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豬老妖

第二卷 初入人世兮驚天人

當我和這隻叫做百靈的小鳥聊得開心時。

尼可進來了。

他的表情很怪異,帶有幾分同情,幾分不解。

“你的父母留下的遺產,都被你叔叔席卷一空,一分錢也沒留給你。連你的住院費用,都是靠著保險公司賠償的傷亡保險金,才有錢交。”

“我說了,他不是我叔叔。既然我父母的銀子被他騙走,那就讓他帶走好了。”

銀子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我不需要。

從百靈的嘴裏,我知道我犯了一個錯誤。

現在的人已經不使用銀子,金子,而使用一種紙幣,他們把這紙幣叫做錢。

踏!

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在門外十米處停住。

修煉了三天,瘋狂的吸收了三天天地靈氣,我如今身體裏麵的真元,可以比得上一般修道人十年的苦修了。

可是,這具身體,卻無法容納更多的靈氣。

否則就會爆炸,一無所有。

百靈告訴了我,我吸收靈氣的時候,太瘋狂了,幾乎方圓百裏的靈氣都被我抽調一空。

這三天裏,方圓百裏內的生靈,都沒辦法吸收得到一絲一毫靈氣。

而百靈則是一隻**的小鳥兒。

感應到醫院附近的靈氣濃鬱,所以朝這邊過來。雖然,她並不知道什麽叫做靈氣。

隻是單純憑著動物的直覺。

知道我這個膽大妄為的人,將附近那些有益於生物的遊離性粒子吸收一空。

遊離性粒子,嗬嗬,實在是一個很有趣的稱呼。

我如今知道了,人們呼吸的氣體,叫做空氣。

而靈氣則是一種散布在空氣中,很稀薄的氣體,必須要使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才能收集。

比如我修煉的菩提心法。

學武之人修煉的內功。

不過,我的菩提心法和別人修煉的內功,不是一個檔次的。

好像蒼穹比之螻蟻,沒有可比性。

我一日裏吸收的靈氣,足夠比得上他們十年的苦修。

門外站住的那人,呼吸有些沉重,但我感應到,他的身體內,有著淡淡的真元在流轉。

修為對於普通人來說,很深。

起碼有了六十年,也就是一甲子的修為。

門外那人走了進來,是個老者,七十歲左右,頭發卻依舊烏黑亮麗。

眼睛很大,濃濃的眉毛。

我看到了一種叫做正氣的東西。

叫做正氣的這種東西,以前活了幾百年,隻在一個人眼裏看過。

那個人叫楊戩。

雖然,楊戩為人很壞,喜歡縱狗行凶,為人又傲氣。

可是我知道,這是他的身世,注定了他孤獨一世的命運,永遠也不可能改變。

可是,當年他對付我,乃是受了李長庚的蠱惑。

李長庚,又叫太白金星。

這個老兒,總喜歡做跑腿的,喜歡搬弄是非。

在他的嘴裏,我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燒殺劫掠,為非作歹,胡作非為的凶猴子。

楊戩才為此出山,親自和我打了一場。

就是那時候,我覺得他的眼裏有一股淡淡的猶豫,還有一種,發誓要掃進天下邪惡的堅決。

我知道。

那就叫做正氣。

“你好。”

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我對這老者很有好感。

“小娃娃,你還記得我?”

