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盜

第16章 金銀雙瓶

正文第16章金銀雙瓶雪雁舒又青一路施展出輕功絕技,緊緊跟隨在這兩騎快馬之後,約有一盞茶時間,就見二馬在一片棗樹林前麵停了下來,馬上人遂即翻身下馬!胡老三問身邊老人道:“這麽晚了,怕不太方便吧?”青衣老人哼了一聲道:“錯開這個時間,你還能找得到他老人家?”二人邊說,連把馬拴在棗樹上,自鞍子上解下了馬燈,就向林內行去。

雪雁在暗影裏,跟隨著二人,甚是容易,隻見前行二人說著走著,已來到了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宇之前。

舒又青心中一動,暗忖道:“怪了,這不是一個廟麽?莫非那個什麽小妾,會住在廟裏不成?”胡老三這時用手上的馬燈,四處照著,嘴裏嘀咕道:“一來這裏我就害怕,真怕被狗咬著!”話聲未完,就聽暗影裏“晤”一聲,一隻高大藏犬,直向著胡老三身上猛撲了過來。

胡老三嚇得“啊呀”一聲,身子向一旁猛然一閃,抬腿就踢,那藏犬身子一剪,又改由側麵撲了上來。

可是這時,一旁那瘦老人趕上兩步,一把抓在了那條狗的頸圈之上,跟著一翻手,把它給摔了出去。

胡老三咬牙道:“用勁摔,摔死它!”瘦老人冷笑道:“摔死它?打狗還得看主人麵呢!”說話之時,又見兩條藏犬往這邊撲來,胡老三一反手由背上掣出了鬼頭刀,正要揮刀上去,忽聽一個女人的聲音道:“老三、老四,還不回來?不許亂咬人!”胡老三怔了一下,一翻眼珠,心說這可好,狗也叫老三,真***氣人。

那兩條藏犬被這女人一叫,立時低鳴著轉身跑了。

這時就見一個中年道姑模樣的女人,打著一盞燈籠走過來,見了二人,用燈籠照了一下,冷冰冰的道:“二位這麽晚來此,是幹什麽?”瘦老人咳了一聲,抱拳笑道:“女修土請了,我們是‘巴克士廟’裏來的,請問老教主可在你們觀裏麽?”中年道姑皺了一下眉頭道:“你們姓什麽,叫什麽名字?”瘦老人嘿嘿一笑道:“我姓齊叫大鵬,這是我一個兄弟,叫胡老三,我們有急事要見老教主,麻煩你給通稟一聲。”

道姑冷冷的道:“老教主很久沒來了,今天來沒來,我也不清楚,我進去看看,你們可別往裏頭亂闖,這裏狗多得很,要是咬了你們,我可不管!”胡老三咧嘴冷笑道:“你還是招呼它們別上來的好,要不然我的刀可是不客氣!”瘦老人趕忙拉了他一下,道:“少廢話!”中年道姑聞言怔了一怔,用燈籠在胡老三身上照了一下,陰沉的道:“你有本事隻管用刀吧,隻要你不怕仙姑娘娘降罪就行!我看你是沒有這個膽子!”胡老三臉色通紅,望著她直翻白眼。

瘦老人在一旁忙賠笑打躬道:“得啦,我這個兄弟不會說話,你不要見怪,我們實在是有急事,煩你進去通稟一下吧!”中年道姑冷笑了一聲,才轉身而去。

她走後,瘦老人看著姓胡的冷冷道:“老三,你***差事可是越當越回去了,這小姑子要是在仙姑與老教主跟前多兩句嘴,我看你***可就吃不完兜著走!”胡老三歎了口氣,道:“算了,我以後不吭氣也就是了!”隱身暗中的雪雁這時才略微有點明白,原來這地方竟是一處道觀,並非是寺院,由方才那中年道姑出言情形,更可知道這觀裏的修士,全是女人,是由一個叫仙姑娘娘的人主持!同時也就可以猜知,這個仙姑娘娘,必是所謂“老教主”其人的小妾了。

