非常能夠體現眾鬼的團結精神了。

外來鬼是個長得不算特別驚豔但有點姿色的女鬼,來的時候抱著具屍體,眾鬼沒少去騷擾她,然不是對手,便從騷擾變成監視,又從監視變成蠢蠢欲動。

無論是人是鬼,總是會在時間裏忘卻許多事情,比如過去的教訓。

是以幾隻領頭的大鬼忘記了幾天前的慘重損失,帶著一群小鬼上趕著去挑釁,以維護自己的地盤和地位。這個時候,夏時也從落腳的小山洞出來了。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女鬼,很虛弱。

一隻領頭的大鬼陰側側的道:“來了我的地盤,我就讓你有來無回!”

夏時也拂了拂衣袖,“那我走還不行麽?”

大鬼噎了一噎,沒見過這麽不按套路來的外來者,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以為我這兒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客棧嗎?”

夏時也一頭霧水:“這你就誤會了,我並未把你這兒當成客棧。”頓了頓,“你這兒哪有客棧條件好——就說我身後這個山洞吧,太髒了,我住這幾天你聞聞我身上,一股味兒!”

大鬼:“……”

夏時也撥開幾個小鬼,徑自往山下走,“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給我個地兒,改天等你們能在太陽底下自由來去了,請你們吃飯!”

大鬼氣得鬼臉扭曲,正要發難,夏時也忽然轉身,在懷裏摸了半晌,拿出一堆冥幣:“我也不能白占你這地兒,這錢就當是住宿費,你這個當老大的拿去買件衣服吧,看你這寒酸的。”

大鬼尚未反應過來,冥幣便飛進它懷中。

而夏時也,早已經翩然而去。

春雨如絲。

夏時也從山上下來,沒忍住陷身去了趟陸家,聽說陸北冥去某某大酒樓相親了,她坐在牆頭,感歎了一陣,躍下牆下打算離開,不料撞上個冤家。

青年道長站在牆下也不知道多久了,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不舒服。

夏時也暗暗衡量了一番兩人的戰鬥力,所謂好漢不知眼前虧,臉上迅速露出一抹笑:“真巧啊,道長。”

道長一抖長劍:“是巧。”

夏時也刷的消失不見。

一眉勾了勾唇,沒一點身為出家人的仙風道骨,自言自語道:“小東西,你以為你跑得了麽。”

料想那臭道士不敢在鬧市中動手,夏時也大搖大擺的在街上閑逛,沒成想背上就被人劃了一劍,黑氣刷刷刷往外冒,周遭的人懵了一瞬後,全嚇得四下逃竄!

夏時也熬著疼痛回頭,道長擱後麵執劍而立,端得是仙風道骨,有那麽點絕世出塵的味道。

但是有點討厭。

一人一鬼在鬧市打的不可開交,人群四下藏匿,遠遠觀望。

一時間狂風驟急細雨如針,密密麻麻的往人身上紮。夏時也很快不敵,一揚手腕,有水流憑空出來,宛如洪流般衝過鬧市,化做一頭水龍衝向一眉。

一眉橫劍抵擋,另一手飛快捏訣,卻不料擋不住那水勢,手裏寒劍如水融化!

他微變臉色,急忙後退,手裏的劍隻剩下半截。他臉色一冷,“好個邪祟,若留了你,將來必是大患!”

聞言,夏時也氣笑了:“說的好像你打算留我似的。”

兩人大概是談不攏的,動起手來誰也不讓誰,全是拚命的態勢。

夏時也用水籠鎖住了一眉,也不傷他性命,笑嘻嘻的湊過去:“一眉道長,本小鬼入世以來未造殺孽,那陸家少爺跟我也沒什麽幹係,你就別追著我不放了。”

見水籠裏一眉黑了一張臉,她笑意更深:“想來你也不是個會善罷某休的人,我就不開導你了。你什麽時候衝開這水籠,再來替天行道吧。”

一眉瞅著那臉,憤憤咬牙。

生平第一次,敗給一個邪祟。

夏時也調戲了幾句,便欲轉身離去,不料身後佇著一人,不知默默看了多長時間。

四目相對,夏時也刷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