老者見我跟他打招呼,有些吃驚。想來,他是從尼可嘴裏聽說了,我已經失去記憶的事。

“不記得,但你老不是壞人。”

我依舊實話實說。或許是上世被騙的記憶太深刻。

如來那看似憨厚的笑,觀音那看似甜蜜的笑,金禪子那看起來人畜生無害的笑,都把我害慘了。

我發誓,從此我不再相信別人的笑。

也是從那時候起,我學會了從眼睛裏去看一個人的好壞。

“你父母也算和我有數麵之緣。你叔叔既然如此對你,你回國也無立錐之地,不如這樣,跟我學中醫吧。”

“我蔣興國,還是有幾分本事,日後足夠讓你糊口的。”

我當初不知道,蔣老的這份心思,可以算是天大的善心。要知道,他和我這具身體的父母,隻是幾麵之緣,知道我的情況,卻要收我做徒弟。

他並非貪圖什麽,隻是覺得我可憐,憐憫我罷了。

要知道,若是我像現在這般情況,若是拿著一大筆死亡保險金回國,隻有一個結局,就是被人所騙,錢財耗盡,最後淪落為乞丐小偷一流。

嘿,他們都小看我了,我就是那小偷的祖宗。

偷蟠桃,偷仙丹,偷玉酒,偷法寶,我樣樣在行。

不過我知道蔣老是好心,所以我點點頭。

我再申明一次,我是猴,不是豬,我知道如何選擇。

就憑我如今的情況,除了去搶劫盜竊,連一門糊口的手藝都沒有,如何混得下去。

如今有人肯教我醫術,混口飯吃,也是好事。

因為百靈告訴我,如今社會變遷,已經不能隨意從野外找到果子吃了。

我原來占山為王,嘯傲江湖的想法,頓時煙消雲散。

如果我真要占山為王,隻怕不到三天,就會被人抓回動物園,供人參觀了。那樣的生活,比較適合我曾經的大哥,牛魔王。

他隻喜歡被人圈養,懶得做事,懶得走動,當時那頭獅子還嘲笑他,該改名叫豬魔王。

唉,想起這些老兄弟,我心底就發酸。

為何,為何,為何?為何在大鬧天宮的時候,他們離我而去!

為何?在我被壓兩界山下時,他們不曾有隻言片語。

如今想再多也無用了,既然投胎為人,就該做人該做的事情。

從今天起,我要放棄身為猴子的自尊,轉而生為一個卑賤的人類。

“蔣老,我們走吧,這裏挺無聊的。”

我出力一掙紮,身上的白布盡皆粉碎,紛紛灑落,我站了起來。

白花花的屁股頓時出現在尼可醫生麵前。

“哦!”

尼可醫生大叫了起來。

我才想起,自己赤身露體,很不雅觀,有傷風化。正擔心被人投訴的時候。

尼可醫生說了一句話,他說:

“天啊,神奇的中國功夫!”

中國,我已經第三次聽到這個詞了。

這就是我的國家麽,為何每一次聽到,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為何,不再是唐朝了呢?

但這不重要,曆史變遷,無論多麽輝煌盛大的朝代,總會在曆史的車輪下輾轉呻吟,壓成粉碎,然後去迎接另一個光輝的曆史。

但這一刻,我認識到了自己身份,我是中國人。

即使我缺乏了唐朝至今數千年的絕代風華,我還是中國人。

這是流在我身上的血,身體深處的靈魂所決定的。無論做猴子時,做人時,我都屬於那個文明的古老國度。

蔣老瀟灑的一揮手,身上的唐裝已經將我包裹住。

一種熟悉的感覺,蔓延上心頭。

故土歸家,那是任何東西,都取代不了的感情。

所謂狐死首丘,即使狡詐如狐狸,亦是有著依戀家的感情。

何況我這重情重義的猴子!

“走。”

我打了個響指,如風,如電,如霧,如露,瞬間已出了門口。

留下一堆瞪大了眼,不知所措的醫生、護士在身後直流口水。

直到多年後我看了周星馳的電影,我才知道這時候這幹護士醫生做得不好。

他們應該抱著我的大腿,鼻涕橫流的求我收他們為徒。

若是當時他們這樣做,我一定會收徒的。

可是數年之後,我了解了太多東西,即使有人磕頭跪拜至死,我連看也不會看一眼。

蔣老苦笑。

他此刻的功力比我深厚,我此刻,身體裏麵已經有了三十年的功力。他看得出來。

“你知道要去哪裏麽?”

