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跳神

第兩百七十九章 死線

第兩百七十九章 死線

我揭開了那棺材裏麵的男人臉上的布,我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麵容,不過這一看,我就忍不住驚愕了,那個人的臉是絕對熟悉的,因為那是我的臉!

我瞪大了眼睛,還有些不可置信,有那麽一刻,我甚至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我就努力去看,我已經把那個男人的臉看清楚了,那真的是我的臉,沒有任何僥幸,那就是我的臉!

那個人是我,棺材裏麵躺著的人是我。我感覺很荒謬,我感覺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實就才在我麵前,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否定。

這怎麽可能呢?棺材裏麵的人是我,那我又是誰,如果棺材裏麵的人不是我,他可能隻是和我撞了臉嗎?那是巧合嗎?我不知道,我感覺你離的腦子裏麵亂糟糟的,我感覺自己身體又突然失去了力氣。

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人操控了。我突然就變得迷茫起來。

我回想著自己所有的一切,我回想著自己十八歲以前的生活,我什麽也想不起來。那也是巧合嗎?

我是陰神嗎?我不是一個正常的人嗎?我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完全不敢相信。我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我感覺自己的認知好像被打破了。那不是一件好事。

我開始猛烈喘息,我的頭上又冒出了汗水,我感覺自己的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了,我感覺自己的身份變成了一個迷,我開始質疑自己,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誰。

我想著想著,就感覺頭疼欲裂,我感覺自己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了,我盯著棺材裏麵的自己,我好像看到了他那詭異的笑容,他明明沒有笑容!

我一下子驚醒了,我渾身忍不住就起了冷汗。我感覺自己被迷惑了,我肯定被迷惑了。我怎麽可能去懷疑自己,我不應該懷疑自己的。

肯定是陰神,肯定是他想要擾亂我的精神。不過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呢。他想要讓我退縮嗎?他不想讓我再繼續接觸這個地方嗎?

隱約中,我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我看著棺材裏麵的那個人,他的模樣始終沒有改變,他還是那個樣子,可他不是我,他絕對不是我,他是另外一個人。

他就是霸州嗎?那張蒼白的我的臉,真的就是霸州嗎?我不知道,一直以來,我就什麽也不知道,我什麽也弄不清楚,我從來都是這個世界上漂浮的一個人,我沒有找到自己落腳的地方,就算是在自己家裏,我也能夠感覺到一種深沉的驚慌,沒有安全感的驚慌。

我的呼吸又急促起來了,我看著那張臉,就感覺自己好像整個人都快要爆炸了,我怎麽能夠容忍有人假扮成我的樣子,我怎麽能夠容忍有人用我自己來迷惑我。

我想要毀掉棺材裏麵的那個人,我心裏的感覺越來越迫切,我幾乎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了。我猛然間就拔出了自己背上的唐刀,我的思緒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我就把手裏的唐刀朝著棺材裏麵那個人的身上插下去。

我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能力,我心裏其實並不是很願意那樣做,可是我卻隻能夠眼睜睜看著手裏的唐刀插進棺材那人的胸膛。

我知道自己的情緒又被擴大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又不受自己控製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就在先前,我已經感受到過一次了。

我心裏突然覺得有些惶然,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難道這還不夠驚悚嗎?

可是我已經沒有心情去多想了,因為我手裏的唐刀插入棺材裏麵那人的胸膛的時候,我就感覺到自己的胸膛也傳來了一陣疼痛,那種疼痛我感覺得出來,就是利器刺入身體的疼痛!

我感覺自己手裏的唐刀好像插入自己的身體裏麵了。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感覺,我根本就不敢相信。我明明把唐刀插入了棺材裏麵那人的胸膛,為什麽我自己會感覺到痛楚?難道棺材裏麵那個人真的是我嗎?

