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必得善果
第372章 必得善果
說完那話的夏時也，忽然臉色微變，陸北冥跟著變色，便聽她古怪的道：“我居然……餓了？”
陸北冥懷疑是不是一眉那張符把夏時也腦子弄出了問題，抬手在她頭上安撫的摸了摸，見夏時也呆怔著對他的行為沒什麽反應，便忍不住又摸了摸。
夏時也拍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後者神色訕然，默默收回手，緊緊握緊拳頭，掌心裏那絲滑般的觸感，叫人留戀。
夏時也喃喃重複了句：“我居然餓了。”
陸北冥道：“是人自然會……”他想到什麽，聲音全卡住。
夏時也點頭：“是人自然會餓，但是、但是我不是人啊！”
陸北冥怔了怔，忽然捧住她的臉，夏時也嚇了一跳：“你、你幹什麽？”
陸北冥輕輕撫著她的臉，像在撫摸著什麽稀世珍寶，他麵無表情，眸子深幽，簡直與冥王一模一樣，嚇得夏時也一時沒敢動，僵著身體任他摸。
齊洛吩咐了人去找大夫，自己個兒返回房間，一腳踏入便見著兩人幾乎麵貼麵的一幕，噗通摔了一跤，尷尬的退出門。
夏時也總算是回神，被男人摸的毛骨悚然，黑著臉道：“陸少爺，你還要摸到什麽時候？”
陸北冥動作一僵，平靜的收回手，嘴角不受控製揚起一抹淡淡弧度，在夏時也詭異的眼神中，他匆忙起身，慌亂間撞翻了凳子，他大步朝外走，拋下一句：“我去弄點飯菜給你。”
夏時也：“……”
她鬼使神差般摸向自己的臉，燙。
火辣辣的燙人。
身為一隻鬼，不該有這樣的體溫。
她哆嗦著手微微一揚，一股細細水流在指間流轉。盯著那水流，她不覺鬆了口氣。
隻要法力未失，身體變化的原因，可以慢慢探詢。
……
“你說她變成了人？”河邊一棵柳樹下，一眉兩口吃掉一個包子，看瘋子似的看著難掩激動之色的陸北冥，不想打擊這位癡情的發小，卻不得不打擊，“我們重山道觀千百年來與妖鬼打交道，從未聽聞鬼能變成人——當然也有一些鬼試圖變成人，但無一例外，它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最終的下場，也不過魂飛魄散。你告訴我那女鬼變成了人？”
一眉嗤笑：“興許是你鬼迷心竅了吧，嗬，簡直荒謬。”
說罷三兩口又解決了一個肉包子，見陸北冥仍蹙眉這沉思，他歎道：“你也是有意思，我給你驅鬼符防身用，你倒用在她身上，我猜啊，她是在報複你用驅鬼符對付她一事，算計你呢。我知道你想和她在一塊兒，但人鬼殊途是事實。聽我一言啊兄弟，鬼是變不成人的，你可千萬守住本心，別被迷惑了才好。”
陸北冥垂眸盯著自己的手掌，那活人才有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手心，不會錯。
“也就是說，你那黃符隻是驅鬼符，沒什麽其它作用？”他問。
一眉啃著餃子，含糊道：“自然沒別的作用……”
話未說完，陸北冥已轉身離開。
一眉在後麵喊：“急什麽啊！”
“她餓了。”
聞言，一眉嚇得包子都掉在了地上，望著步伐匆匆的好友，他心道，那女鬼真可怕。
不遠處，孟婆與墨良隱身立於一株柳樹下。
陽光斑駁酒落，穿透二人身影，落在青草地上。
孟婆望著陸北冥離去的背影，抹了把額頭上冷汗：“咱們這麽坑小時也……若是她和君上好了，會不會報複咱？”
待陸北冥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墨良道：“你不說我不說，君上將來得知這事是你和我搞的鬼，你認為，他會告訴夏時也？”
孟婆：“你和崔判真是兄弟？”
墨良笑而不語。
午後的陽光懶懶的，孟婆望著身邊的青年，那一頭及肩的發已經長到腰際，穿上了冥界執事的官服，讓人幾乎辯認不出，他是幾年前那一臉戾氣不擇手段尋找著兄長的少年。
那日他跳入忘川河撈夏時也殘骨的畫麵再度浮現，孟婆沒壓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問：“你當年在忘川河裏尋找小時也時，我一直以為你喜歡她。”
墨良眼睫一顫，似笑非笑的瞧了孟婆一眼：“孟姐，這話若是給君上聽見，恐怕你得輪回受罪好幾世。”
孟婆笑罵：“臭小子，居然敢威脅我？”
墨良轉身朝鎮口走去，身影逐漸變得淡薄。
“我找她，不過是報她當年鬆手之恩。”
當日夏時也能將他拽進忘川河，卻最終鬆了手。
他這樣雙手沾滿血腥的惡人，放下屠刀也無法成佛，他曾以為自己會死無葬身之地，不曾想，他所最不恥的人類的善良，最後放了他一命。
孟婆望了眼客棧，露出淺笑。
良善之人，必得善果。
……
風卷殘雲般解決掉陸北冥送進來的飯菜，夏時也撫著吃撐的肚子躺在**一動不動。
看著像在思考，其實不過在發呆。
陸北冥領著大夫進來給她號了脈，大夫是個中年人，撫著下巴那把羊角胡子蹙眉切了半晌，道：“並無大礙。”
齊洛恰恰進來，聞言，忙道：“怎會無礙呢？她可是昏睡了好幾天呢！”
隻有兩人知道這內裏究竟是怎麽回事，夏時也望向陸北冥，後者耳根微紅，隻是麵無表情，看不大出來。
大夫瞅了瞅酒足飯飽後透著一臉魘足紅光的夏時也，篤定道：“確實無礙，若你們不信老夫診斷，大可以去請別人！”
看來是個脾氣暴燥的大夫。
齊洛將大夫安撫下來，客客氣氣送出門去，後又叮囑了夏時也幾句，大意是說等她再養兩天便趕路去皇城。
夏時也笑嗬嗬的將人送走，收回視線時，便見陸北冥正瞧著自己。
經那夜驅鬼符一事後，夏時也對他的那點出於震懾於冥王威嚴的敬畏，消失殆盡分毫不剩。
冥王又如何？天知地知冥界幾個大佬和她知，當事人自己不知，她態度恭敬點換來是張驅鬼符，她何不索性裝作一無所知？
等冥王歸位，她大可一句‘不知陸北冥就是冥王老人家’蒙混過去？
如此一想，夏時也使喚起人來便毫無壓力：“陸少爺，煩請幫我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