蔣老的話讓我頓時停住了腳步,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門口。

一動不動,即使是唐朝皇帝李世民的兩個門神手下看見了,也會對我敬佩萬分。

“不知,你,帶路!”

我勾勾手指,讓蔣老帶路。

蔣老忽然笑了起來,似乎從來沒見過我這般幹脆的人。

於是,他老人家也變得很幹脆。

直接將我帶到了一處叫做回春堂診所的地方。

我們是做一種用鐵皮加輪子的法寶去的,這法寶的名字叫做汽車。

不過,這法寶不好用,不能輸入靈氣,要輸入一種黑色的**,很臭。

我的鼻子很靈敏,即使隔了一裏遠,我都能聞到這股味道。

而偏偏,在紐約整個城市裏,都充斥著這股黑色**的臭味。

唉!

我無可奈何,隻得使了個小手段,用內力,將鼻子塞住了。

隻有這樣,我才不會因為這股惡心的臭味,而差點要抓狂。

過了十七次紅燈,闖了十九次綠燈,轉過六十三個彎,大約隻前進了十裏路之後,我和蔣老來到了回春堂。

換過一身衣服,十二三歲的人間少年模樣,眉清目秀,身姿挺拔,紅色的衣裳,幽藍色的褲子,外加一雙白色的鞋。活脫脫的一個都市少年,再無絲毫的猴樣。

“什麽時候,學醫?”

我看著那所有些破爛的診所,搖搖欲墜的招牌。

再一次感覺,我上當受騙了。

看來,無論在古代現代,都會有一種叫做人販子的職業。

我想到當年曾看到被拐小孩的淒涼狀況,不由得心裏抽筋,猛吸了一口冷氣。

——切我四肢,塗上藥膏,放在桶裏,任人觀賞。

原來古今相同,皆有麵善心惡之人。

如今的我,絕不是麵前這人的對手。我有自知之明的。

不過,看來是我多疑了。

“以後,我們就要在這裏生活了。”

蔣老並沒注意到我的眼神和擔憂,隻是在思考我體內真氣的來源。

“或許,他父母是給他吃了什麽天材地寶吧,否則,也不可能受了那麽重的傷,憑一個十二歲小孩子的身體,還能支撐下來。”

就在一老一小各有打算時,一個年紀和蔣老差不多的老人從回春堂裏走了出來。

“蔣老啊!終於可把您給盼來了。”

他的聲音洪亮,沉穩,有穿透力。道行比這蔣老還要深厚許多。

一個看起來,隻有五十歲左右的老者出現。

但我卻敏銳的看出,他起碼已經八十歲年紀了,年紀比蔣老要大十歲左右。

而他體內的真元,比蔣老深厚許多。

蔣老滿懷趣味的看著我,看得我心頭一片惡寒。

隨即轉向後麵出來的那老人說話。

“老王,日後要麻煩你一段時間了。”

老王隻是點點頭,一雙微微眯起的眼睛內含精光。

我不明白,為何這些凡人,總要暴露自己的實力,眼睛發光,腳下生風,聲若洪鍾,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厲害一般。

從他們的交談中,我知道了老王叫王一平。

以我如今這具身體的年紀,該叫他王老,而不是老王。

想不明白,人類的稱呼總是那麽奇怪。

王老,老王,不過是順序的區別,到底有什麽不同。

跟所謂的禮儀,又有什麽幹係?

王老把蔣老領進屋子之後,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然後換上滿麵疑惑的表情。

“這是?”

