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我要做賢臣

第456章 國主 你害苦我了

第456章 國主 你害苦我了

厚照國,這一場內亂突然開始也匆匆結束,開始地讓人不可思議,結束地卻是讓人所有都精神十分興奮。

各郡縣的亂黨也在第一時間象征性地被揪了出來,於是,整個厚照國都卷起了肅清教派之舉,力度有多大就代表著,那讓所有人都垂涎的岨山鐵礦就有多吸引人。

消息已經遞進去一天,安慶殿中卻沒有任何的聲音,慶宮之內沉悶的氣息幾乎讓人無呼吸,一種親衛走路都無精打采,相互見麵的招呼也不願意打了。

忠七不敢怠慢,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次來找國師,國師聽到安慶殿的事情,唯有歎氣。

忠七心裏急,國師,你不能歎氣啊,這事你得出麵啊。

“國師,恕屬下逾越了,但是岑大人是北昌人,與我厚照人一般,入土為安,如今,如今這岨山又發現了礦山,更應該讓岑大人入土為安啊。”忠七立刻跪在了國師的麵前,大有今日國師不出麵就不起來之勢。

“忠七,就算是我去,未必起作用啊。”國師搖搖頭,當日,當日若是他們早知道岑昔的意圖,及時阻攔住,岑京就不會死。

“國師,您是國主的亞父,如果你也沒有辦法,旁人就更沒有辦法了,這幾日,國主滴米未進,這樣下去——”

“走吧——”國師內心再歎一口氣,懊悔萬分,如今唯一能勸的就是人是不能複生了。

安慶殿中依舊一片狼藉,散落一地的東西,安修君絲毫不讓動半分,就連坐在地上的姿勢也幾乎沒有遍。安修君垂頭散發,目光似遊離盯著前方,紫色的寬大袖袍與懷中淡紫色的衣衫交纏在一起。

安修君就這樣坐在大殿冰冷的地磚之上,懷中是早已經僵硬的岑昔的屍體,任由何人勸說,都不放下。

國師每日都會前來看三四遍,苦口婆心地話,能說的話已經全部說遍了,可是地上的男子從未聽進去過一句。

“安修,當初的那一尊卦象,亞父並未說全——”國師慢慢地走進大殿,同樣坐在了安修君的身側,對於安修君懷中的少年,哦,不,是女子,更多的是惋惜。

可世事輪回,一切都已經注定,國師知道,自己的話安修君未必能聽進去,但是,能說的已經全部說了,從家國大義,到作為一國之主該有的責任……

“當初卦象顯示,此貴人陽壽極短,若不是當初發現先國主的異樣,亞父也定不會下決心讓你去尋找她。”國師微歎一口氣,與料想中的一樣,安修君隻定定地看著前方,發白的嘴唇幹裂,泛上幹涸的血跡,頭發蓬亂,眼眶青紅,往日的絕色翩翩公子已經不見,隻有一個瀕臨瘋癲的瘋子。

國師歎口氣,沒有作用,入土為安的話已經說了無數遍,若是麵前的安修君沒有聽進去,隻怕恨不得同生共死。

國師一愣,頓時為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立刻看向麵前的安修君,那淨澈的眼眸已經毫無生氣,顯然是想一心求死。

國師頓時抓住了安修君的胳膊,心中有一絲慌亂,牙齒因焦急一下子咬到了嘴唇而不自知,國師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很有可能,安修是他從小就看到大的,什麽時候見安修如此的頹廢過。

“安修,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剛見岑京時,岑京為什麽拒絕你?”國師突然開口,這兩天他不敢提起往事,不敢提起任何的過往,可是現在也顧不了了,安修君這是存心要去尋死的。

“安修,當初在司天學院,岑昔寧願與學院的其他院生相交,也不願與你相交,你知道為什麽?”國師繼續說道,臉色一急,還是沒有反應,這可如何是好。

“是本君的錯,本君不該帶他回厚照。”安修君卻開口了,聲音沙啞在喉嚨之中,如皸裂蒼白的大地。

“對,是你的錯,你不思進取,從未在她想要做的事情上幫上任何的忙,甚至在回到厚照後,你作為一國之主,帶給她什麽了?”國師的聲音帶著顫抖,忠七聽言頓時恨不得雙腿一顫,跪了下來。

國師,你這是往傷口上戳刀啊,主子已經很傷心了,你這樣直接讓國主一頭撞死的節奏啊。

安修君目光微微一顫,看向國師,無奈地露出一笑。

看,亞父你也想到了。

是啊,他能做什麽,她一次次說著她的抱負,一次次描繪著美好的藍圖,隻要一想起,安修君就似乎能夠看到近在眼前的閃著光的眼眸,會一遍遍地說著那些具象的、在他聽來有些可笑的理想。

安修君苦笑一聲,他那時為什麽會覺得可笑,為什麽,為什麽就沒有好好想一想,哪怕就僅僅是為了她的抱負、她的理想啊。

是啊,亞父說的對,他帶給她什麽,她在西界日以繼日想要做成那件事時,他做了什麽?不斷地給她添亂,讓她回來,又怎麽能說,這岨山的事是她一個人的錯,他沒有給他一個好的實現抱負的環境,沒有在那些水利建設之初就想到,她隻是一個文生,光是書上的東西,離埋頭實地還差,甚至連一個可靠的人都沒有派給她,幫助她。

所以,她當初是不同意的,怕是已經猜到了今日的結局,一個國主的不重視,必然會引起群臣效仿,讓她身陷兩難之地。

“安修,你要死可以——”國師突然心一落,有反應就好,有反應了就好。

忠七一頭撞在了柱子上,國師,你,你說的什麽話。

“隻是,你這樣死了,有臉麵去見九泉之下的岑京嗎?她的理想、她的包袱可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是不是死後也讓他看不起——”國師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安修君的耳中。

安修君布滿血絲的雙眼突然一心虛,看向懷中已經僵硬的人兒,他,他有什麽臉麵去見她,去舔著臉尋她?

安修君突然急促的呼吸著,連全身都開始顫抖著,那壓抑的、無助的情緒,泄閘的悲傷如洪水卷來。

“所以,安修,至少要完成她的遺願啊,試著按照她的方式去活著,按照她的抱負去活著——”國師重重地拍在安修君的肩膀上,將男子壓抑在喉嚨中的哭聲拍了出來,低嗚的細碎的嗚咽瞬間越來越高。

“唉,安修,若知今日,當日亞父也不希望你找到她啊——”

安修君頓時抬頭,那布滿血絲的雙眸猶如無助在雨夜中失散的孩子。

“亞父,你可害苦了本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