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坑深037米要脫衣服嗎

千字引 坑深037米 要脫衣服嗎?

“蕭六郎?”墨九看看他,又看看帳幔裏那一抹削瘦的人影,隻恨油燈的光線不如電燈,什麽也瞅不明白,語氣不由重了,“我來看我夫婿,你憑什麽阻止?”

“我是大夫。”

蕭六郎慢慢走近她。

他個子太高,站在墨九麵前,她不過剛及他的肩膀。於是,他的姿態便成了居高臨下的俯視,“大哥的病,受不得風,更受不得寒。如今了你一願,已是破例。”

了她一願?墨九眉梢一挑,打量他的衣服。潔白、幹淨,一塵不染,細嗅還有淡淡的中藥味兒,就像在醫院裏嗅到消毒水,看見嚴肅的醫生一般,一時間,她竟說不出反駁的話。

捋了捋頭發,她也不強求,隻介意他先前的行為。

“既然不讓我見,那你讓我沐浴熏香做什麽?”

蕭六郎清俊的臉上,並無表情,“出潔。”

沒想到蕭神醫已是懂得“消毒”,墨九表示理解一些傳染疾病不宜見人,遂點了點頭,“那你讓薛昉帶我遛彎又是什麽意思?”

蕭六郎頓了片刻,才輕吐兩字:“好玩。”

墨九很想一個老拳打在他的臉上。

可不待她出手,帳幔裏便傳來蕭大郎沙啞的聲音。

“六郎,我乏了,先歇去。”

說罷他頭一偏,似乎看向墨九:“大婚在即,姑娘莫要再來了。”

“嗬嗬。”墨九倚靠在一個竹製的書櫃上,抱臂看向蕭六郎,目光一瞬不瞬,話卻是對蕭大郎說的,“我一定會再來的。你好生歇著,若死不成,就對家裏吭一聲,不要禍害我一輩子。”

帳幔裏又是一聲伴著咳嗽的淺笑,但蕭大郎沒有再回答,很快便有兩個小廝模樣的人進去,把他的椅子推著,從裏麵的側門離開了。墨九看他的樣子,似乎走不了路——畢竟會走的人,是不願意做廢人的。

沒有看到蕭長嗣的樣子,墨九有些失望。

但這隻在早晚,他的健康狀況比她想象的好,這就夠了。

於是,她問及了墨妄,“蕭六郎,我那情郎去了臨安,結果怎樣了?”

公然在夫婿的小樓裏談及“情郎”,這姑娘的腦子奇葩得驚天地泣鬼神,可蕭乾不以為意,或者說習慣了,他淡淡瞥她一眼,看向她後頸上高高的紅腫,“我以為你應當先關心自己。”

墨九揉了揉頸子,痛嘶一聲,“難道墨妄出事了?”

蕭六郎沒有回答,隻雲淡風輕地看她一眼,示意她跟上,就轉身走向樓道。

墨九腳挪動了,眼珠子卻沒動,瞅著他的後腦勺,恨不得剜他一個洞。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竹樓的二樓。

蕭六郎應是長期在這裏為蕭大郎配藥,屋子似一間藥廬,擺滿了各種藥材、藥罐,除了淡淡的中藥味兒,房裏還熏著一種清幽的香,很暖,很柔,讓她周身舒坦。

墨九看蕭六郎調製藥膏,歪著頭問:“你讓我上來,不會就為給我治脖子吧?你看我們孤男寡女的,你大哥會不會懷疑有苟且?”

沒有人回答她。

一室靜謐,暖而舒適。

蕭六郎調好藥,指了指窗口的軟榻,“躺上去,趴好。”

墨九“哦”一聲,走到榻前回頭瞅他,“要脫衣服嗎?”

蕭六郎:“……”

於是墨九大喇喇趴在軟榻上,頭埋在枕頭裏,把受傷的脖子露在外麵,就像上女子會所做spa一樣,靜待蕭六郎伺候。

可等了半晌,身後卻沒有動靜,她又睜眼回望,“來啊。”

蕭六郎繃著臉,問得莫名,“你確定?”

墨九點頭,“對啊,你不是大夫麽?計較這麽多幹啥?”