到了如今,我已經習慣別人對我的忽視了。

我要習慣,放下齊天大聖的驕傲,畢竟,漫漫數千年被壓在山下的生活。

已經讓我的自尊自傲,磨損了許多。

剩下的,隻是一顆有些疲憊的心。

還有,六耳猴子的血海深仇。

不急,我如今實力還不夠強,根本不是天上那批人的對手。

以前在人間行走的時候。常聽人說: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那麽我是猴子,應該是猴子報仇,萬年不晚。

天上那批家夥,會活很久,很久,很久的。數萬年的光陰,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眨眼之事。

不過,若有萬年,我足以超越當年的盛況,睥睨天下,縱橫三界。

蔣老看了一眼王老,語氣中帶著幾絲自豪。

為什麽要自豪,是因為我這具身體的奇妙,還是因為他看穿我一些什麽了?

鬼老精,人老靈。

這老頭好歹也活了數十年光陰,豈能沒幾分眼力。

哪知。

王老聽了蔣老的話,眼放奇光,宛若實質一般吞吐不停。

他眼中光芒並不具有任何威勢,隻是一種讓我周身有不舒服的感覺。

就好像當年在花果山上。

我被那群**的母猴子盯上的感覺。

太可怕,太恐怖,太淒慘了。

在我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王老已經身形似箭,以接近瞬間移動的速度,衝刺到我麵前。

上下撫摸,左右撫摸,前後撫摸。

我從未被任何母猴子撫摸過的身體,居然就這麽被一個老頭給糟蹋了。

沒辦法。

形勢逼人,誰讓我如今功力不如人。

再加上如今這具肉體也實在太弱了,還沒來得及好好調理。

根本就沒辦法抵擋那鬼魅一般的速度,而且還是色中餓鬼一般的老頭。

“骨骼清奇,天庭飽滿,身體之內,還有一股綿綿不絕,流動不息的真元。起碼有了三十年的火候。”

“好家夥,老蔣,這孩子你從那挖回來的?”

我是猴子,不是人參,也不是靈芝,是不能用挖來形容的。

真是沒文化的老頭。

蔣老大概的將我的身世敘說了一遍,王老滿臉的可憐相,是可憐我。

但是,我卻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了一絲陰謀的意味。

莫非,因為我如今是自小父母雙亡,比較好拐賣的緣故麽?

還是因為我英俊挺拔?

總覺得大是不妥。

畢竟我現在周身**裸,不似原先一身威風凜凜的金色猴毛。

柔柔弱弱,隻偶爾閃現光彩的眸子,而非原來那一雙金光閃閃,炯炯有神的火眼金睛。

勉強算是端正的五官,有些陰柔過頭。

頗像那些喜歡幻化**類的女妖精的模樣。

對了,比如老蛟,就喜歡幻化成我如今的人形模樣。

跑到人間,製造幾個私生子的。

這一切一切,實在讓我對自己的相貌,第一次感到自卑起來。

王老哈哈大笑了一陣子,然後一副心願已了,君可死矣的表情看著我說話。

“不錯,不錯,看來我們兩個老頭,到了晚年終於有個像樣的徒弟了。”

“喂,徒弟,你叫什麽名字啊?”

“陸空!”

我不屑的看著他們,想當我師父,十字都沒一撇呢。

“不,我不做你們的徒弟。”

我很直接的拒絕了他們,我的師父隻有一個,那是菩提祖師。

“怎麽了?老蔣做你師父,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還有我老王雖然不才,但一手西醫外科絕技,可是無數人想拜在我門下,我都不要的。”

“你們,不適合做我師父。”

啊,看來我真是墮落了,講話都那麽圓滑。

我本來是想說他們不配的,隻可惜,他們也是一片好心,我不忍苛責。

“小子,你可聽好,若是我不收留你,你隻能回國,到時候無人照顧,你以後的路,可要波折多多啊!”

蔣老有些生氣,看來,我的話多少還是傷到了他的自尊心。

不過,沒人的自尊心會比我強烈。

我不言不語,轉身就走,腳步起落間,逸氣飛揚,動靜自若。

“唉,回來,回來。”

兩個老頭看到我的步子,滿麵驚駭之色,對看一眼,急忙招手讓我回來。

“小小年紀,已經到了天人合一,萬物不驚的境界,再過幾年,那還得了?”

