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坑深168米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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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對灶上之事從來不馬虎,尤其曉得了塔塔敏要與宋驁聯姻之事,更是上了心,即便隻是一籠醬肉包子也比普通廚子多費許多心思。先是肉餡,清洗、切丁,加上料酒、薑蔥汁、蛋清、醬料,糖,少些鹽一起攪拌,末了把蔥頭、香蕈切成碎末兒,一起拌入肉餡裏,撒上一點兒香油,放在陶瓷裏醃著備著,這才算完事兒。

蕭乾看得眼花繚亂。

在這之前,他從來不曾想過做醬肉包子,居然需要這麽多道繁雜的工序,歎為觀止地看完,他對墨九心疼不已,情真意切地道:“九兒,從今往後除非是我想吃,否則你別也不要下廚了!”

“噗!”

墨九真想一巴掌拍飛他。

“蕭六郎你也太雞賊了!秩序不要太顛倒好不好?我想吃的時候,我才會下廚。我管你吃不吃?”

蕭乾淡淡一笑,給她柔柔的眼神兒,根本不信。

“你當真從不為我?”

墨九哪裏肯承認?翻個白眼,將發好的麵團擀成一張張薄軟的麵皮,嘴裏嗤道:“我啊,隻知自己的胃精貴。”

微微一笑,被“自作多情”了的蕭使君也不生氣,繼續慢條斯理地在灶上給她打下手。一個說,一個聽,一個笑,一個樂,卻是難得休閑的時光。

可二人一起下廚的事兒,被夥頭兵往外麵一說,整個營地都快鬧開鍋了。南榮將士一聽說蕭使君親自下廚燒火,幾乎個個都淩亂在了風中,傻怔了。

誰能想到堂堂樞密使會幫女人燒火?

可不論他們怎麽不信,在蕭乾“熱情似火”的幫忙下,蒸個包子受到騷擾無數的墨九爺,總算把醬肉包子端出鍋了。

那香味兒飄出灶房,饞得人流口水。

這些長期在外打仗的老爺們兒,哪一頓吃食不是將就應付,有什麽吃什麽?夥頭兵大多都不是專職廚子,做出來的飯菜,吃不死人就成了,也就那麽回事兒。如今那精致的醬油包子,盛在白玉似的盤子裏,圓圓的、白白的、香香的……讓人禁不住的饞、饞、饞,都指望吃上一口。

然而有口腹的人,是少數。

墨九蒸的包子,當然不是大鍋飯,總共也就蒸了三十幾個,用灶上的大蒸籠蒸了兩籠,就累得她快趴下了。私心底,她到也希望營房裏人手都能吃上一個,可這怎麽滿足得了?

當熱氣騰騰的包子端入桌時,在路上看見眼巴巴的南榮將士,墨九總算明白了為什麽行軍打仗糧草最為緊要了。

這麽多張嘴要吃,一人一個包子都得多少包子?每個人每天都要吃飽,吃飽了才有力氣大仗。夥食問題,是真正的大問題啊。

塔塔敏並沒有隨薛昉去休息。

在南榮的大營裏,她自然也不可能真正的放鬆心情。自打蕭乾離開後,她就呆在薛昉為她安排的帳篷裏,等著吃墨九做的美食。

墨九進去的時候,她正負著手東看看,西看看,似乎對帳篷裏頭的東西很有興趣。

對於長期居住在草原上的人來說,中原的繁華美麗自然是心向往之的。這個帳篷說來簡陋,可裏麵的布置,無不充斥著濃濃的中原文化,哪怕一個小小的楠木筆筒,青瓷茶壺,都讓塔塔敏看得眼睛發亮。

“咳!”

墨九站在門口提醒一聲,讓侍衛進去把裝包子的盤子放在桌上,看塔塔敏回過頭來,笑吟吟對她道:“七公主餓了吧?來來來,嚐嚐我做的包子。”

包子?塔塔敏目光沉了下來。

“你不說要做美食?”

