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坑深017米強中自有強中手

坑深017米 強中自有強中手

“唔,沒什麽可說。”

墨九的直覺是對的,墨妄似乎不想說太多墨家內幕。

不過這又怎能難住她?她輕笑上前,一匹棗紅馬騎得歪歪斜斜,不時與墨妄的坐騎親密接觸,碰一下,便問一句,“謝丙生是你殺的?”

“嗯。”他聲音很輕。

“可他又不是你殺的。”她肯定的語氣。

“嗯?”他卻用了疑問。

墨九也不在乎他怎麽回答,隻接著問:“宋妍應該也不是你綁架的?”

墨妄看她久久,目光微有波動,卻也隻“嗯”一聲。墨九卻不耐煩這種你問我答的遊戲了。她湊過去,又撞一下他的馬,“從前有個人,他知道很多秘密,卻從來不說,你猜結果怎樣?”

墨妄張了張嘴,可不待他問出口,墨九卻笑道,“後來他死了。”

揉一下額頭,墨妄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被人殺死的?”

“不!”墨九嚴肅地執了馬韁,在他麵前轉了個圈兒,“氣死的。因為他成了啞巴,再也說不出話了。一輩子的遺憾啊老兄。”

此時,月亮已升上半空,從墨妄的角度望去,剛好盤旋在墨九的發頂,一輪銀色的清輝皎潔地暈開,似掛在她歪歪的發髻上,清柔婉轉,浮光躍金,在她嬌美的小臉兒上投下一抹淡淡的淺影,朦朧而美好。這樣的女子,這樣的笑容,他難以招架。

輕輕一歎,他終是揀了一些墨家常事與她說。

所謂“孔子之徒為儒,墨子之徒為俠”,其實墨家子弟發展至今,是一個以遊俠兒為主的江湖組織。但是,自從上任老钜子過世以來,一直沒有新任钜子上位,無人主持大義,就分化成了一個黑白對立的兩個極端。

以左執事為首的一係弟子,遵守老祖宗規矩,兼愛非攻,推崇墨學,以“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為行為主旨。可是,以右執事為首的一係弟子,卻以“墨即是墨”為由,慢慢走向與墨學相悖的另一個極端,且有愈演愈烈之勢,他們甚至為了達目的,無視手段的殘暴——宋妍如今就是落在了右執事的手上,至於謝丙生,殺他的人是墨妄,可剜掉他麵部血肉,又化為女子撫琴的人,卻是右係墨者。

墨九也是這時才知道,就在她與蕭乾離開招信不久,就有墨者送信到驛站,要蕭乾親自前往右執事堂口接宋妍。收信的人是宋驁,他對墨家分化的事不知情,所以一到三江驛站,看到蕭乾屋子裏的墨妄,自然劈頭蓋臉一頓怒罵。

事關墨家,墨妄全身是嘴也說不清。

可他為人素來坦蕩,隻能領著他們親自跑一趟。

聽到這裏,墨九隱隱覺得不對……姓蕭的設計墨妄前來救她,會不會早有想法?如此不僅可以利用左右兩派的紛爭,救出宋妍,而且從朝廷的立場,要杜絕一個江湖組織做大,最有效地方法就是讓他們內部分裂瓦解,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她眼皮跳了跳,瞥一眼最前方的蕭乾,又笑看墨妄:“那你可想好怎麽辦了?”

墨妄眉心一緊,沒有回答。

他們左係從來不與朝廷為敵,像這種綁架郡主要挾樞密使的事兒,自然不會做——可他雖身為左執事,卻幹涉不了右係的行為,眼看墨家的名聲一日不如一日,也痛心無奈。

墨九咳了一嗓子:“我卻有個法子。你且回答我,那個右執事功夫厲不厲害?與蕭乾相比如何?還有,你們那個堂口有多少人,咱這些人去了,如果他們不放人,又有幾分勝算?”

墨妄似乎對她有些顧及,隻淡淡道:“問來做什麽?”

墨九一臉正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墨妄考慮了一瞬,回答道:“蕭使君功力深厚,今日我與他交手,已拚盡全力,可他似乎有所保留,所以……”墨九擺了擺手,仰頭望月,“我不關心這個。”

奇怪地看著她,墨妄皺眉,“那你想問什麽?”

墨九眯了眯眼,一臉單純無害地看向前方的蕭乾,“等他們兩家殺起來,我們可以逃掉嗎?笨!”

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打算,墨妄一怔,卻是歎氣:“這件事情,墨家已經開罪了朝廷,我是不能袖手旁觀的。右係雖然與左係不和,近來也越發悖逆祖宗,但好歹同出一支……”

“得了大執事。”墨九不想聽思想教育課,“為今之計,你隻有一個法子了。”

墨妄輕“哦”一聲,麵色一凜,“願聞其詳。”

墨九一臉不屑地笑:“多簡單啊,早立下钜子,早收拾孩子,早管教孫子,重整墨家聲威唄。”

她原也是隨口說說,可墨妄看她的眼神兒,分明有一種怪異的審視。墨九也不管他,摸了摸鼻子又問:“難道立钜子很複雜嗎?你們是用投票選舉的,還是比武招選?應當都可以暗箱操作或者收授賄賂吧?”

墨妄苦笑,“要有那樣簡單,就好了。”

數十年來,為了钜子的人選,左右兩派幾乎快打破頭了。

可掐來掐去,始終勢均力敵,誰也不服誰,也就是說,誰也不會尊對方的人為钜子。

如此他們終於達成協議,遵祖宗遺命——找到墨家的命定钜子。

聽到這兒,墨九不由大奇,“還有命定钜子?怎麽個命定方法?”