“好。”蕭六郎向來惜字如金,不聲不響地走近,一隻手落在她脖子的傷處上,這力道很大,墨九原本就挨了一棍,這樣揉捏幾乎疼得鑽心,她受不了的尖叫,“不要啊。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晚了。”蕭六郎挖了一塊綠油油的藥膏,繼續往她脖子上摁。

“啊!”墨九又叫,“不要啊,不要碰我……!”

竹樓下的院子裏,藍姑姑抬頭望著窗戶的燈火,捂了捂臉,不停地來回跺腳,“作孽哦作孽,這可怎生是好?怎生得了啊?”

薛昉不解地看她,“姑姑怕甚?墨姐兒不會有事。”

藍姑姑瞪他一眼,“你個毛都沒齊的小子懂什麽?”

薛昉搔了搔頭,“我怎就不懂了?”

搖曳的火光裏,墨九的叫聲漸漸弱了。不得不說蕭六郎確實是“神醫”,神經夠粗獷,折騰也夠狠,但她脖子上的腫脹真的好了不少。他身上的薄荷味兒,混合著屋裏的熏香,似一種馥鬱的花香淺淺的包裹著她,就像睡眠神經被人鬆開了,慢慢的,她不僅再也感覺不到疼痛,反倒舒服得似睡非睡。

“蕭六郎,好舒服!”

她昏昏欲睡的聲音,像一首自彈的催眠曲,酥入骨髓,在如豆的微光裏,有一種暖洋洋的曖昧,隨著她慵懶的姿勢,半濕的襦裙也一點點滑下榻沿,柔軟的曲線上,一頭長發淩亂的鬆落在枕上,繪出一幅疑似畫中人的妖嬈。

蕭六郎背光而坐,似乎並未受美人兒的感染,獨有一種醫者的清冷與高貴。

“蕭六郎……?”她又喃喃。

他“嗯”一聲,音調軟得像一片輕薄的羽毛,從她的傷處拂到腳心,竟有一種耳鬢廝磨般的溫柔。

她幽歎,“怪不得人家說,女人嫁醫生,幸福有保障。”

蕭六郎黑發微垂,遮在臉側,看不出表情。

墨九並沒有察覺自己的啾啾聲,比情人的絮語還要柔軟,隻知頸子上的疼痛沒了,渾身上下都有一種舒服的眩暈感,恨不得就這樣陷入夢中,語聲也更為絮聒。

“蕭六郎,我們認識這般久了,好歹也算半個朋友,你怎就忍心讓我守活寡哩?”

蕭乾的手頓住,清冷的臉上,意味不明。

可墨九看不見,她頭歪在枕上,已然睡了過去。

蕭乾靜靜看她一眼,拉過薄被蓋在她身上,慢慢出了竹樓,對眾人道:“大少夫人困了,今夜就睡在南山院。”

……

待墨九次日醒來時,她夜入南山院,並且睡在蕭大郎屋裏的事,就傳遍了蕭府。

墨九敲敲額頭,看著藍姑姑欲哭無淚的臉,有些發懵,“我怎麽睡過去了?”

藍姑姑歎口氣,“姑娘,你就認命嘛。”

墨九瞪她,“我說我是被蕭六郎迷丨奸了,有人信嗎?”

藍姑姑嚇了一跳,趕緊捂住她的嘴,“……你瘋了?”

墨九拍拍她的肩膀,搖了搖脖子,感覺不到疼痛,不由就想到昨夜失去意識的事兒。好多記憶都模糊了,唯獨那一隻手格外清晰,溫柔的、溫暖的、修長的,放在她的痛處……她相信任何專業的按摩師都不如他。

“若再來一回就爽了。”

“我的祖宗啊!”藍姑姑顯然誤解了,恨不得去撞牆:“你知不知羞的?”

“這有什麽可羞的?”墨九想的不一樣,她看了一眼牆角香爐裏燃盡的熏香,猛地打開窗戶,深吸一口氣,“若讓他做我的專用按摩師,不曉得要收多少銀子?”

藍姑姑已經哭不出來了。

她掌心在墨九麵前晃了晃,“姑娘,你腦子還好嗎?”

