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世陰陽錄

第79章

第79章

新娘的撤離讓人猝不及防,三人都以為接下來應是一場惡戰。

然而三人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鍾,都不再有新娘身影,公司裏風平浪靜,如若不是溫淩辦公桌上的文件被新娘帶起的風吹落一地,和莫語搖搖欲墜的狀態,他們都要以為新娘根本從未出現過。

傍晚已過,夕陽的光線不再,隻有天邊餘光還給室內提供少許視野,四下死一般寂靜。

幾個呼吸起落後,呆站的三人終於回過神來,莫語當即眼前一黑,倒在溫淩懷中。

“小語!”溫淩的聲音帶上焦急的哽咽,忙把莫語扶到空闊的地方,讓她半坐在地。

隨後溫淩才注意到雪白的瓷磚地麵上,竟然滴了一路暗紅的血滴,宛若炸開在雪地的妖花,每一朵都觸目驚心!

溫淩顫顫地沿著軌跡往回看,看到身側一處已經匯聚了一小片血水,此時還有血滴不住地往下滴落,她沿著滴血的方向往上,看到莫語的左手,大驚失色:“你的手……”

白眉道長也看到血跡了,忙不迭過去幫忙查看傷勢。

溫淩正想撩開莫語的衣袖,莫語卻虛弱地抬手一把按住,低聲道:“是符……”

溫淩很快反應:是猞猁符的問題。

隨即又想到,撩開衣袖手上的符便暴露出來,猞猁符絕不能讓外人看到,即便是自己求助的道長。莫語房裏有可以安定猞猁符的東西,她們不需要道長幫忙,溫淩立馬把莫語左手拉到身前,對正伸手的白眉道長道:“是小女舊傷又複發了,道長不必掛心,我稍後替她處理。”

白眉道長伸到空中的手一頓,看向溫淩眼神隱有所思。

溫淩權當未見,轉問道:“不如道長先告訴我們,目前應該怎麽辦?”

白眉道長才回神來,收手捋一把長須:“這邪祟功力超乎貧道預料,普通方法是治不得她的,貧道今晚需回去取出鎮寺之寶,才好收了那孽障。”

溫淩皺起眉頭:“回去取?那我們?”

白眉道長寬慰般一笑,道:“貧道雖未降服那妖孽,卻已折了她不少邪力,稍後貧道再給施主一個鎮邪法器,回家後擺在家門口,那邪祟絕不能侵入半分。”

溫淩還是眉頭緊蹙,放心不下:之前這道長也說了設法陣,讓新娘有進無出,結果卻被輕易破解,讓莫語受此重傷。若是那法器和法陣一樣,並不靈驗,豈不是……

白眉道長看出溫淩的疑慮,忙道:“若施主不放心,今晚貧道可以在施主家附近看守,保兩位施主安全。貧道既然已經應下這份差事,也定當不辭勞苦,為施主驅邪消災。”

後看溫淩還是猶豫,又轉道:“貧道出於南陽觀,是觀中第一道師,而南陽觀當屬整個省內最負盛名的道觀,貧道斷不可能做有損道觀名譽之事,口出狂言,既有承諾定當達成,還望施主放心。”

溫淩聽他擺出道觀名譽,且言辭誠懇,知他確實上心。

然而撇去是否靠譜,讓人在家附近看守,也是一個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

道長會道術,江錦的防護很有可能被看破,而莫語的特殊絕不能讓外人知悉,如果道長看到……

可是那新娘實力如何,溫淩一點底也沒有,要讓莫語在沒有保障的情況下留在家裏,她也放心不下。

溫淩低頭看到莫語緊閉雙眼、痛苦蹙眉的表情,心一陣揪痛。

幾番抗爭之下,她還是咬牙:“好吧,那就辛苦道長了。”

白眉道長低低一笑,連道“應該的,應該的”,一邊幫著溫淩扶起莫語,送上停車場的車內,自己則打了一輛車,先是回道觀取了法器,再和溫淩一起,前往溫淩的家。

到家後,溫淩先是把莫語扶到房裏,再出去接待道長。

溫淩家的別墅附帶車庫,以及一個小小的地下室,平時是閑置著的,空空如也。

出於禮儀,溫淩不可能真讓道長連夜待在室外,便在安置好莫語後簡單收拾了一床被褥,找出家裏的折疊床,讓道長暫住地下室。

隨後她放置了道長帶來的法器,見道長那邊沒有特別的事要忙,便與他道別,又匆匆回到莫語臥室,想著給莫語處理傷口。

然而莫語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緩過來一些,溫淩進門的時候,她已脫掉外衣坐在地上,自己用棉花和酒精擦拭傷口和手臂上的血跡。

長年藏在衣袖下的手雪一般白皙,卻在不少地方散布著紫黑的淤青,細看之下還有幾道結痂未退的疤痕。

左手小臂上還殘留著一大塊未擦幹淨的血跡,觸目驚心,光是看著便讓人憐惜。

溫淩深吸了一口氣,進門把門關上,聲音像心情一樣沉悶。

莫語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默默繼續。

溫淩走過去,按住莫語擦拭的手,仔細檢查猞猁符上的傷口。

猞猁符周圍的皮肉都高高腫起,一看才發現就在猞猁雙眼的地方,恰好裂開兩道口子,如點睛的兩筆。其他幾處也有同樣的傷口,別的地方則沒有明顯損傷,這樣一來溫淩就不知道這麽多的血到底從哪裏來的。

她看了一眼猞猁符上睜開的大眼,麵色更是鐵青,但她隻歎了一口氣,也不檢查了,接過莫語手上的鑷子,夾了新的酒精棉球小心翼翼擦拭。

莫語難得沒有掙脫,一直緊皺著眉頭。

從每次深入淺出的呼吸聽來顯然很痛,卻愣是沒有吭出一聲。

溫淩忍著心痛迅速把傷口處理好,把符上的血跡擦幹淨,這才換了濕棉球擦莫語手臂上的血痕。

之後她才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莫語的聲音低低的:“不知道,很痛,然後就這樣了。”

溫淩覺得奇怪,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這符,還是沒有看出其他傷口,隻得不得已放棄。

“真是奇怪……”她低聲嘟噥。

莫語沒有心情和精力顧及這些,隻感覺身心疲累,告訴溫淩想休息了。

溫淩才想起來還要處理一下這道符,便在房裏找出江錦留的特製的黃符包住猞猁符,用繃帶纏好固定,又燒了另一道黃符,符灰拿去廚房熬成半碗符水,給莫語喝掉。

待這些事情都做好,莫語已經頭重腳輕,連向來討厭的符水味道也忽略了。溫淩把她扶到**掖好被子,把暖氣開大,這才關了燈退出她的臥室,讓她好好休息。

在漆黑的臥室裏,莫語渾渾噩噩思考了一會兒,便很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