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祭拜
第二十六章 祭拜
我握拳喝道：“殺！陰神必須得死！”
孫苗接下話來：“好！”稍緩，便說，“要殺死陰神，有兩種方式，一是刺穿心髒，放幹它體內的血，二是砍下他的腦袋。這兩個辦法都是我家族典籍記載的，應該沒錯，至於還有沒有其他辦法，我還不知。”
這是孫苗第二次說起她的家族，雖然也是隻言片語，但已沒有昨晚的慌亂。唯獨說完後，低低垂下了頭去。
我將孫苗的話記下，終於還是問她：“你以前見過陰神？它到底是實體還是看不見的東西？”
孫苗搖頭：“它有實體，我雖然沒見過，但知道不少，那些信奉陰神的人倒是經常碰到。”
這便能解釋為什麽孫苗知道如何對付力士。
想到力士，我就又告訴她：“老五對這裏的族長評價很高，他的身手你也看到了，那族長想來應該也不簡單，等會兒仔細一些。”
孫苗應允，繼而說道：“等到裏麵人少了，我們就進去，看現在的情況，除開硬拚，沒有其他辦法。我在祠堂裏的布置或許能擋下一會兒，但不是長久之計，所以要速戰速決。進去後，我負責兩個力士，其他人，隻能先由你攔著，等我這邊事了，再去幫你。”
分散而打，最是省力，也是現在唯有的計策，我便告訴孫苗知道。
自此我們便不再說話。
等得許久，已是正午，而天色卻莫名暗了下來，層層黑雲聚成一團，眼看有大雨將來。
遠遠的便可聽到正對麵傳來一大片喊聲，其曰：“香燭一桌，紙錢一把，祭拜陰神哩！”
這句話和老妖所說倒是異曲同工，想來就是族長說的祭拜陰神的號子。
我和孫苗的藏身之處距離祠堂不到五米，隻恰好讓雜草蓋住身子，所以裏麵的人說話，隻要稍大聲一點，便能清楚落進我和孫苗的耳朵。
“吱”大門打開。
族長的聲音從中傳出：“今日祭拜，已備三牲祭品，另有外人兩個。按照族中規矩，需得交代大仙由來，以讓族中各人警備，免得有人胡亂猜測，冒犯大仙。現在，噤聲！”
其內果真寂靜一片。
我也不禁提起了心神，想聽聽族長究竟要說什麽。
“三百年前，我族被山匪騷擾，無奈從銅梁以南遷到此處，因懼怕山匪，遂與世隔絕。”
“當時族長見此地土地肥沃，背有青山，就命人修房建舍，安定下來。然不知是何原因，當時有族人接連不斷病死，族長甚憂，卻思不得解。一晚，族長睡下，忽來一夢。夢中有童子踏雲而來，告與族長說，此地雖然眼見青蔥，實則有妖魔煞氣，人久居則死。族長向踏雲童子尋求解救之法，童子說道，煞氣雖重，但隻要修建祠堂一座，隔時祭拜，便可生靈泉，人服用靈泉之水，可去除體內煞氣。”
“族長醒來後，依言在此處建起祠堂，令得香燭不滅，月餘，果真有靈泉水誕下。將此靈泉水與重病族人喝下，族人立馬病去。此後，族長便讓所有族人時時焚香祭拜，以求靈泉。”
“如此兩年過去，族中再生危機。有族人突然入魔而死，死後七竅流血，全身潰爛。族長心知此非人力所為，便在祠堂日夜禱告，祈求那踏雲童子現身相助。”
“忽有一夜，族長再見童子，告與族中怪像。童子說，久而久之，煞氣已無可壓製，雖有祠堂生出靈泉，卻無法將煞氣消除。族長問解救之法。童子說，他本是天上一星官，奉命在此地挾製煞氣，至今五百年有餘，但不想此地煞氣與日俱增，以他的能力再也不能克製，唯有一法，便是以身作界，將煞氣圈在一處，可保煞氣不泄，否則，必將生靈塗炭，但假若如此，我族便會隨之被圈禁此處，再也無法出去。”
“族長心懷天下，也知可早日止住煞氣，便能多救下幾個族人，當即告與童子星官，讓他盡管為事，我族自當以此為重。”
“童子星官有感於此，說，從此以後，靈泉水中便有星辰之力，可令我族百病不生，長生不死，是以慰我族大胸懷，但煞氣既生，每到時日便會要衝破束縛，需得以一生人祭拜，同時燒香焚燭，才可令童子星官施展法力，完全壓製煞氣。族長許諾，童子星官便飄然消失。”
“族長醒來後，發現果然再無族人死去，當即號召族人，將夢境種種說來。族人商議，決定以外族人祭拜，此後三百年，果真相安無事，而我族，也由此無法離開這裏。”
到此，故事算是說完。
我聽著，卻不由得冷哼一聲。這個故事簡直鬼話連篇，什麽夢境，什麽狗屁踏雲童子，也虧這族長說的出口。