她在暗中又鵠候了一刻,就見方才那個中年道姑再次步出,遠遠向二人招呼道:“你二人請進來吧!”瘦老人忙賠笑道:“有勞女修士,老教主可在裏麵嗎?”道姑斥道:“自然是在,你說話的聲音小一點,要是被別人聽見了,成何體統!”瘦老人忙點頭道:“是!是,我真是糊塗透了!”說罷,就率同胡老三,走進觀內,他們進去了一會兒,雪雁才縱身上了院牆,向著觀內一打量,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

她真想不到,在這種地方,竟然會有如此一座道觀,放眼望去,但見院牆之內奇花異草,金漆碧瓦,簡直美得像一座皇宮。

那個撐著燈籠的道姑,這時正領著二人走進了一道鋪著紅石方磚的長廊,廊下垂吊著一列為數約在百盞以上的琉璃宮燈,遠遠望去,有如一溜天星,煞是奇觀!廊道盡頭,是一座金碧輝煌的觀樓,上了幾級石階,就可踏上一層看來鬆軟無比,而繡有五彩圖案的西藏地氈。

這時在觀樓入門的兩側,分別站立著一雙道姑。

四個道姑,各人全穿著一身黑紗似的道裝,可是在背後地方,卻都垂吊著兩根血也似的紅絛,乍看起來,真像是畫上的仙女一般。

雪雁這時已飄身下了院牆,可是她身子方落下的刹那間,卻忽見由花叢裏,驀地撲出了一隻全身黑毛的藏犬。

這隻狗看起來,較諸先前在觀外攻擊瘦老人與胡老三的那兩隻顯然是厲害得多!雪雁舒又青不由大吃了一驚,因為如果這隻狗發聲一叫,事情可就麻煩了。

當時她驚凜下,猛然向下一伏身子,那隻黑色藏犬,帶著一股勁風,直由她背上竄了出去。

所幸的是,這隻狗盡管如此凶惡,卻是一聲也不叫,藏犬厲害的地方,也就在此了。

雪雁嬌軀再次轉回時,手中已多了一口短劍。

眼看著那隻黑色藏犬,後足一蹬,又轉頭向自己這邊猛撲過來。

不料就在它身子在空中將下未下之際,忽然顫抖了一下,落回地上。

接著四足一陣亂蹬,就一命歸西。

舒又青不由心中一怔,當下細看了看那隻狗,隻見它口鼻內具都沁出鮮血,可是全身上下,卻不見什麽傷處。

這種情形,分明是被人用極厲害的劈空掌力,震裂了五髒,才會如此慘死。

舒又青忙回身四下望了望,冷月稀星,花影間枝葉婆娑,哪裏有任何人跡!雪雁心中暗暗稱奇,卻也不便出聲相問,當時縱身上了一處假山石。

假山石前麵不遠,就是那座觀樓。

樓前,懸著一方大匾,其上刻著“巴文圖女子道院”七個大字。

兩旁分懸一副對聯,寫的是:“鼓琴仙度曲,種杏客傳書。”

倒十足像是一個修道的所在,這時胡老三二人已隨著先前那道姑,直走了進去。

舒又青心中暗忖著,自己也隻能跟到這裏了,因為門前四個道姑把著門,自己也實在不知怎麽才能進去。

哪知才想到這裏,忽聽得“叭”一聲脆響,樓簷上落下了一塊碧瓦,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那四個把門道姑同時一驚,立刻就有二人騰身而起,向著屋頂上掠去。

就在這時,靠左的偏簷上,又發出“叭”一聲,又落下了一塊瓦來。

那剩下的兩個道姑,對看了一眼,麵色很是驚異,輕叱了一聲,也一齊向側麵簷角上撲身而上。

舒又青見狀心中忽然一動道:“我真傻,看此情形,這暗中人,分明是有意助我入內,才會如此設計,把守在門前的四個道姑誘開,我怎麽還在此發怔呢?”想著,忙施出輕功提縱術,一連三四個起落,撲進了觀樓之內。

她身子方進入,就見已有兩個守門的道姑自簷頭上翻了下來,重新站在門前,其中一人道:“怪事,哪來這麽大的風呀!”另一人也道:“今天晚上有點怪,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舒又青心中暗笑,隻見樓內甚是寬敞,整個地麵上,全都鋪著厚厚的地氈,大廳兩側,每邊立著一雙高腳金漆的燭台,燃著四支粗如兒臂的金色蠟燭。