一種奇妙的感覺,從他們心頭升起。

一定要將我收為徒弟!

他們下定了決心。

“陸空,回來,你現在能去哪裏?你如今的年紀,連飛機票都沒法買,護照等東西,也都在遭到槍擊時遺失了。你怎麽回去?難道你要做個流浪兒不成?”

我一楞。

對啊,若我真的這麽走。

我該去哪,我又能去哪裏?

太多的疑問,盤旋在我心頭。

如今的情況,我已經聽百靈說過,如今這個世界,四周都是人類,以前的名山大川,都成為了旅遊景點,人來人往,還想找一個地方靜修,難乎其難。

隻有融入人類社會,才是最好的選擇。

目前這兩老頭,看模樣,應該能給我一個比較好的出身。

就好像當年的金禪子,憑著如來弟子的身份,把我哄騙得暈暈忽忽的。

說什麽放我出來,說什麽借我金箍棒之力,說什麽與我去取經。

隻因我覺得,一個在佛門有如此威望的人,應該不會說謊罷,還有,出家人不打誑語,可是他們的座右銘。

可就是憑著那麽冠冕堂皇的身份,把我騙慘了。

“好,我跟你們學,但不能做你們徒弟。”

我拉下麵子,跟兩個凡人學藝,因為我在醫院的時候,看到那些蠻族人,對蔣老那麽尊敬的神情,我就知道,他們的身份,在人類世界中很不一般。

“不行!”

蔣老自然不肯將絕技教授給徒弟之外的人。

“行!我說行,老蔣!”

王老卻比較開明,知道名師易得,良徒難求,先答應了我。

“你叫我們老師吧,就當在學校裏麵的老師一樣,不必先叫師父。”

這話有鬼!

我又不是不曉得,在如今這些人的眼裏,老師,和師父,其實是一個道理,一般含義。

不過,老師和私塾裏麵的先生,差不多意思。

如此說來,我倒是可以稱呼他們做老師。

“好!”

我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倒把蔣老氣得不淺,以前隻有別人求他教,如今倒成了他求我學。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蔣老的嘟囔雖然小聲,可我還是聽到了。

於是,從今天起,我就有了兩個西席先生,哦,現在他們改稱老師了。

“你們,準備教我什麽?”

撲通!

兩人皆絕倒。

於是在一頓口水的洗禮下,我懂得了,西醫和中醫的區別,懂得他們準備教我的手藝,可以讓我以後客串一下江湖郎中。

不過據說如今的江湖郎中可不好做,還得有郎中執照的。

嗯,說得現代化一點,叫做行醫執照。

否則就是黃綠醫生,要被抓去關大牢裏麵的。

走進回春堂。

一股熟悉的感覺,在心底泛起。

黑漆漆的藥櫃,一個個熟悉的方塊字寫著藥名,字體飄逸,菱角收斂,圓潤無暇。

空氣中,彌漫的是淡淡的藥香。

“三百年的人參,可惜種植地不佳。六百五十年的茯苓,可惜,挖出來的時候手法不對……”

猴子的鼻子,其實比狗還要靈敏。

更何況,我當年做山大王時,兒郎們貢獻上來的,哪一樣不是上萬年的人參、紫芝等上好品質的東西。

早就把我的胃口養刁了,這分辨東西的水準,自然是一流的。

“咦?連這等桃子都有,有點像壽仙桃,但又不像,氣味沒那麽純正,而且已經風幹了,吃起來也沒什麽作用。”

我輕輕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

藥材櫃裏的一些比較之前的中藥材,已經了然於胸。

然後習慣性的對這些東西的好壞挑剔一番。

我卻不知道,我隨意的幾句話,已經讓兩個老人家,差點嚇得心髒病複發。

“天……天才!”

