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孤凰長樂未央

第119章 我兒子餓了

參加了徐福的葬禮,棲梧情緒一直不高,回去後吃的東西也全都給吐了出來,包括安胎藥。

從容看著著急得不行,跑到廚房纏著王嬸討教孕婦吃什麽才不會吐,紫陌伺候棲梧躺下便守在她旁邊。

不知為何,棲梧夢到了和鳳陵溪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鳳陵溪因為多了個妹妹歡喜得不得了,總是喜歡抱著她糊她一臉口水,無論做什麽都會拉上她。若是發現她被鳳樂瑤他們欺負了他也會擼起袖子找鳳樂瑤他們算賬。後來長大些,母親便教他們兄妹二人讀書識字。

棲梧本就是活了兩世的人,學起來自然快,但是讓她吃驚的是鳳陵溪竟和她學的一樣快,甚至對很多東西的領悟能力比她還要高。當時娘總是格外欣慰的摸著兩個孩子的頭笑道:“我的溪溪和阿鸞真聰明。”

這時候棲梧總會往娘的懷裏拱,撒嬌道:“娘,明明我比溪溪聰明。”

畢竟自己心理年齡也二十好幾了,剛開始棲梧當真接受不了叫一個小屁孩哥哥,所以便總和母親一樣叫他溪溪。鳳陵溪倒是絲毫不介意她的沒大沒小,偶爾還要忝著臉拿了鬆子糖來哄她讓她喊“哥哥”,若是棲梧奶聲奶氣的喊了,他就會高興好幾天。

而娘卻總是將她抱在懷裏佯怒:“阿鸞,不可以這麽沒大沒小,要叫哥哥,不準叫名字。”但她卻笑得沒心沒肺圈住娘的脖子,狡辯:“可是叫溪溪更親切。”

娘被她的弄得哭笑不得,“這小鬼靈精,你當心以後娘不喜歡你了。”

這時候棲梧一般會使出必殺技,“啪”一聲在娘的臉上親一口,糊她一臉口水,然後皮皮的笑道:“沒關係呀,我喜歡娘就夠了,娘就算不喜歡阿鸞,阿鸞也是會一直很喜歡很喜歡娘的。”

這招可謂百試百靈,屢試不爽。

曾有一次鳳陵溪也心癢癢想試試,也假裝生氣說:“妹妹,我不喜歡你了!”

原以為她會像對娘一樣撲上來親他一下,但不想這個小丫頭卻是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哦?你說的,此話當真?”

那樣一個小孩怎麽會有那樣的眼神,鳳陵溪始終沒想通。

不過那時候鳳陵溪也還不到十歲,定力自然不及活了二十幾年的棲梧,於是在兩人的僵持中敗陣下來,格外氣餒的搖了搖頭:“假的”。

這下棲梧高興了,跑過去牽著他的手:“溪溪,我想吃鬆子糖”。那時候她正好掉了第一顆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缺牙,說話還漏風。娘怕她吃多了糖影響換牙,便不許她吃,但隻要她找鳳陵溪要,他都會想方設法給她。

果然,鳳陵溪也咧嘴一笑,從兜裏掏出一顆給她:“那阿鸞喜不喜歡哥哥?”

“嗯嗯,喜歡。”有吃的,幹啥都行,棲梧忙不迭的點頭。

妹妹說喜歡自己,鳳陵溪很滿足;有糖吃,鳳棲梧更滿足。

那時候總以為

時間過得太慢,日子太過平淡無奇,可現在回想起來,那樣的平淡竟是現在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夢中棲梧感覺很幸福,但又格外悲傷。

朦朧中,感覺一雙溫暖的手在自己臉上流連,帶著迷戀,帶著小心翼翼。

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傳來,棲梧一個淩激突然醒了過來,就在同一時間,手緊緊的扣住了那人的手腕。

明明點了安眠香,可沒想到她竟然會突然醒來,龍玄澈有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起身跑開。但手腕被棲梧死死抓住,想要掙脫,但又怕傷著她。於是兩人就這麽僵持著,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先說話。

“咕嚕”一聲,棲梧的肚子竟然響了,在這樣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棲梧臉紅的快要燒起來,再看自己竟一直握著他的手腕,立馬像甩燙手的山芋一樣甩開,翻了個身麵朝裏麵,再用被子將腦袋捂住。