然後族長又說：“你們或有疑問，在此間也可尋到答案。自那以後，族中便稱踏雲童子為大仙，每年的祭拜，實為壓製煞氣。”頓了頓，又道，“以一人之死，換取天下太平，你們覺得可有錯誤？”
一陣震天吼聲便響起：“無錯！”
族長便說：“既然如此，那便開始祭拜，焚香！”
眾人應是，就有青煙從牆裏傳出來。
聽完，我不禁在心裏一陣亂罵。他娘的，什麽狗屁煞氣，我怎麽看不到。還一人之死換天下太平，那你們怎麽不去死，找借口可以到這個程度，我也不得不給你一個服字！
但由此一想，在這種地方住了三百年，加上世世代代族長的教化，就算是假的，那在這些人心裏也是真的了，況且這裏的人本性裏就脫不了的自私，他們又哪裏會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孫苗聽完之後倒是很正經地跟我說，這個故事，前麵九真一假，後麵全是假的！倒是開了個嚴肅的玩笑。
過了一會兒，族長的聲音重又響起：“香焚過，紙燒過，你們就退下吧。讓力士把外人帶上來，接下來的祭拜，就由我和前幾任族長完成！”
眾人齊聲應道：“是。”
便有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起。
孫苗看了我一眼，低聲喝道：“進！”
我知曉時機成熟，起身就奔到水缸前，一個猛踏，翻身而入。幾乎在我落地的同時，孫苗也進到裏麵。
互相望了一眼，我們就一起貼到了祠堂正房的後壁。大門再響一聲，想必是力士帶人進來了。
果然，就聽到族長說道：“把外人押著，你們先別進來。”
沒有回答，隻聽到“嗚嗚”兩聲，應該是江蘇影和苗子期被封住了嘴。
接著，族長又說：“所有人都退下了，你們幾個還不出來？”
有一個聲音就響起：“來了，你這族長當得可真有威嚴，比我們幾個厲害多了，誰都聽你的話。”
族長說：“那是你們的問題！”頓了頓，又說，“我再問一次，你們是真的不願意說出真相？”
有人說：“真相？什麽是真相？你說的不就是真相嗎？”
族長說：“嗬！那個破故事別告訴我你會相信，我就問你們，到底還要瞞族裏的人多久？”
“多久？能多久是多久，最好瞞到他們死！你小子，現在還想對抗陰神？告訴你吧，那絕對不可能！陰神就算離不開地下，他的力量也不是你能抗衡的！”
族長冷哼一聲，繼續說：“難道，你們就這樣一直看著族裏的人慢慢變成陰神的奴隸？”
“那你想怎樣？告訴他們，我們是誤喝被陰神下了毒的水才不得不留在這裏？還是要告訴他們，陰神不過是一具睡在棺材裏的屍體？你就算說了，他們會信嗎？幾百年的謊話，如果被這樣揭開，他們就算相信了，恐怕也立馬就想著去死！”
我看了看孫苗，看到她也目露訝異，想必和我一樣，並不清楚事實原來是這般。
族長又說：“不說？不說他們就不會死？說什麽長生，都是屁話，最後一個個都變成了活生生的怪物！你們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吃人肉了嗎？這樣下去，遲早瞞不住！”
有人就笑了一聲：“嗬嗬，你小子別在這兒和我們扯，難道你就不吃？不是吃了肉，你會這麽久了還保持著人樣兒？也虧得你把其他人騙得這麽死，連幾個自己選的長老都瞞著。”
族長冷聲道：“要不是我告訴你們三個吃人肉可以恢複原來的樣子，你們敢見著光？要不是我把那些聞得到血腥味的村民殺了，你們覺得還能剩下多少人？”
這時，另有一人就說：“別吵了，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祭拜大仙，有什麽話，我們下去再說。”
族長接下他的話就說：“我告訴你們，這可是一個機會。隻有祭拜之日，才能打開陰神的棺材，如果不趁今天把陰神殺了，拿到解藥，我們又要多等幾個月。這地方，我已經一天都不想呆了！”
“阿！你想殺了陰神？”
族長冷哼道：“我勸你們跟我一起，否則我就殺了你們！我說的出做得到，要殺你們，我還不用費多大力氣！”
幾人就不敢說話了。
孫苗衝我點點頭，我也會意。看來這族長還不知道殺了陰神自己就會死，否則肯定不敢這麽做。
接著不知他們是達成了什麽協定，反正沒有說話，族長就大喊一聲，道：“把人帶進來！開始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