蔣老方才對我的一絲不滿,蕩然無存。

王老更是看珍惜動物一般,將我上下打量,左右打量,前後打量。

那種被**母猴子盯上的感覺,再一次從我心底浮現。

我這回有了準備,手上輕輕的扣穩,隻要這老頭再準備糟蹋我的身體。

我保證,俺老孫的拳腳可不是吃素的。

還好王老沒有動手,隻是連連點頭,就好像以前在花果山時,山腳下那隻母雞吃蟲子的情景。

“你,你,你是怎麽認得出來的?”

蔣老嘴唇有些發白,微微顫抖的嘴角,很艱難的憋出了這個問題。

我不可置否,聳肩,擺手,很不屑的回答他。

“我聞出來的,也難為你們將那麽惡劣的藥材放在店裏,這要把人吃壞了怎麽辦?上萬年的人參,靈芝可能會成了精,比較難到手。可是千餘年的物品,總會有吧?”

我不知道,我的話再次讓兩老頭的小心肝兒撲通!撲通!的亂跳起來。

上萬年的……

我不知道的是,在如今社會,上了百年的人參叫極品。

上了五百年的叫仙品。

至於上了千年的,估計隻有傳說中的神仙家裏麵才種有吧。

“我就知道你父母不是一般人,你居然連萬年人參會成精的事情都知道。而且僅僅憑著氣味就認得這麽多上品藥材,可見你的見識也是不淺了。”

蔣老自以為得意的猜測我的來曆。

可我隻做個悶聲葫蘆,任意他猜測去。反正,這具身體的父母已經死了,以前再如何風光,又與我何幹。

至於那個叫陸天龍的男人,騙去的財產,我更是樂得清閑。

當真是需要錢財的時候,隻要去皇宮裏麵,作個神風,呼啦啦的亂吹一通,再使個袖裏乾坤的手段,那千萬兩黃金,還不是任我取求。

不過,如今我的身體還是略有欠缺,得好好鍛煉,好好努力才成。

否則被人逮了正著,隻怕要受到浸泡豬籠的刑罰。

該死的,這個世界怎麽什麽都和豬有關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兩個老頭,已經將我的一切安排好,讓我正式開始了在人間的生活。

砰!

嘩啦啦!

“該死,怎麽漏水了!”

兩個時辰後,卯日星君下山休息去了,我於是準備洗澡。

哪知,這個房間裏麵,沒有溫泉也就算了,連個洗澡的大木桶都沒有,隻有一根管子,一個鐵皮盒子,還有幾個不知什麽材料做成的盆子。

王老說,在那個管子裏麵可以有水流出來,用來洗澡。

所以我很認真的去研究了那個鐵管子很多遍,都沒辦法發現怎麽把裏麵的水取出來。

所以我輕輕的,溫柔的,斯文的,甚至是和藹可親的將那鐵管子折成了兩段。

於是有了一股激流,瘋狂的噴了出來。

好暢快啊!

在那個叫醫院的地方呆了幾年,我還沒好好的洗過澡呢。

可是,為什麽我洗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兩位心髒接受能力有些弱的老師,又開始大驚小怪起來呢?

等我洗得暢快的時候,王老的臉上,已經由綠色,轉紅色,不斷的變化著。

我看得暗暗心驚,莫非他老修煉的是當年輪轉法王特有的乾坤大挪移神功?

這乾坤大挪移神功,可是號稱乾坤大挪移一出,天下無敵的。

看來,我認得他做老師,也並非一無所獲,起碼還是多少有些價值的。

“你,你,你做了什麽?”