我猛力搖了搖頭,我把自己糟亂的思緒甩掉。我有些慌亂地把唐刀從棺材裏麵那人的胸膛中抽出來,我看到那人的胸膛中流出來了黝黑色的**,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傳來了一陣急劇的苦痛,我忍不住就後退,一直後退,我腳下一個踉蹌,就坐倒在了地麵。

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人刺了一刀,我被自己刺了一刀。多麽諷刺,可是那種感覺不會騙人的,那種感覺絕對是真實的。

難道這也是陰神的力量嗎?難道棺材裏麵那人真的是霸州嗎?是不是他把他自己的疼痛轉嫁到了我身上呢?

可如果他也會受傷,也會害怕受傷,那麽他為什麽又要讓我的思緒變得不受控製,為什麽又要讓我去攻擊他呢?這又是一件讓人想不明白的事。

我身體傳來的疼痛暫時還可以忍受,可是一陣陣與去年讓我有些驚懼,我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身體的力量也在一點點流失,我感覺自己心口一陣翻騰。

我站起來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我看著那口棺材,我心裏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層恐懼,我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出問題了,然而我沒有辦法阻止。

我看著手上的唐刀,唐刀刀身這一次並不像以前那樣幹淨如新,唐刀刀身上抹了一層黑色的**,那**的粘稠程度讓人震驚,那就像是乳膠一樣,粘在唐刀上,甩也甩不掉。

我看著那**,就明白棺材裏麵這家夥肯定和陰神有關係,就算不是陰神,那也肯定是陰神力量的產物,這一點讓我心中大定,至少證明了它不是我。

我忍著胸膛的疼痛,再一次走到棺材前麵,我看著棺材裏麵那個人蒼白的臉,我好像看著自己的臉。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感覺自己不能夠再觸碰它,我甚至感覺到,如果我真的對棺材裏麵那個人下死手,我肯定也會死的。

我突然覺得可笑,因為棺材裏麵那個人很明顯就是一具屍體,可是它現在竟然操控著我的生死,然而胸口的痛楚讓我明白,事實就是如此。

或許,之前我身上就被陰神布下了某種手段,才會如此,不管怎麽說,既然棺材裏麵沒有我想要的東西,那我就不能留在這個地方了。

我想起來自己手裏的那張布,我把那塊布抓在手裏看了看,那張布上什麽也沒有。我把那張布收好,就準備轉身重新尋找出路,可是我這想法一出來,就感覺自己胸口傳來劇痛,我好困了自己好像又被刺了一刀,我感覺自己心口的血液好像正在噴發。

我忍不住腳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我凝聚視線看著自己胸口,我看到自己心口處真的流出了血來,我看到殷紅的血液瞬間就浸透了我的衣服,我感覺到自己眼前發黑,身體一陣虛弱,我感覺自己好像就要死去了。

我突然覺得驚慌,我以為自己已經沒事了,我沒想到自己原來早就中招了。這就是霸州想要對我做的事嗎?他想要讓我自己殺掉自己嗎?難道這就是他對我的報複嗎?

那好像也不會讓我感覺到痛苦,我真正覺得痛苦的,是我沒有辦法幫到孫苗了。我不怕死,我隻是不甘心在我的目的還沒有達成的時候死。

我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正在一點點減少,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冰涼,因為我就快要死去了,因為我觸碰到了死亡的邊緣了,所以我的身體也產生變化了。

我真的就要死去了嗎?我不知道,我想著孫苗,我覺得不甘心,我覺得自己就算死去也不值得。如果這真的是霸州對我的報複,那我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難道不是嗎?霸州明明可以捉住我,他明明可以炮製我,可是他沒有,他選擇了一種拐彎抹角的方式讓我死去,他選擇的方式也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我想不明白,我已經沒有心情去想了,我感覺到自己的思維正在一點點渙散,我感覺自己的記憶也悄然變得模糊,我感覺自己已經沒有機會繼續自己的決定了,我感覺自己真的就快要死去了。