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嗬成。

“嗬嗬”龍玄澈似是在壓抑著盡量讓自己不要笑,沒沒忍住,猛地咳了起來。

棲梧悶在被子裏,心跳得飛快,聽見外麵龍玄澈咳了一陣,隨後有腳步聲響起,開門關門的聲音,房間裏又恢複到了原來的安靜。

走了麽?沒來由的,棲梧心裏竟升起一絲失落。

什麽跟什麽嘛!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這些天晚上他都在她身邊。

剛離宮時,她總能感覺到周圍有高手的氣息,雖然他藏得很好但她還是能察覺的出來,那人總是不近不遠的跟著,她知道那人估計是龍玄澈派來監視她,亦或者說是保護她的。

後來有一日她睡不著半夜爬起來看書,卻不想看見窗外一道黑影閃過。她心下一驚,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縱身一躍跟著追出去,沒走多遠卻是停在那裏再也走不動路。

地上靜靜躺著的那個麵人,是那日她一氣之下扔給言月婉的那個。包括那麵人脖子上戴的項圈都如出一轍。

她將那個麵人撿起來,原本以為已經死寂的心,竟又開始“撲通撲通”的在左邊胸膛跳動。

棲梧拿著那個麵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後還是將它扔在原地,轉身回房。

甚至還刻意將窗戶關上。

第二日她醒來的很早,走到院子裏昨日將那個麵人丟棄的地方,卻沒看到麵人。於是問了紫陌和從容,兩人都是一臉茫然,她心裏一窒,卻不再說話。

此後她的窗戶也是照常開著,也總能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盯著她,不過她既然知道是誰,倒也不害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存的是怎樣的心思,一邊漠不關心,一邊又為那個整夜守在窗外的身影感到焦慮,越發難以入眠。尤其是下雨時,她總會不自覺的往窗外看。

這幾天每晚都睡得很好,她知道是他每夜都守在自己身邊並催動內息來她入眠,甚至每晚睡前紫陌替她點的安

眠香都是皇宮才有的“清歡”。

她雖然離宮,可他卻依然在她身邊。

想到剛才的尷尬,棲梧突然有些氣悶的坐了起來,再看看空無一人的房間,又隱隱有些失落。

就在她一個人胡思亂想時,突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龍玄澈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棲梧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他,他,不是走了嗎!

見她發愣,龍玄澈衝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典型的龍玄澈的笑:“方才聽我兒子說餓了,便去廚房弄了些吃的,阿鸞,你是想自己下床來吃還是我端過來喂你?”他一段話說下來竟是格外自然,自然到好像他們就像是尋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樣,就好像他們之間從未出現過什麽隔閡……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他怎麽知道自己懷孕了?但話剛說出口便頓住了,是了,他既然安排了人在附近當然會知道,自己真是白癡問這麽蠢的問題。

“看來阿鸞是想我喂。”龍玄澈說著徑自夾了點小菜在粥碗裏,走了過來。

棲梧慌忙掀背作勢要起來,但卻被龍玄澈按住:“好了,你坐好便是。”說著用勺子在碗裏攪拌了一下,然後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又試了試溫度,才遞到棲梧嘴邊。

龍玄澈的行為實在是令人費解,棲梧盯著他看了半天,才問道:“龍玄澈,你是不是發燒”話還沒說完,龍玄澈已經將勺子塞進她嘴裏,堵住了她的嘴。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的粥,棲梧徹底怒了,囫圇的吞下去罵道:“龍玄澈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發什麽瘋!”話音剛落,兩片柔軟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棲梧大驚就要往後退,但卻被某人察覺意圖另一隻手直接按住她的後腦勺讓她後退不得,“你放開”趁著棲梧開口之際,舌頭也跟著滑了進去。

頓時,棲梧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此時的場景該怎麽說呢,有些詭異。

龍玄澈一隻手端著碗,另一隻手將棲梧後腦勺扣著讓她緊貼著自己,而棲梧則是雙手從龍玄澈腋下穿過在他身後張牙舞爪,而眼睛則是瞪得跟銅鈴似的任由龍玄澈為所欲為。

龍玄澈雖然將棲梧製得死死的,但卻很小心的注意不要弄疼她。而下嘴也是格外輕柔。

這些天龍玄澈總是在窗外悄悄的看著她,她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雖然兩人心裏都有傷,但又何嚐不是愛的越深眼睛裏才越是容不下沙子呢?

其實最怕的不是愛,也不是恨,而是由愛生恨。

正因為刻骨銘心的愛過,才會痛徹心扉的去恨。

正如當年的岑妃,若非先帝愛她刻骨銘心,又怎會連查也不查,就這樣賜了一杯“纏綿”讓她受盡折磨而死?而岑妃亦然,若非她愛先帝深入骨髓,又怎會在被他誤會時萬念俱灰連一句解釋都無?

果然,情之一事,最動人,也最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