整個的大廳內,沒有一點聲音,靜極了。

大廳底端,供著八仙的塑像,正中最大的一尊塑像,是何仙姑,手持壽桃,看來栩栩如生,可能因為這是一所女子修道院的緣故,所以特別崇奉女仙人。

舒又青凝神細聽,樓上傳出輕微的話聲。

這姑娘也真藝高膽大,隻身犯險,絲毫也不懼怕,略一猶豫之下,竟直向樓上行去!她方踏上了四五級樓梯,就聽得迎麵有足步聲傳來,一驚之下,再想躲避,已是不及。

隻見人影一閃,一個道姑已由牆角轉出身來,正是方才送那瘦老人胡老三上樓的中年道姑。

這中年道姑乍然看見舒又青,驟然間不知是怎麽一回事,怔了一下,道:“咦?你是……”舒又青足下一上步,右手中食二指,直向道姑前胸點去。

這道姑麵色一變,驚慌中,右手霍地翻起,向舒又青手腕上就切!她一時驚嚇過甚,竟忘了呼叫了。

雪雁舒又青動手之下,是絕對不能再容她逃開,更不能容許出聲呼喊!道姑一招出手,尚沒有挨著對方衣邊,舒又青已展出“咫尺乾坤”的快捷身法,霍地由她頭上掠了過去。

中年道姑猛地一個轉身,卻是再也逃不過這一步劫運!就見舒又青一雙玉手同時向外一抖,尖尖十指,已分由左右,插在了這道姑雙肋之上。

舒又青足下向前一跨步,雙手一伸,托住了道姑倒下的身子。

原來舒又青,這一式絕技,名喚“閉氣閃電手”,一出手,已把道姑兩處“氣海”穴封閉,因而道姑連一聲也沒哼出,就昏死了過去。

雪雁舒又青匆匆抱起了道姑,縱身飛步上樓,把道姑藏入一處暗影中,又匆匆脫下了她那襲黑紗道裝,改穿在自己身上。

二人身材高矮仿佛,舒又青穿上了這道姑的道裝,自己看了看,也覺很像是一個道姑了。

如此裝扮之後,她的膽子就更大了。

耳聞通道前方,一處垂有軟簾的房間內,正有人在說著話,同時門口立著一個妙齡的小道姑。

舒又青把心一橫,暗存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決心,一路直向那房間行去。

她一步步,很是從容自然的來到了這間秘室前,隻見門首那個道姑,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向她望著,似乎奇怪她這麽一個人!舒又青一直走到了小道姑麵前,定下步來,微笑道:“姐姐你累了,換我來吧!”那小道姑擰著眉毛道:“你……你是誰呀!我怎麽沒見過你呢?”舒又青含笑道:“你不認識我,我倒認識你,你不是叫黃小娟嗎?娘娘還一直誇你好呢!”小道姑更是一怔,搖頭道:“你記錯了,我才不叫黃小娟呢,你大概是新來的吧!”舒又青輕輕笑道:“我恐怕真的記錯了人了,我是奉娘娘差遣到中原辦事去了,剛回來,想參見娘娘有急事報告!”小道姑“哦”了一聲道:“我說我怎麽不認識你呢!”說罷偏頭向室內聽了聽,就小聲道:“現在怕不行,方才有兩個男客到來,正在和娘娘談話呢!”雪雁怔了一下,道:“他們不是來見老教主的嗎?怎麽會跟娘娘談話呢?”小道姑麵上一紅,道:“老教主是跟娘娘住在一塊的,你難道還不知道?”雪雁忙點了點頭道:“看我都忘了,那麽就麻煩姐姐為我通稟一聲吧!”小道姑點頭道:“好吧,你叫什麽名字?”雪雁道:“我叫娜玉!”小道姑點了點頭,道:“好,我先看看!”說著,就把簾子微微揭開一角,向內張望了一下。