人在死亡邊緣的時候,總是可以很冷靜,總是可以想起來很多事。我想起來了很多事,可是沒有什麽快樂的事,我感覺到自己的整個人生都是灰慘的,沒有光亮的,這算是一種遺憾,一種我沒有辦法再去彌補的遺憾。

我已經快要死了,我想到了藍潔,我想到她在學校天台為我所做的一切。因為我,藍潔變成了廢人,我已經決定要好好照顧她了,並不是因為我把她放進了心裏,因為我對她的愧疚。

有時候,愧疚也能夠讓人做出很多事情的。

我想到了父母,我突然覺得他們很陌生,好像在我的遙遠的記憶裏,他們也隻是偶爾出現過,他們好像和我隔得很遠,好像,我和他們隔得很遠,這也是一種遺憾,因為他們是我的父母啊,他們是我的親人啊。親人之間為什麽也會有這種距離感和陌生感呢?我想不明白。

我想到了木清雨,我想到自己為她所做的一切,我現在感覺到自己做的一切是可笑的。我為了一個人付出許多,可是這個人會記得我嗎?這個人會明白我的想法嗎?我和木清雨也是有距離的,我隻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罷了,我的自我陶醉,讓木清雨也變了一個模樣了,那是一種罪惡!

我想到了許多人。

我想到了老五,我想到老五所做的一切,我感覺這個人並沒有真正的看重我,或許,他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個工具罷了,或許因為我即將到來的死亡,我的情緒也變得頹唐了。

我想到了江蘇影和苗子期,我想到他們在前麵一路上的所作所為,我感覺到自己那樣拒絕他們好像是一種錯誤,其實,他們也幫了我很多。可是那又如何呢,孫苗說的話,我是肯定要相信的,在孫苗和其他人之間選擇,我是不會猶豫的。

我想到了苗煙煙,這個從我的生命裏路過的女孩子,她不是一個好人,真的不是,可是我也不是一個好人,我和她都殺過人,僅僅是原因不同目的不同罷了,本質也沒有什麽區別。

我想到了程瑛和青鸞,這兩個性格不同的女人,也和我有過一段交集,其實她們都是有優點的,不過,這有點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用處。我不討厭她們,但是我也不會接受她們。

我想到了孫苗,是孫苗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唯一認可的人,可是她已經離我而去了,那是我心裏永遠沒有辦法磨滅的痛苦,我感覺到痛苦,我的痛苦,來源於我自己。如果當時我有著和聖母對抗的力量,如果我現在有了和霸州對抗的力量,那所有的痛苦就不會發生,所有的折磨也將煙消雲散。

那一切已經不可能了,有些事,既然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就不可能改變了。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我感覺自己越來越朦朧,我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我就想到了青若衣,這個人的出現,對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呢。

她說她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試探我,她告訴我虛神力量的妙用。她所說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她所說的一切我本來都不應該相信的,可是我選擇了相信,我要給自己一個希望,雖然是渺茫的。

可是現在,那希望就在我眼前,我卻已經沒有辦法去追尋了,我已經要死去了。我現在想起來,甚至覺得那是青若衣和我開的一個玩笑。青若衣和我開了一個玩笑,她明知道我不是霸州的對手,她還是告訴我這些,她知道我要做什麽,她也知道我不會成功的,可是她告訴我這些。

我突然又覺得自己很可笑,我為什麽要去責怪別人呢,我有什麽資格也怪別人呢。青若衣隻是回答了我的問題,她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的力量太弱,是我沒有辦法反抗,所有的一切,無非都是我自己的原因罷了,我有什麽資格也怪別人呢。

我已經沒有辦法去也怪別人了,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在一點點沉沒,我感覺自己的思維在一點點沉沒,我苦笑起來,我所做的一切,原來都是無用的,還有什麽比這更可笑呢?

我笑起來,我笑著笑著,就感覺自己的思維停頓了。我的思維停頓了,也就代表著,我的生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