“我好得很。”墨九拍開她的手,回院洗漱。

她說的話是真的,昨兒晚上無疑是她入蕭府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晚,沒有噩夢,沒有擔憂,整個晚上都被一種香甜的味兒包裹著,滋味兒極是美妙。

不行,回頭得問蕭六郎要那熏香……太好聞了,太好睡了。

她正這般想著,夏草就急匆匆入了屋,“大少夫人,老夫人讓您去仙椿院。”

逃婚加上夜入南山院兩件事撞到一處,墨九不奇怪老夫人會找她。

她本不願去見那奇葩的一家子,不過念著仙偆院精美的小吃,還算配合,速度也很快,隻在換衣服的時候,差一點與夏青幹仗。

她在現代簡單利索慣了,那頭上插些亂七八糟的金釵玉環,哪怕再美也覺得頭重千斤。在她的意識裏,這些本該躺在古董盒裏接受展覽的東西,戴到頭上多暴殄天物?

爭執再三,夏青是奴婢,倔不過她,隻能任由她換了一身簡單輕軟的高腰襦裙,便往老太太屋裏去。

仙椿院大門外,候了不少丫頭小廝。

但似乎忌憚著什麽,他們被趕得遠遠的。

墨九目不斜視越過門楣入內,裏麵果然有一番熱鬧的景象。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小姐和哥兒們都在,就連蕭運長連同蕭乾也在……唯獨令墨九沒有想到的,是蕭二郎委屈地跪在地上。

他的膝蓋邊,有幾塊摔碎的瓷片,看來挨過訓了。

墨九不解,這廝不是要找老夫人告狀嗎?怎會反成了被告?

大夫人董氏哭哭啼啼,“這二郎平常在外麵怎樣荒唐怎樣招禍,也都由著他了。可眼下竟不顧大郎尚在病中,對嫂嫂起這樣的歹心,實在不該。”

老夫人似是不悅,冷哼一聲,“你好好說話!堂堂國公夫人,怎可學那些丫頭婆子嚼舌?”

看老娘還是護著二郎,身為老大的蕭運長臉色有些暗沉,卻也不好衝他老娘開火,隻看了董氏一眼。

董氏不敢招惹老夫人,但丈夫意味深長的眼色她懂了,不免又撒潑似的哭鬧起來,要為兒子(大郎)要個公道。

屋子裏一團烏煙瘴氣。

二夫人袁氏是個會說話的,看老太太震得住蕭運長,又堪堪跪在蕭二郎的身邊,苦著臉對老夫人道:“娘,大嫂這些話句句都在誅我與運序的心哩?二郎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我一個婦道人家,教不好小子,一直都讓娘代為管教,二郎雖說不如六郎出息,但頭上也冠了一個蕭字,嫂嫂逃了婚,丟的也是蕭家的人,他受了老祖母的叮囑,這才盡心盡力去尋墨姐兒,如今被大嫂一句句傷風敗俗的話傷得,莫說二郎,便是我與運序今後恐也沒臉見人了哩。”

高門大戶出來的婦人最懂得分寸。

一番話拿捏了老夫人的七寸,又拿捏了蕭運長與董氏的七寸。

這兄弟妯娌之間,平常爭個三長兩短本是常事,可蕭運長身為家主,兒媳婦跑了本不光彩,若真斷定二郎覬覦大嫂,其實丟的又何止是蕭二郎的臉麵,也是他家老大蕭長嗣的臉。

他正沉吟,想要小事化無,卻聽蕭乾緩緩道:“父親若不秉公處置,何為家主?”

蕭二郎一聽,急眼了,“六郎莫要血口噴人,分明是你與墨姐兒苟且,穢亂家宅,反來咬我一口。”似是看見墨九入了門,他回頭直指墨九的臉,“昨日是不是你親口與我說,你是蕭六郎的人?”

大庭廣眾之下被問及,普通姑娘早就臉紅反駁了。

墨九卻毫不遲疑地點頭,“是啊,怎麽了?”

------題外話------

—。—上菜了,別嫌少哈!看了的妹子吱一聲,以便我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