也就在這個時間,她陡覺腦戶穴上一陣發麻,頓時就人事不省倒下了。

舒又青毫不費事的料理了這個小道姑,把她輕輕送去一邊藏好,隨後就又悄悄來到了秘室門口,定了定心,就學著方才小道姑的樣子,把簾子角拉開了一些,向室內望去。

目光至處,隻見整個內室,呈現出一片鮮紅顏色,連四壁帶天花板全用紅色的毛氈敷罩著。

這是一間布置得極為富麗堂皇的暖室,兩側的高腳燭架上,燃著紅燭,室內光華甚亮。

就在裏側靠壁的地方,設有兩個紅緞的大團墊,其上分別坐著男女兩個道人。

這兩個道人,從外表年歲上看起來,相差得太多了。

那個男的,約有六七十歲的年歲,一身雪白的道袍,貌相甚是清臒斯文,頭上並沒有束著道髻,隻是戴著一頂極為別致的紫色小便帽。

白衣道人身邊那個女道姑,看起來至多不過二十七八歲,生得櫻口瑤鼻,柳眉桃腮,端的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美人兒。

這道姑身上穿著極為鮮豔的紅金二色的大彩裙,一頭秀發,散披在肩頭。

在秀發之上,輕輕匝著一個金箍,更顯得風流冶豔,舉世無匹,如此美豔的道姑,雪雁真還是第一次見到。

舒又青細細看了這男女二人一陣,開始有些發覺到,那個白衣道人,正和冷紅溪所說的風火道人吳天化極其相似,而另外那個女的,準是那個所謂的仙姑娘娘沒有錯了。

在他們二人身前,端正的站著兩個人,正是那個身著青衣的瘦老人,以及姓胡的漢子。

這時他們二人,正向那白衣道人說著什麽,聲音不很高。

舒又青仔細的聽,才聽出那個瘦老人在說:“這件事,老教主放心,包在弟子等身上,絕沒有錯!”白衣道人哼了一聲,冷笑道:“憑你們幾個?哼,做夢!”瘦老人紅著臉,窘笑道:“老教主,你老也別太小看了我們,常言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他們充其量不過是四個人,而我們卻能調動四十個、五十個……”胡老三也在一旁幫腔道:“對啦!再說他們是在明裏,我們是在暗處,給他們一個金風未至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老教主,這件事你放一百個心!”白衣道人冷冷的道:“聽你二人這麽說,倒像是很有把握的樣子,不過你們要知道,這四個人之中,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我看你們還是把他們的藏處說出來,由我來對付他們的好!”瘦老人嘿嘿笑道:“老教主,弟兄們的意思是想為您老盡點力,我們跟隨老教主這麽些年,還沒有為您老人家出過一點力,所以我們想這一次……”才言到此,白衣道人已冷冷一笑道:“你們會白為我盡力量嗎?”瘦老人雙手搓了一下,極不自然的笑道:“這個……全看老教主您的心意了,這一陣子,兄弟們身上都很窮……”白衣道人冷笑道:“好啦,你不要說了!”瘦老人連連點頭道:“教主恩寵,教主恩寵……”突然,那美豔道姑咯咯媚笑了起來,道:“教主爺,你就幹脆交給他們辦就是了,總共不過四個人,難道還用得著你親自出馬嗎?”瘦老人一笑道:“仙姑說得極是,這件事原是不該勞動他老人家的!”白衣道人歎了一聲,側臉望著那美豔道姑,道:“心如,你哪裏知道,這四人之中,有一位名喚天殘老人管青衣的,是一個相當棘手的人物……”。

道姑嬌笑道:“難道比你還厲害?”白衣道人長眉皺了一下,道:“我雖然沒有與他動過手,卻知此人是我一個勁敵,他目的是來查探白牛堡,有意與我為難,對於這個人真不能小視!”美豔道姑柳眉一挑,嬌聲哼道:“既然如此,待我助他們一臂之力,除去這四個人便了!”白衣道人不由一喜道:“果真你肯幫忙,諒他們是逃不掉了!”道姑嬌笑了笑,道:“我也不是親自出手,隻是把‘金銀雙瓶’借給你們調度,她二人已盡得我的真傳,為人更是伶俐,有她二人相助,齊頭兒他們可穩操勝算!”瘦老人聞言大喜躬身道:“如能得金銀二仙姑相助,再好不過了。”

