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玄引

第六十八章 焚情欲焰六

(剛剛上架,鮮花很重要,收藏很重要,訂閱也很重要)押解的途中,有很多在押的陰魂識得孟婆,紛紛喊道:“孟婆,你怎麽也來了,你不在奈何橋頭派湯,這陰間不是要亂套了。”

孟婆嘴角微揚,一聲冷哼:“閻王自有辦法,不用你們操心。”

冥界地牢中。

金正宇、孟婆二人被關在兩間相鄰的牢房之中,中間隻隔著一道木柵欄。

“對不起,是我莽撞,認錯了人,還連累你了!”

孟婆淒然一笑,便是在這陰曹地府也是那麽的明豔不可方物,這一刻竟同玉嵐又有幾分神似。她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一切都是定數,豈因人事哉!”

金正宇本想再說幾句道歉之辭,聽得她的言語,覺得她似已曆經千年滄桑、百世輪回,比自己想得透,看得開。細細品味,不禁有些感同深受,黯然神傷。

前人說道: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金正宇暗自神傷之際,又聽到一個如黃鸝出穀的女聲低吟清唱道:

望川河畔有黃泉奈何橋上常相憐三生石邊見孟婆三生你我共黃泉生死與共我已知惟有孟婆笑我癡癡中驚醒已覺晚今生緣滅三生石我代孟婆已千年千年輪回視等閑黃泉花開花又落命中注定良緣破良緣即破無對錯塵煙一屢眼前過……

一首《情殤》如泣如訴,金正宇聽得如癡如醉,時間悄悄流逝,本來嘈嘈雜雜的冥府地牢也安靜沉默下來。

閻羅殿,氣勢恢宏,其高不知幾何,殿門之外有一對聯,上聯:有心為善雖善不獎;下聯:無心為惡雖惡不罰。

再進一步,立身殿中,更覺富麗堂皇,實不亞於人間帝王的宮殿。且不論那黃橙橙、金燦燦的龍椅,也不說那雕欄畫棟,巧奪天工,竭盡技藝之能事,隻看這青玉鋪地,黃金為階,奢華可見一斑。

秦廣王高高坐在龍椅之上,黑著一張老臉,同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卻是格格不入。

孟婆及金正宇身披重鐐跪在殿前,殿下還坐著兩名判官,疆吾也立在一旁,隻是眼傷已經包紮,看來他如何精明也瞞不過這十殿閻羅之首——秦廣王。

左首判官一拍驚堂木道:“孟婆,你身為冥府職守,當知道這孟婆瓢的重要性,這嚴重的後果想必也不用我去多說,如若弄得六道紊亂,上至冥王,下到巡城小卒,都將難逃天庭責罰。”說罷,便坐了下來,顯然言未盡,語未止。

右側判官立身吐出一口濁氣續道:“孟婆,你擔任此職逾千年,一直兢兢業業,從未有過閃失,冥府中人對你無不讚譽有加。這個,你先說說這瓢是怎麽損毀的。”

二人一唱黑臉,一演白臉,相互配合,熟稔之極,真可謂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孟婆飽含深意的看了金正宇一眼,然後搖頭一歎道:“是我不小心,失手跌落的。”

“什麽?”兩個判官驚詫莫名。

秦廣王更是差點從椅背上跳起來,這下可頭疼了,本來這件事可大可小,隻是實在沒有先例可循,於是便要過個形式,找個替死鬼,好向上麵交差,誰知道,這孟婆也忒不知情識趣,竟然自己背下了全部罪行。

當然,最為吃驚的莫過於金正宇,他聽了孟婆的話,實是如遭電擊,難以置信的向她看去,卻隻能看到她麵上的淡定從容。

孟婆此刻便如一朵盛開的牡丹,孤傲的綻放,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

金正宇看著她淡定從容的獨立承受一切,心中莫名一痛,這一刻,又像極了玉嵐,可是這一次,他不同意她這麽做。

“是我!是我搶奪孟婆的碗才打碎的,都怪我,與孟婆大人無關。”金正宇爭著認下了所有罪責。

“你是何人,閻羅殿上豈有你說話的份,再胡言亂語,小心送你入拔舌地獄。孟婆,你倒是說說清楚當時的情形。”左首判官道。

“對對,好好回憶當時的情景,不要放過一個蛛絲馬跡,我們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秦廣王循循善誘道。在他心中,孟婆千年以來確實相當稱職,這樣的人如果因為一個小錯,就要獲罪,那麽為他辦事的那些心腹親隨當作何感想。

“沒什麽好說的,就是這麽簡單,我手沒拿穩!”孟婆說道。

“你…你怎麽這麽糊塗!”秦廣王戕指道,大有怒其不爭之意。

兩個判官早已成了名副其實的鬼靈精,都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一聽冥王弦外之音,知道是想為孟婆開脫罪責,於是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左首那個滿麵春風的對著金正宇一笑道:“小兄弟,剛才你說什麽,你是說那隻孟婆瓢是你弄碎的?”他的態度如此和氣,與之前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時間金正宇還有些無法接受,不過他還是毫不猶豫道:“不錯,是我!”