墨妄眉頭蹙著,像是想到了什麽久遠的事,語氣沉沉,“上任老钜子離世之前,便已推算出下一任钜子的命格。然而,左右兩派幾十年來,四處尋覓,也沒有找到這個人……”

這樣傳奇的故事,墨九聽得津津有味,“那這個钜子的命格是怎樣的?我也粗通命理,說來我幫你琢磨一下?”

墨妄目光一沉,別開頭去,望向天邊遠月,“這是墨家秘辛,恕難奉告。”

不爽地嗤一聲,墨九漫不經心道:“我也姓墨。”

墨妄輕笑:“可你非墨家人。”

他說得沒錯,雖然墨九也姓墨,可她家與墨家組織並無接觸,也沒有直接受墨家領導,甚至也不遵奉墨家理論。故而,他們家確實算不得墨家子弟。

可這貨是個臉皮厚的,她笑著蹭了蹭他的馬:“那我即刻加入墨家,好不好?你也不用給我太大的官,隨便做一個你們的分堂主就行了。嗯,要左派的堂主,畢竟我是好人。”

墨妄盯住她,像在看怪物。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墨九嚴肅臉,“為視尊重,我直接拜你師父為師吧?大師兄,你快講給我聽。”

這個自來熟太不要臉了,簡直就是耍無賴。

可墨妄身為現任左執事,原則性極強,又豈會因她這三五句話便妥協?

他沉默地笑著搖頭,將馬速加快,不再受她糾纏,可墨九卻有意無意繞著他的馬轉悠,如此一來,兩個人慢慢落在了隊伍後麵。前麵的一行人,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可她一路笑語不斷,歡顏如斯,很顯然與墨妄相處甚歡。

“馭——停!”

蕭乾突地一聲沉喝,眾人紛紛勒馬驟停。

墨九正與墨妄說著話,完全沒有防備,待反應過來,為免馬兒撞上前麵的馬,她也趕緊勒住韁繩,可速度太快,身子也不免跟著往前一撲。於是,她收勢不住滑下馬去,差一點兒摔了個四腳朝天。

她爬起來瞪向蕭乾,“官道這麽窄,你要喊停,就不能先給個提示?差點兒沒摔死我。”

換了旁人,這樣罵樞密使已是僭越,人家不理會她也就罷了。可墨九不是“瘋子”麽?瘋子的行徑總是奇葩的,她拍拍身上的泥土,走到蕭乾麵前,抓住他的馬頭,便歪著腦袋問他:“你故意整我的?”

蕭乾容顏涼如清月,不理會她,看向墨妄便要說話。

墨九扯住他的袖子,逼他轉過頭,不讓他與墨妄說話,“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於是,蕭乾第二次抽出袖子,想與墨妄說話。

墨九踮著腳跳起來,繼續攔在他馬前,“蕭六郎,你故意整我的,是不是?”

一連三次,蕭乾不能再當她不存在了。

他從馬上低頭,逼視她:“問累了嗎?”

“廢話!”墨九昂首皺眉,“你這樣高,我跳起來當然累。”

蕭乾袖口一抬,也沒人看清他怎麽動的手,墨九便“叭嗒”一聲坐在了地上。隻聽他冷冷道:“那好好坐著,慢慢問。”

說罷他也不回頭,不去看她錯愕的臉,隻不冷不熱地對墨妄道:“左執事,已入洪澤地帶,你前行帶路。”

墨家的執事都懂一些機關巧術,風水命理,那右執事堂口所在的地方,位於洪澤之側,道路縱橫交錯,一般人不敢隨便亂走,就怕誤中機關。所以,對於蕭乾突然強硬的要求,墨妄也沒有多想,隻笑著打馬上前,“我也好久沒來這裏。”

聽他這樣說,宋驁哼笑著,正想譏諷幾句,卻見墨妄抽出血玉簫,放到唇邊輕輕吹奏。

那聲音不像曲子,卻像一種尖銳的口哨,以特殊的頻率穿入蒼穹,如嗚咽,似召喚。不過片刻工夫,遠處一片桃林裏,便有一個梳著丫頭發髻的綠衣小姑娘飛快地跑出來,她約摸十三、四歲,看見墨妄,一臉喜色地單膝拜倒在地。

“墨靈兒參見左執事。”

墨妄微微一笑,收簫抬手,喚她起來,“帶路吧。”

“喏。”墨靈兒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這一行人。

有高貴的皇子,有俊美的樞密使,有威風凜凜的禁軍,還有一個坐在地上的女子——銀霜般的月光下,那女子容色姣好,眼波帶水,肌膚像上了一層白玉凝成的脂膏,嫩得幾乎能掐出水來。尤其與眾不同的是,她居然光裸了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像剝了皮兒的玉蔥似的,在男子跟前晃動也不知羞,以至於她不大的年歲,卻有著小婦人才有的嬌媚。

墨靈兒心口一緊,脫口輕喚,“姐姐?”

------題外話------

上菜了捏,怎麽沒有人討論劇情,二錦黑瞎子過河,摸著走,嚶嚶嚶……

眾妞(叉腰):你是石頭放到雞窩裏的嗎?

二錦:怎麽意思?

眾妞:混蛋啦,你分明沒有存稿啊。

二錦(翹起蘭花指):諸位妹子果然慧眼視英雄,想是對我久仰多日了吧?

還未說完,發現麵前倒了一地!

二錦:蕭六郎,快來……

還未說完,發現麵前神奇的站起來了一地!

ps:再申明一次哈,本文所寫之墨家,大多為杜撰,千萬勿完全銜接。摸摸咂,姑娘姑娘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