墨九唔一聲,“包子難道就不能是美食了?”

塔塔敏到底是一個公主,怎會稀罕幾個包子?又怎會把包子這樣的普通食物當成美食?她早就聽說過墨家钜子愛吃,還會做美食,所以墨九下廚的時候,雖然她麵兒上沒有流露出什麽,心底對這餐飯卻有著極大的期待。

結果……隻有包子。

望著白胖胖的包子,她嘴角抽搐一下。

“多謝钜子。”

來者是客,主人一臉是笑的熱情款待,哪怕塔塔敏對“包子”不太舒服,可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嫌棄的表情,拉開椅子便坐了下來,順手夾起一個包子,慢騰騰放入嘴裏……

香氣濃鬱,餡肉鮮美。

一入嘴,她便愣住了。

驚喜地停頓一下,她咀嚼速度加快了。

雖然這隻是一隻包子,卻是她吃過最好的包子。

“唔,好吃!”

她素來向往中原文化,其中就包括“精致的美食”這一項,可從來沒有機會深入汴京、臨安這樣的繁華城鎮,也沒有機會品嚐那些傳說中的美食……如今墨九一個包子,讓她大開眼界,滿心滿意的舒坦,甚至對即將嫁入臨安之事,也沒了那麽多的煩躁。

沒有顧及公主的形象,塔塔敏吃得很快。墨九看她如此,對她的為人也更欣賞了。她最受不得溫靜姝那一類的淑女小口小口吃東西的樣子,就喜歡這樣大快朵頤,肆意享受食物帶來的快感——

“七公主慢著吃!”墨九輕笑一聲,拿湯碗給塔塔敏盛了一碗自己做的老鴨湯,輕輕放到她的麵前,“別噎著!來,趁熱喝一口!”

“謝謝!”塔塔敏對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今兒兩個人的吃食除了醬肉包子,隻有老鴨湯。可湯汁鮮美的老鴨湯最是開胃養生,配著醬肉包子吃,那最是美味不過。塔塔敏喝了一口,目光一亮,喉口鯁一下,再次低頭喝了幾個大口,方才舒服地歎一口氣,抬眸對墨九一笑。

“钜子巧手,果然名不虛傳。”

“七公主過獎了!”

墨九笑著又為她盛湯,塔塔敏從清亮的湯麵看著她嬌媚的笑臉,唇角抿了抿,目光微微一爍,“钜子真是一個活得有趣的人兒。”

得到她的真心稱讚,墨九情緒卻很淡。

“食物是上天賦予人類最平等的享受,能吃的人,有機會吃的人,都可以活得有趣兒。”

塔塔敏低了低眉眼,又不客氣地拿起第二個醬肉包子,默了默,慢慢啃上一口,歎道:“大概我真是餓了,怎覺得這個包子這樣好吃?”

聽她這麽說,墨九隻是笑笑。

坐在對麵,她也默默拿著包子吃,心裏卻一直在尋思,怎麽探一下塔塔敏的口風,問問她關於與宋驁聯姻的事兒,也算是為彭欣略盡綿薄之力了——雖然蕭六郎囑咐她不許摻和,可打聽打聽,不算摻和吧?

這麽想著,她唇角笑容更大了。

“七公主慢慢吃,吃完了還有。”

兩個包子入了肚腹,塔塔敏的動作已斯文了許多。拂了拂袖口,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瞥著墨九,漫不經心地問:“钜子可知先前在大帳裏,我為何一眼就認出了你?”

墨九微微一怔。

這事兒她根本沒有考慮過。因為她與蕭六郎之間的關係,想必塔塔敏也會知曉一二,那麽她在蕭六郎的大帳裏與他說說笑笑,那樣的關係,塔塔敏能猜出來她的身份,根本就不奇怪。

可如今聽塔塔敏的意思,難道個中還有隱情?

