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跳神

第五十一章 喊聲

第五十一章 喊聲

唐刀去了一半,就被什麽格住,這時候,我清楚聽到自己耳邊響起來一聲慘叫!這一刀下去,分明往空氣中砍,卻猶如實質。在吳濤身前,真有個看不見的東西!

我自是心神一震,立馬抽刀,再往剛才那處將刀刺去!那感覺,好像是刺進了一塊肉似的,綿綿軟軟,阻力甚大。

便此時,吳濤就直直掉落在地上。我自是不敢猶豫,抽出唐刀拖著吳濤就退了六七八米。那草叢中這時就一陣翻湧,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其中打滾兒似的,隻過了片刻,就沒有動靜。

我還不知道那鬼東西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覺它出了小廟,肯定是殊死一搏,我那一刀,若不是駱駝身上最後的那根稻草,就是剛才扔出去的那個壺,來了次純粹的火上澆油。所幸等了這麽一會兒,也沒有發生半點古怪的事情,想來那鬼東西不是死了就是逃跑了。

長出一口氣,再看吳濤,他的臉色已經漸漸恢複,胸口起伏劇烈,想必還沒緩過這口氣。而他嘴唇尚且在動,說著一個人的名字:“韓落落,韓落落…”

嗯?韓落落?是誰?他的女朋友?

說完這句,吳濤就慢慢睜開了眼睛,隻是有些無神。我看了他一眼,回去把樹上那把匕首拔出,擦了擦重新收好,就說:“怎麽樣,有沒有事?沒事就自個兒起來!”

吳濤咳嗽兩聲,就對我點點頭,一點點撐起身子。不過起身之後,他一手捂著脖子,另一手就捂著胸口,是兩處受傷。

嘿,這家夥,原來還知道難受!

他胸口那下是我弄的,不過我也挨了鬼東西一下,現在肩膀照樣火辣辣生疼。當然,他的傷我也沒必要給他解釋,誰讓他來掐我,都是自找的!

目光再往著剛才晃動不止的那片草叢看去,忽然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我心裏緊了緊。妹的,難道那鬼東西顯形了?

懷著這心態,我操刀慢慢走過去,到了近旁,就看到草叢裏有一大片黑灰。那黑灰是人形,不過少了一隻右臂。我不禁就想到昨晚被我砍掉的泥像的那隻流血的胳膊。難道,這就是那鬼東西?昨天晚上,我也真砍掉了它一隻胳膊?不過為什麽它是個人形?

湊著腦袋下去,就有一陣不可言表的惡臭撲麵而來,這味道,直讓人頭腦發暈、心裏作嘔。我急忙起身退開,誰他娘知道這東西會不會有毒,萬一有,那不是死不瞑目!

吳濤大概也覺到異常,這時候就捂著身子擠上來,想去看看那草叢裏的東西,我就拉了他一把,說:“別過去了,隔遠點兒,免得多生事端!”

吳濤會意,遠遠看了那黑灰一會兒,突然欣喜大叫:“方舟,這就是槐樹精?它已經死了對不對?”

老實說我還真不知道,但始終是相信自己的感覺,便點點頭:“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了!”

吳濤聽此,像是失掉了所有痛處似的,把手放開,就興奮不已地握拳說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看他那激動模樣,隻怕如果不是我在這裏,他就要喜極而泣。

但吳濤尚且可以冷靜下來,一把拉開衣服,看了看,發現他胸口原本的四顆紅痣真的不見了,隻剩下四個淡淡的黑點。照吳濤所說,那紅痣就是詛咒的象征,紅痣既然消失,那詛咒自然也沒有了!

吳濤見此,自是渾身顫抖,喜不可耐,一麵還對我說:“方舟,謝謝,謝謝你!”

我隻是笑了笑,不過說實話,心裏還是開心的,不管直接間接,這也算我救下來的命,何況那村子裏還不知道有多少被詛咒了的人。現在吳濤和那些人已經相安,自是一件值得開懷的事情。

不過以前任務中也有這樣的人,我心裏很清楚其中帶著交易的成分,雖說吳濤這裏並不算純粹的交易,但有那一點點念頭,這喜悅也不那麽單純了。

這時候就看到小廟已經完全燒了起來,重重濃煙騰空而起,飄到了好遠的地方,哪怕隔著些距離,也還感覺得到襲來的熱浪。我不自覺就想起幾日前失事的大巴,連本就不多的喜悅也一下子被弄得沒有了。

吳濤不清楚我的心思,尚自在哪兒手舞足蹈。便此時,就聽到山下傳來陣陣喊聲,聽著人數還不少。想必是村裏人看到這濃煙,知曉這裏發生了大事,所以紛紛上山來,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吳濤這時候就反了常態,那本來喜悅的麵容瞬時凝重,對我說:“方舟,這裏你不能呆了,趕快離開!”