王老哭笑不得,後來似乎想到什麽事情一般,恍然大悟,麵色開始恢複正常。

“這個是開關,這個是熱水器,你隻要這樣,這樣……”

原來,他還是將我當作了失去記憶的小孩。

王老給我上的第一堂課,就是怎麽洗澡。我這時候才明白,我犯了多大的錯誤。

但是洗澡結束後,看著積水有膝蓋深的大廳,我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

其實,我隻要使個禦水訣,就可以將這些水輕鬆的驅走。

但是我卻是存心韜光養晦,盡量不被人發現我的實力,畢竟難保這世界還有沒高人存在。

萬一被人發現了,驚動了天上那批人,我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晚餐是在外麵的客棧解決的。

我們吃一種叫做牛扒的食物,其實就是一頭牛,切一塊肉,加些黑糊糊的東西。

辣辣的,香香的,就叫做牛扒。

我以前吃素,是因為我是猴子之身。

如今卻百無禁忌了,畢竟現在這身體還要長個,不能缺乏營養。

嗯,是營養。

這是吃飯的時候兩位老師教我的功課。

他們告訴我,蘋果有什麽營養,香蕉有什麽營養,牛肉有什麽營養。

而這些營養成分裏麵,哪些是可利用作為醫學作用的。

比如香蕉,可以潤滑腸胃,對老年人大號不出的時候,有特別的作用。

我表麵上唯唯諾諾,好像讚同。

可我心底不認同他們的說法。

因為以前當猴子時,我以香蕉為生,可從來都是很少上大號的。

我一想到當年牛魔王舍棄我而去,不陪我攻打天庭的時候。

馬上對麵前的這足有半斤重的牛扒,起了極大食欲,當我一口吞了下了肚子時,又再點了一份鳥扒。這是懷著對金翅大鵬鳥那家夥的怨恨而吃的。

所以我吃得咬牙切齒。

再加上隻有三成熟的扒,吃的我那個嘴角鮮血淋漓,嚇得旁邊桌的客人馬上交錢走人。

二老大感無奈,隻能抱怨收徒不淑。

消滅了一百多塊叫做“扒”的肉以後,王老肉痛的拿出一張卡來結帳。

原來這叫信用卡,真是讓我又長了見識。

看來這個世界,還挺有意思的,留在這裏,生活多一些日子,也不要緊。

吃過了飯,鬧出不少笑話,我們各回房間。

王老給了一間樓頂的房間我。

推窗望去,正好可以看見太陰星。

我遙遙的跟太陰星君揮手,但可惜,他是看不到我的。

太陰星君這小子,在天庭裏麵算是和我比較聊得來了,隻可惜,他一看到嫦娥就口水橫流的那副嘴臉,實在讓我受不了。

我怎麽想都不明白,為何臉上不長毛,身體不長毛,手腳不長毛,連條尾巴都沒有的嫦娥,會有那麽多的神仙喜歡她。

甚至聽說,那個水軍統領天蓬,還因為她的關係被貶下了凡間,投了豬胎。

真是可笑。

我盤膝,打坐。

菩提心法開始在身體裏麵運轉起來。

雖然不敢再瘋狂的吸收天地靈氣,可是最起碼打熬這具身體的強度,卻是最基本的。

如果說,我以前的石猴身體,能夠儲存靈氣的程度是大海。

那麽,這具身體能夠儲存靈氣的程度最多隻有水桶。

一股股瘋狂的真氣,開始在我的體內瘋狂的運轉起來,旋轉,不斷的旋轉。

一顆顆密實的靈氣粒子,開始不斷的改造著我的身體每一分,每一寸。

經脈,骨骼,血肉,皮膚,毛發。每一分,每一寸都開始在朝一個強大的方向進化著。

不斷的壓縮,不斷的凝聚。

紐約市的上空,開始出現了一隻高有千米的透明猴子,好像喝水一般,不斷吞噬著天地間的靈氣。

“該死!”

“SHIT!”

“……”

這隻透明猴子一出現,紐約市範圍內的所有夜間修煉,吸收天地靈氣的人,開始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一毫的靈氣都再也吸收不到。

於是,各類方言土話,夾雜中音洋文的話語,隱隱飄蕩在在紐約那靜默的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