她微微眯眼,“我愚鈍得很,望七公主明言——”

塔塔敏頓一下,笑開,“我見過你的畫相。”

畫相?墨九頭皮微微一麻。

對於時下畫匠所作的人物畫相,她從來都不抱希望。也根本就沒有想過哪張畫相能把一個人畫得傳神。可既然塔塔敏能夠一眼認出她,想必那畫相真的很像了——

可畫相是誰人所畫,目的又是什麽?

她目光暗沉一下,笑道:“陋顏能入公主之眼,是墨九的福氣。隻是,不曉得七公主是在哪裏得見的?……我與北猛向來沒有交集。”

塔塔敏唇角微微一挑,並沒有被她裝糊塗的姿態所迷惑,“真人麵前不說假,钜子是明白人,我也不糊塗,我們又何苦繞圈子?”

墨九緊盯著她的眼睛。

好半晌兒,她才淡淡一笑。

“七公主這麽說,我想我明白了。”

從天隱山開始,北猛皇帝對她就有成見,也是一早兒就想對她動手了。在臨安府畫舫上時,若不是阿息保的人使了個滑頭,說不定她已經落到北猛人的手裏。還有那一日她剛入汴京府遭遇的刺殺,不也是北猛的傑作?那麽,他們要收拾她,卻並非人人都認識她,故而,畫相也就可以解釋了。

唯一不可解釋的是,塔塔敏的想法。

她問:“七公主為何要告訴我?”

考慮一瞬,塔塔敏半闔著眸子,目光像藏了許多難言的秘密,可動作卻很坦蕩,甚至是帶著笑的指向了桌麵,“因為我吃了你的包子。”

“還有捏?”墨九挑眉,也在笑。

“還有,我還想繼續吃下去。”

“……”她什麽意思?

墨九莞爾,一雙涼涔涔的眸子帶著審視睨向塔塔敏,卻沒有想到,她端坐椅上,大言不慚地道:“我想好了,你做的包子這麽好吃,我得在南榮大營多留幾日……”

看墨九的臉猛地一黑,塔塔敏修長的眉梢揚得高高,聲音卻壓得極低,“钜子何苦拉著臉?放心,我不是來與你搶蕭大帥的……”

“你當然不搶他,可你卻要搶宋驁。”

她性子直接,墨九也直接。然而,這句話一出口,差一點兒把塔塔敏噎著,一口包子卡在喉嚨,她重重咳嗽幾下,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喝了一口湯才緩過勁兒來問墨九。

“宋驁竟然也是你的男人?”

也?也什麽也?好像她有好多似的。

一個“也”字,讓墨九不悅地挑了挑眉梢,“當然不是。”

“那我搶不搶他,與你何幹?”

“與我無關,卻與我的朋友有關。”

墨九想讓塔塔敏知難而退。畢竟目前為止,她覺得這個姑娘為人也不錯,實在不值得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配給宋驁那麽一個混賬。

想了想,她決定把彭欣的事兒如實相告,由著塔塔敏自己去考量,如今她能想法子與北猛皇帝鬧上一鬧,做不成這樁婚事,那就更好了。

可等她把彭欣的事說完,塔塔敏卻意態閑閑地拿起了第三個包子,語氣波瀾不驚,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钜子是說,他不僅有很多女人,還有一個兒子。”

“嗯。”墨九重重點頭。

這樣的男人,她貴為公主當看不上吧?

“還有旁的嗎?”塔塔敏眼風一掃,又去看盤子。

“沒有了。”

“嗬,女人,兒子?那算什麽?”

墨九狐疑,“七公主就不細量細量,這樣的男人,可是公主的良配?”

“我思量什麽?世間哪個男子不是如此?我的父親、叔伯、哥哥、爺爺……他們的女人和兒子未必就少了麽?宋驁才一個兒子,根本不值一提。”

說到此,她唇一彎,也不曉得是褒是貶,語氣帶了一點酸澀,“還是钜子有福份,能得蕭大帥一心相護。我就未必有那好命了……”目光低垂下去,她望著手上的包子,聲音略顯低落,“嫁誰不是誰?能嫁一個有醬油包子吃的人,也算老天厚待了。”

墨九無語之極。

堂堂公主對婚姻之事也如此消極?

