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跳神

第兩百一十一章 欺騙

第兩百一十一章 欺騙

回到木府的時候,已經是天色透明,木府的下人已經起來了,正在洗漱自己,準備著新一天的忙碌。

我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昨晚出去過,所以一路上都避開了那些護衛,最後終於還是沒有驚動任何人回到了木清雨所在的那個小院子裏。

那個院子靜悄悄的,半點聲音也沒有,甚至因為天色的緣故,還有些昏沉。我把唐刀在院子裏藏好了一把,因為等會兒肯定會來人,而且老太君在大堂之中發現了兩株藥之後,肯定也會到這個院子裏來。我可不想被老太君看出來有不對。

是的,在我回到木府之後,就順道去了一趟木府的大堂,我把黃泉碧落兩株草放在了大堂的桌子上,然後自己就退走了。

或許有人會說我是做好事不留名,我自己心裏清楚,我隻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諾,我也不需要誰的認可,我自己有自己的堅守。

而且,等到這件事完畢,我就要走了,這就算是我給木清雨的一份禮物吧,因為木清雨的柔弱,也因為木清雨帶給我的那一點悸動。

我和木清雨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等到我去尋找聖母,隻能是她死我生或者我死她生,我還想不到第三個結果,我不可能在和木清雨有什麽交集,兩株神藥,也可以算是一個完美的結尾了。

我剛剛在木清雨門口站定,院子裏的大門就被推開,那個丫頭再一次端著洗漱用的盆子進來,她看我的眼神帶上了幾分驚恐,因為她知道我在幾天之前殺了七八個人,那幾個人的死相很慘。

至於我留下來的那個活口,已經交給了老太君,我不知道那個人老太君是怎麽處置的,我的本意是挑動幾家的戰爭,好讓我趁亂得知聖母的消息,也可以打聽到唐刀和小刀的消息,而現在來看,已經不需要了。

那個丫頭把盆子端進了屋裏,但是木清雨沒有起來,我知道,因為木清雨的舊病複發,所以她現在肯定是很虛弱的,那個丫頭進了木清雨的房間,她應該是幫木清雨清洗了一下,不多時,那個丫頭就走了。

我在門外麵聽到了木清雨的聲音,她叫著我的名字,她說:“方舟,你可以進來一下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也很虛弱,她的聲音有些蒼白,那是無力的蒼白,她肯定覺得自己已經沒救了,她肯定已經心灰意冷了。

我心裏稍稍歎息了一下,然後就走進了房間。我進了木清雨的臥室,木清雨躺在**,她正看著我,她的眼睛裏透露除了十足的黯然,就好像她馬上要死去。

等到老太君過來,告訴木清雨兩株神藥的消息,她肯定會很開心吧,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因為她的命保住了,因為她就要實現她的願望了。

我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付出而感覺到有什麽,或許,木清雨永遠也不會知道是我在幫她,她或許永遠也不會感激我,或許,等到她好起來,她就會忘了我,那又如何呢。

一個人,總得做一些在自己看來並沒有意義的事,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對於我沒有意義,可是對於別人而言卻並不是那麽簡單。

或許我做了一件好事,至少我可以承認自己,我可以承認我的人性,我還沒有完全認定自己就是一個木偶,我還沒有被聖母打敗。或許,這是唯一一件值得我高興的事情了。

我看到木清雨的眼神,在黯然之中,好像還多了一點其他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我也不想去猜測了,木清雨隻是在我心裏極度空虛的時候,給了我一點異樣的感覺,那也不是喜歡。

我知道自己就要離開了,更不會再和木清雨有多餘的交集。她是第一個把我當成人看待的,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感覺她有些不一樣,我才會選擇幫她。

然而,我又怎能不知,她那感覺,隻是因為她和我接觸之後,看到了我的心機而產生的錯覺,我的身體始終還是木偶,在木清雨眼裏,我始終還是木偶。

我心裏歎息一聲,就走到了床頭,我也看著木清雨,我問她:“有事嗎?”

木清雨笑了起來,無力的笑,她笑的時候,給客人一種孱弱的美,也是病態的美,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嗬護她。

她說:“方舟,我想謝謝你。”

她的話讓我很奇怪,我問她:“你謝我什麽?”