嗯?離開?我為什麽要離開?

便問他:“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吳濤死死盯著上山的路,語氣急迫:“村裏人肯定注意到這裏的情況了,等會兒要是人都上來,你肯定走不了!”

聽吳濤的話,好像毀了小廟、殺了鬼東西還是件不可饒恕的事。我就很有些不解了,這鬼東西害了村裏那麽多人,他們為什麽還會不放過我?就算不感謝,也不該對我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吧。

吳濤大概見我沉默,更是急切:“你還不信?難道我會害你不成!村裏那些人什麽樣子我比你清楚,要是見了你,他們肯定會亂來,我好歹和他們一個村,應該不會有事,你隻管先走,我盡量幫你拖延!”

吳濤這話鄭重,我自然清楚他不是玩笑,可到底為了什麽,村子裏那些人竟至於如此?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我對著吳濤點點頭,就朝著一個方向走了幾米。吳濤自是認為我要離開,便看著山路,神情嚴正。

我尋了一棵樹就爬上去,借著枝葉擋住自己的身子,確保別人不會看到。

不過兩三分鍾,就有浩浩蕩蕩一群人到了小廟前邊。這些人手裏拿著武器,也是些鋤頭扁擔,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好像是來追殺的仇人的,姿態令人費解。

而為首那人,是昨天見到的那個黑發中年。他朝著小廟看了看,大概見火勢凶猛,已然不可逆轉,便是睚眥欲裂,神情憤恨,又衝著吳濤大罵道:“吳濤!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吳濤就笑了笑,對著這幾十號人也不露絲毫畏怯,說:“什麽怎麽回事兒?不就是你嶽建軍看到的那樣,山神廟,毀了!”

嶽建軍瞪了瞪眼,複而渾身戰栗,簡直怒不可遏,大喊道:“誰幹的?啊?他娘的誰幹的!”

吳濤嗬嗬笑了笑:“這就我一個人在這裏,你覺得是誰幹的?嶽建軍,實話告訴你,不止這廟毀了,還有槐樹精,也死了!”

乍聽這消息,就看到嶽建軍登登登退了三四步,麵上一片青白,接著有不可置信,仿佛是在自語,又仿佛是在安慰,說:“不可能,就憑你,怎麽能做到!”

他身後那些村民這時候就炸起一片驚呼,似乎聽到了什麽噩耗似的。

吳濤指了指那帶著黑灰的草叢,就說:“怎麽不可能,不信你過來看。”

看得出嶽建軍喘著粗氣,但還是強撐身子,慢慢到了草叢邊上,看了幾秒,便好像失去了力氣,直接退步坐在了地上,立時就有兩個村民上去把他扶住,一麵還問:“怎麽樣?那是什麽?”

嶽建軍被拉起來,臉色慘白如紙,聲音也有些發顫,說:“是,是槐樹精死了!死了!”

村民聽此,全都痛呼起來,個個麵如死灰,如喪考妣,更有甚者,還蹲在地上,嚎啕不止,和昨天那趙老頭兒形態有八分相似。

我看得奇怪,這些人對槐樹精好像不是我想象的態度,為什麽?到底為什麽?他們難道就這麽不在意村裏被詛咒的人的性命?還是說,隻因為被詛咒的不是他們?

吳濤見此,便又大笑道:“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哈哈,槐樹精已經死了!”這姿態,和才知道這消息一樣。

嶽建軍大概被吳濤的話激怒,本來還軟塌塌的,此時又生了力氣。他直接甩開扶著他的那兩人,衝到吳濤身邊,一拳打在吳濤臉上。吳濤或許因為剛才種種,身體還有些沒有恢複,就被打翻在地。

嶽建軍複又喝道:“混賬!你這是為了什麽?啊?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麽!”

吳濤隻撐起身子,對身上痛楚恍若未覺,說:“為什麽?因為我還不想死,我也不想村裏人再因為這個死掉!你以為槐樹精是個什麽東西?它就是個怪物!是個吃人的怪物!老趙的兒子,就被它吃掉了!”

吳濤沒有說起昨晚那廟後房間裏的事,不清楚是不願意想起還是不願意說出自己的作為。我是知道他記得的,畢竟那種事,就算自己無意,也不可能忘掉。

嶽建軍又衝上去打了一拳,被吳濤躲開,吳濤更是長笑道:“你們又以為自己在做什麽?啊?你們就是在和魔鬼做交易!用別人的性命來滿足自己,你們喪德!這妖怪不除,總有一天,你們也會變成魔鬼,變成吃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