她都沒有嫁過人,難道對愛情就沒點幻想?

在桌下暗暗搓了搓手指,墨九小聲試探道:“七公主心裏……難道就沒有自己心悅的男子?”

“心悅的?何謂心悅!”

古人真是遲鈍啊!墨九心裏暗自嗟歎,臉上卻帶著舒緩的笑容,向塔塔敏解釋道:“便是那個你想與他在一起,且隻與他一個人在一起共度一生,白頭偕老的男人。”

塔塔敏久久未語。

也不曉得是不是錯覺,墨九在她挪開眸子的一瞬間,捕捉到她眸底有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惆悵,像是求而不得的失望,更像是無力改變的絕望。

寂靜一瞬,爾後,她便聽見塔塔敏低沉的聲音。

“我與他,今生是無緣了……”

果然是有這樣一個人?墨九高興得快拍大腿了。

既然她心裏有喜歡的男人,那麽宋驁就該配給彭欣嘛。

她大發善心地湊過去,認真道:“七公主,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你不曾努力過,又怎知與他無緣?我看,不如這樣好了,你說說與他的事,我來給你出出主意……”

“多謝钜子好意!”塔塔敏打斷她,目光微微轉開,拿吃筷子指著盤子裏的包子,“不知這包子的餡兒是怎樣做的?钜子,可不可以教教我?”

“不行!”墨九黑著臉,“除非……”

“你不教我,那我隻能每天纏著你吃了。”

墨九:“……”

她以為塔塔敏隻是說著玩的,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執拗得緊。吃了她四個醬肉包子,從此便愛上了醬肉包子,下午的時候,非得纏著她去灶上教她做包子。

墨九在同一天真的不想做同樣的食物。

於是她沒有教塔塔敏做包子,卻教她做了羊肉鍋子。

比起東寂上次做的羊肉鍋子來,由於材料與器具等都不充足,味道也差了不少。墨九苦巴巴地涮著鍋子,心裏歎息著,便有點兒想念東寂了。可哪怕塔塔敏從小吃羊長大,吃過各種各樣的羊肉,卻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的羊肉鍋子。她再一次讚不絕口,幾乎忘了自己到南榮大營來的目的,愉快得恨不得與墨九黏在一起。

這頓羊肉鍋子也是分開吃的。

男女有別,蕭乾與宋驁和一群高級將校在一邊兒吃,墨九為了陪塔塔敏,沒有與他們一起,兩個女人相對而坐,自然冷靜不少。

為此,她心裏對塔塔敏怨念不已。

更生氣的是,這個七公主不僅今晚不走了,還要與墨九同睡一個帳篷,氣得墨九想把她一腳踢出去。可她想拒絕,也不曉得塔塔敏哪裏來的本事,居然說服了蕭乾,連他都默認了她的逗留,墨九又能怎樣?

當然,她並不真心討厭這個公主,唯一的討厭與遺憾就是……蕭六郎原本與她約好了晚上在帳篷“慢慢吃”的,如今看來,這個七公主不走,兩個人是吃不成了。

整整一晚,墨九都沮喪不已。

次日又是漫天大雪,她頂著個熊貓眼從帳篷裏爬出來,剛一撩開簾子,就被小王爺擋住了。

墨九看他偷偷摸摸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冷哼一聲,她猛一把拽住宋驁的衣袖,把他拉離帳篷很遠的地方方才停下,惡狠狠地瞪著他,斥道:“肉都放到你鍋裏了,早晚你都吃得成,到底在急個什麽勁兒?”

被他劈頭蓋臉一頓吼,宋驁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黑著臉,他歪著臉瞅她半晌兒,猛地抬起巴掌拍在墨九的腦袋上,“小寡婦,你什麽毛病?怎麽你的話老子一句都聽不懂?”