“你可願意簽字畫押?”右首那個忙不迭問道。

金正宇看了一眼一旁的孟婆,正好孟婆也深深地注視著他,金正宇嘴角微揚,斬釘截鐵的道:“願意!”

判官馬上從案上拿起一張紙,其上盡書金正宇的罪狀,林林總總,不一而足,金正宇看了灑然一笑,正要畫押。

“不!”孟婆但要申辯,卻被一個更洪亮的聲音阻止了,“慢著,你居然是生魂,還傷了我的大將軍,快說,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到我冥間又意欲何為?”秦廣王問道。

秦廣王心中有些打鼓,雖說他貴為冥界之主,可是上有天庭,中有人間,在另一個空間還有魔界,天庭自不必說,那是他的頂頭上司;魔界也屢有菁英,比如那魔尊蚩尤,比如那九位天狐,哪一個都是他不敢輕易招惹的狠角色;便是在那人間界,千百年來,也多有大威能之士,動輒以生魂到地府遊上一遊,甚或篡改一兩個人的生死,至於鎖魂續命、逆天改運更是稀鬆平常之事。是以這千年來,他老人家是處處受氣,也不敢上陳天庭,害怕顯示出自己無能,以致飯碗不保。於是一次次出了什麽差錯,他都是能壓則壓,極力遮掩補救。

如今,他見到金正宇一縷生魂來到陰間,他遍查生死簿,也找不到此人的生卒記述,生死簿中竟無記載。秦廣王細細推想,這不外乎兩種可能:一是他本身仙胎抑或魔胎,修煉日久,化成人形;二來則是他修煉得道,已經跳出生死兩途。

“我是與人爭鬥,不敵而亡,人死了不是應該來到地府嗎?我能有什麽作為,再說如何傷的大將軍,我也說不清楚。”

秦廣王深吸一口冷氣,眯著雙眼看了一會金正宇,然後讓人將疆吾帶到跟前,二人耳語一番,秦廣王越聽越是皺眉,也越是坐實了他的第一個想法。他雖然沒有赤火金瞳,放射不出幽冥之火,但是數千載的閱曆,他的目光也是非常老道,再說能在這個位置上做了這麽久,也不是光靠嘴皮子功夫的。

“你是叫金正宇?”

“正是。”

“今年多大?”

“虛擲十八年光陰?”

“啊!才十八歲!那怎麽也不可能修煉得道,這麽說必定不是凡人,不論是仙是魔可都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主,嗯,先穩住再說。”秦廣王心中暗道。

“你可知道,你是生魂,也就是說你的陽壽未盡,本來我自當送你返回陽間,奈何如今你闖下大禍,此事必須有人承擔,既然你對自己罪行供認不諱,那麽也少不得一番懲戒,來人,將金正宇關進地牢,待十殿閻羅會審之後再行定罪。”話聲未畢,已有兩個冥卒上前,一前一後壓著金正宇往之前的地牢行去。

“大王,您……”孟婆想要阻止,卻找不到好的說辭。

“大王,你要為我做主,要將他……”疆吾話未說完,便被秦廣王打住,他和聲細語的道:“孟婆大人,奈何橋頭可少不了你,本王還要依仗你呢,你先等等。”

金正宇被押出大殿的刹那,聽到了秦廣王的話語,知道孟婆已經不會獲罪,心中頓時寬慰了不少。

少時一個鬼婢捧過一方精致錦盒,秦廣王小心翼翼接過,讓所有人等全部退下,疆吾但有話說,還是被秦廣王拿手擋住,隻得由人扶了出去。

“孟婆,你過來,拿著。”

“這…該是什麽貴重物事,屬下是待罪之身,王上不罰已是寬宏大量,屬下心中感恩戴德,怎還敢接受什麽饋贈?”

“哈哈哈哈,你打開來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