木清雨說:“因為你帶我看了外麵世界的風景,那是我一直渴望的,我渴望了十幾年,我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她咳嗽了一聲,那是大病的表現,她已經孱弱到了這種程度嗎?孱弱到說兩句話都支撐不住。

木清雨接著說:“其實,我騙了你。”

我看著木清雨,我不知道她騙了我什麽。

木清雨說:“方舟,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病。”

我心裏忍不住一頓,我終於回想清楚了木清雨的話。她說她沒病,可是我卻為了她自以為是地做著那些事,難道,木清雨知道我要做什麽,還是說,她早就知道我的能力,隻是騙著我想讓我幫她鏟除李家和張家?

如果真的是,那就可笑了,為我自己感到可笑,因為我費心費力一整個晚上,我的身體都差點報廢,結果我隻是別人手裏肆意玩弄的一顆棋子!

可我冷靜下來,我知道事情絕不會那麽簡單。因為木清雨不可能會知道我的能力,我來這個地方也不過才三四天,她更不可能會策劃這樣一個陰謀來對付我。

如果說這是一個陰謀,那我也隻能歸結於聖母,除了聖母,還有誰可以做到如此呢。假如真的是聖母策劃著一切,那同樣是可笑的,因為這個世界,或許都是聖母的一盤棋,她想怎麽布置都隨著她的心意。

但是我看著木清雨,我看到她眼睛裏的清澈,我又不願意懷疑她,我本能的感覺到木清雨說的事是有原因的,我開口對著她問:“告訴我原因。”

木清雨慘笑著,她說:“其實,幾年以前,我就偷聽到祖母說過,我並沒有病,我隻是被人施展了某種手段,不過那個人好像很強大,我家族裏所有人都不敢招惹,甚至這個地方,都是按照那個人的意思修建的。”

我不由得心裏一涼,這件事看來真的和木清雨沒有關係,我忍不住就開口對她問:“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這幅模樣,是因為那個人的手段爆發了?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沒救了?”

木清雨搖頭,她看著我,她說:“你先聽我說完吧。”

木清雨說:“這件事我一直都留心著,因為我知道祖母還有我其他的家人騙我肯定是有原因的。這麽多年,我一點一點的收集著消息,終於還是明白了一些東西。”

木清雨吸了一口氣,她好像是要說出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她說:“我這個不是病,更像是某種詛咒,不過這個詛咒對我沒有壞處,它的確會要了我的命,但是如果我挺了過去,就會蛻變,至於變成什麽樣子,我就不清楚了。”

木清雨說:“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祖母之所以會用家族大部分力量來保護我,我的父親和哥哥之所以會幾年都在外麵,就是為了要找到可以引導這個詛咒的東西。因為一旦我挺了過去,我們家族,就能夠變得更強,僅次於聖母的地位。”

木清雨說到這裏我就聽不明白了,為什麽她挺了過去就能夠變得更強,這其中,好像還有更深一層的東西,隻不過,我卻是想不出來的。

木清雨說:“黃泉草碧落草,這兩株神藥就是引導詛咒的東西,如果沒有這兩味藥,等到十八歲那一天,就回天乏力,再過半年,我就十八歲,可我沒有想到,這一次它會突然爆發,它來得太快,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木清雨說:“我現在不想去想這些,時也命也,生死也不過是一種存在形式,我隻是不想讓自己再留下遺憾。”

木清雨的話觸動了我,因為我自己深有體會,這木偶身體,還有我的人的思想,那不過是一種存在形式。木清雨和我很像,因為我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所以我選擇幫她,所以我執意要去對抗聖母。

我或許已經沒有辦法回到外麵了,所以藍潔我也沒辦法照顧了,我對不起她,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自己忍不住就歎息起來,僅此而已。

木清雨說:“我把這件事想了很久,在一個人的時候,思維總是清晰的,我也能想通很多事。從祖母他們的態度我也看得出來,他們對於那個人,特別害怕,或者說是,尊敬。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我祖母如此尊敬的,隻有一個人。”

我不自主的提起了一顆心。不過就算木清雨不說,我也已經有猜想了,在這個世界上,木府的地位肯定是超然的,當然,是比起一般人一般家族而言。

木清雨家裏做的是什麽我不知道,不過隻看李家張家兩家聯手也不能把木府怎樣,而且隱約中,木府似乎還被聖母保護著,就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些許端倪。

如此一個家族,究竟是誰能夠把它治得服服帖帖甚至半點怨言都沒有呢?

木清雨長長出了一口氣,她說:“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人,應該就是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