不悅地冷哼著,墨九看著他狹長的桃花眼,就自動腦補了這個色狼看到塔塔敏有幾分姿色,又是許給他的女人,就跑來撩騷的猥瑣樣子,嘴裏更沒有什麽好話了。

“我還能不知道你?出征八個多月了吧?一直沒機會見著姑娘是吧?急了吧?臭德性!”

“我操!”宋驁瞪她,“你頭痛不痛?”

什麽意思?莫名其妙!

墨九微抬下巴,“關你什麽事?”

“啪”一聲,宋驁再一次拍在她的腦袋上,“不痛老子給你打痛。小寡婦,你看小爺是那樣齷齪的人嗎?哦,你以為我我大清早的冒著風雪過來,就是為了看那個娘們兒的?”

“難道不是?”墨九撇著嘴,在為彭欣不值。

“當然不是!”宋驁委屈的哼哼一聲,“你也不看看她那個樣子,長得像男人婆似的,臉比我還黑,濃眉大眼,整一個爺們兒,我能喜歡她?晚上抱著睡,老子都得做噩夢……”

“喂,你的嘴別太損啊!”墨九瞪過去,為塔塔敏申冤。

這一下宋驁徹底懵懂了,噫一聲,剜著墨九紅撲撲的臉蛋兒,“我說小寡婦,你到底是哪一國的?你不是彭欣的好姐妹嗎?幹嘛替男人婆說話?”

“幹卿何事?”

墨九確實是彭欣一國的,可她對塔塔敏並不討厭,至少不喜歡宋驁這樣以貌取人的奚落一個姑娘……尤其塔塔敏的樣子看上去也像一個受了情傷的女人,她本不該受這樣的對待。聯姻之事,無非是她生成了公主,無奈而已。

“反正不許你罵她!”

“行行行,你說什麽就什麽。”

看她傲嬌固執的樣子,宋驁點點頭,冷不丁又歎了一口氣,目光直勾勾落在她的臉上,“我其實是來找你的。”

墨九微微眯眼,不屑瞪他,“找我何事?”

“我不想娶這個男人婆……不,這個女人。”

像宋驁這種風流浪子,抱慣了嬌俏小娘,不喜歡塔塔敏這種英氣十足的女子倒也正常,可宋驁至今沒有王妃,他也逃不過皇帝的指婚,所以……他來找她,是想讓她幫忙嘍?

墨九抬頭望天……

若她有法子,又何必那麽煩躁?

“小寡婦,你說話啊?”宋驁低頭,作勢又要拍她的頭,“你不是最有法子的嗎?什麽歪門邪道的,都給小爺使出來!”

墨九後退一步,躲開他的魔掌,“為什麽你不願意娶塔塔敏?”

“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哪來的為什麽?”

“不願意當然有原因。”

“沒原因。”

“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到底有沒有?”墨九心裏暗自決定,隻要宋驁能夠勇敢的承認,他不想娶塔塔敏為妻是因為彭欣母子,是因為想與他們娘兒倆一起好好過日子,從此做一個好男人,那麽,她就算拚著讓蕭六郎不爽,也要想法子把這樁婚事給攪黃了不可。

然而,宋驁卻愣頭愣腦地道:“真沒有,我隻是不喜歡她而已。”

墨九心裏歎息一聲。

看來她確實不好插手了。

是她太天真了!她怎能期待浪子回頭金不換?又怎能以為宋驁想給兒子和彭欣送點東西,就是真正的收心了呢?如他說所,他不想娶妻,隻是不喜歡塔塔敏,隻是單純的不喜歡她而已,根本就與彭欣無關。

聽見宋驁還在嚷嚷,她默了默又認真問。

“不喜歡塔塔敏,那你可有喜歡的人?”

她再一次希望他會說起彭欣的名字,可宋驁負手站在她的麵前,目光嚴肅而專注地看著她,卻古怪地道出一個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