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世陰陽錄

第32章

第32章

最後一個小隊隻剩九人,剩下的紙簽也隻有一個,大部分隊員卻很歡喜,因為最後一簽指向一棟的頂層,這意味著他們要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傳說中的重症病房。

這家醫院的病房規律,是樓層越高,住的患者病情越嚴重,頂樓的病人要麽具有極強攻擊性、自殘性,要麽病情已經無法根治,必須在專人的看守下生活。

這樣的安排也是為了方便管理。重症患者基本隻待在封閉病房,不能隨便走動,但症狀較輕的患者多出門卻有利於康複,醫院幹脆就把不出門的安排在高層,常走動的安排在低層。

當然還有另一種考量,就是萬一頂層的病人跑出來,院裏的工作人員也好抓捕掌控,不至於哪天病人沒跑幾步就逃到醫院外麵,再往山裏一躲,事情就嚴重了。

第九個小組自然是莫語等人。

莫語是隨便在哪都行,便習慣性等別人先組隊,最後哪組人少,她跟著哪組即可。

趙月茹向來跟著莫語,不料這次張帆也死活要和莫語一組,而黃曉曉、李林和張帆是同類人,還帶著江錦的囑咐,自然也跟著組到了一起。

那彭麗玲看張帆竟然還巴著莫語不放,生氣之餘放心不下,又拉著梁珊珊以和趙月茹一起的名義,加入到隊伍裏麵。

這些人這麽一組隊,竟然就把九人一組的大部分名額給占據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除了莫語和張帆幾個,抽到頂層簽的九組哪顧得上考慮安全,拿到簽子立馬朝其他小隊做了個鬼臉,催促領路的醫生上樓了。

領路的醫生搖搖頭,倒也沒有責怪他們。這些人才來,對醫院的事物好奇與期待是正常的,也隻有真正工作上一兩個月,甚至隻要一個星期,他們才會發現現實和想象完全不一樣,也就越變越麻木了——就像自己一樣。

於是醫生很快帶著九人和劉利老師,通過電梯上去七樓。

第040章 一棟七樓

十來秒後,七樓的電梯叮一聲打開,一條幽深的走道鋪在大家眼前。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氣味,還有一股奇怪的黴臭,不斷衝擊著鼻腔。

趙月茹等人一出電梯就抬手猛揮,腹誹這味道怎麽這麽難聞。

但他們看了半天也找不到臭味的發源,猜測是病人發出來的氣味,這到底不是重點,待氣味被扇走一些,他們就又放下手興奮地往前走。

這條走道兩旁各是灰色的牆,色調幹淨卻異常冰冷。

走道前方有一道小彎,掩去盡頭的景象,年輕的醫生在前方引路,同時介紹七樓收留的病患情況,學生們亦步亦趨跟著,醫生的話沒聽進去多少,隻期待著早點看到彎道之後的景象。

整層樓都靜悄悄的,醫生說話的聲音和人的腳步聲彼此交疊,衝擊、回蕩在狹窄的走道。

走道有點長,大概因今日陰天的緣故,光線也有點灰暗。前方彎道的另一頭被牆麵阻隔,本以為隨著距離縮短,彎道那邊的世界很快便可窺見,沒想到這些人一直走、一直走,對麵還是和現在一樣:灰色、冰冷、狹窄、幽長。

學生們走著走著,突然有種感覺:他們走不到盡頭了。

與此同時,在隊伍最後越走越慢的莫語也幾乎承受不住胸腔傳來的壓力,她的身上開始冒出冷汗,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她看一眼情緒源頭的方向,怎麽也想不明白一個精神病院,為什麽有這麽多比常眠山還要強烈的怨念、憤怒以及憎恨。

不過她還是強行忍住,跟著隊伍前進。最後一行人又走了一會兒,終於把長長的走廊走完了。

走廊的彎道盡頭還有一個拐角,拐過去才看到眼前明亮且寬敞的區域。

這時病房區裏有幾個醫生和護士匆匆地行走,護士還推著放了醫療器材的小車。

有幾個身穿病服的病人腳步緩慢地走在醫療人員之間,這些醫療人員也不管束,偶爾看他們幾眼,沒看到異常就繼續各自忙活。

這時一個女醫生從遠處走來,看到年輕醫生出現在門口,還帶上來一群學生,她便朝醫生招招手,對學生卻彷若未見,招完手就轉身鑽進側邊一個小小的房間。

年輕醫生像沒看到女醫生的招呼一樣,隻告訴學生:“這裏就是七樓的病房區。”然後指了指女醫生進去的房間:“這個是值班醫生的辦公室。”

隨後他往前走,指向右邊並排的兩個有大玻璃窗的房子:

“這兩個是患者活動室。前麵這個是休閑區,平時會播放新聞、電影和娛樂節目給患者觀看;後麵那個是活動區,你們也看到了,裏麵有兵乓球台,有桌遊,平時一些小活動我們會在那裏麵舉辦。”

這時,趙月茹看到活動區和外麵走動的病人,卻忍不住了,疑惑地插話:“這裏住的不都是重症病人嗎?怎麽還能自由活動?”

她看到活動區裏有兩個瘦骨嶙峋的病人在打兵乓球,球打得不太好,人卻笑得很開心,忽然一個患者沒接到球,球拍虛晃了一下,對麵的球友卻像球被打回去了一樣,空晃著球拍作出接球的動作。

兩個人繼續拿著球拍你來我往,臉上表情隨著動作時而緊張、時而興奮,對打的節奏也時急時緩,但那個本應在球拍之間來回的乒乓球,卻早就躺在病人的腳下,紋絲不動。

活動區裏有兩個醫生守著,卻司空見慣的樣子,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病人,就又低頭看腿上的雜誌了。

趙月茹見狀死死打了個寒顫,提溜著眼睛看回醫生,不敢再看兩個球友。

醫生被提問,掐斷正欲繼續介紹的話頭,看了趙月茹一眼。但他還沒開口,劉利便替他回答:“重症不代表徹底喪失行動能力,有些患者還保留部分社會功能,在專人監控下是可以安排活動的,也對病情有所助益。”

醫生馬上點頭:“對。隻有隨時傷人自傷的人會放在全封閉病房,這些思維混亂,但行為相較安全的病人,還是會安排活動時間。”

趙月茹包括其他學生聞言,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雖然還是覺得在外活動的病人行為詭異,卻也不再糾結於此,繼續聽醫生介紹。

醫生看學生沒疑問了,便再往前走,手指向活動室相反的方向:

“這些黑色房門的,都是患者的病房。現在開著門的病房,住的都是剛才所說,在監管下可以出來活動的人,而前麵房門緊閉的,大部分就是你們所理解的重症患者,這些人麽實在不能讓你們進去看,待會在窗口看一眼就可以了,也不要湊太近,更不要喧嘩,以免刺激到他們。”

學生聽著連連點頭,醫生這時帶他們走到一個開著的房門前,正欲喊裏麵坐著的一個男人,給學生了解一下他的病情,忽然,前麵某個大門緊閉的病房傳出一個幽冷的女聲,反複喊著:

“救救我……救救我……我沒病!求求你們救救我!”

女人的聲音又輕又細,拖拖拉拉帶著強烈的哀怨,絲毫不差傳入眾人的耳朵。

眾人前進的腳步紛紛一頓,往聲源傳出的房間看了一眼,臉色有點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