白衣道人冷冷一笑道:“齊大鵬,既然你親自要求,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去做,如果真如你所言,事情成功了,我自有重賞,否則,我風火道人的處罰手段,諒你們也有個耳聞,你們最好就不必再見我了。”

瘦老人彎腰道:“老教主請放心,這件事,我們定能成功!”風火道人點點頭道:“何時動手?”齊大鵬想了想,道:“最遲明夜!”風火道人又轉過臉來,向那美貌道姑笑道:“那麽,何時差遣金銀二姑娘前去呢?”心如道姑鼻中哼了一聲,對齊大鵬道:“明午,我差她二人到‘巴克士廟’與你們會合就是!”風火道人微笑頷首道:“這樣甚好,你二人也可回去了!”齊大鵬和胡老三一齊彎腰行了個禮,正要告退,心如娘娘道:“我命‘小玉’送你二人出去,要不然你們兩個男的進進出出地亂闖,很不好看!”齊大鵬彎身道,“有勞娘娘。”

這位心如娘娘遂轉向房門,嬌聲道:“小玉,你把他二人送至門口再回來!”雪雁忽然心中一動,立即想到她所叫的小玉的道姑,必是方才立在門口的那位小道姑,眼前自己既要裝,也就要裝一個像的!當時,她答應了一聲,退後幾步,隨見齊大鵬同那胡老三走了出來。

他二人向雪雁望了一眼,想是驚於雪雁的美豔,都不禁怔了一下。

瘦老人一笑道:“有勞姑娘了!”雪雁一伸手,摘下了一盞燈籠,道:“二位跟我走吧!”胡老三嘿嘿一笑道:“這位姑娘是新來的吧,巴戈圖院我來了好幾趟了,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雪雁一麵行,一麵笑道:“我來了五年了!”胡老三聽對方這一笑,簡直連骨頭都酥了,他探過腦袋道:“小姑娘,你這頭發可真香呀,擦的是桂花油吧!”雪雁回過身子,沉下臉道:“你別亂說話!”胡老三忙道:“是!是!我隻是隨便說說,姑娘可別生氣!”說話之間,三人已下得樓來,遠遠看見觀前那四個道姑,仍然還嚴整地對立著。

雪雁把心一橫,仍然裝著無事,手持著燈籠,一直向前行去。

四個人八隻眼睛,一齊盯在了舒又青身上,她們都由不住暗暗奇怪這個人是誰。

因為舒又青雖然換過了衣服,可她所穿的鞋襪,以及那張陌生的臉,都令四人看了不解。

可是雪雁那種鎮定的神色,以及她的任務,卻又令四個道姑不敢有所懷疑!就在她四人驚奇狐疑情形下,雪雁已領著兩個人走出觀外,來到了院中。

胡老三嗬嗬笑道:“妹子,你可招呼著狗呀,別咬著了我們!”雪雁知道這胡老三是因為離開了殿樓,膽子放大了,才敢這麽亂說話,當時心中著實氣惱,可是她成竹在胸,卻也不去理他。

三個人,很快行過了這一道長廊,眼前已來到了這道觀的大門口。

胡老三鬼迷心竅,因驚於雪雁美色,以為對方年幼可欺,這時又嘻嘻笑道:“妹子,你再多送我們一程吧,這裏路太生,我們怕走迷了!”雪雁冷冷笑道:“很好,我就多送你們一程就是!”齊大鵬笑道:“謝謝姑娘了!”胡老三更是樂不可支的道:“妹子真好,你十幾了?”雪雁忍住內心的憤怒,也不答話,又向前走了一程,突回過身來道:“送你們到這裏總可以了吧?”胡老三嘻嘻笑道:“妹子,好人做到底,你就再送我們一程吧!”雪雁冷冷一笑道:“我就送你二人上西天如何?”齊大鵬呆了一下道:“你說什麽?”舒又青這時思忖著,已然離開了那“巴戈圖院”甚遠,此時夜靜無人,正是下手的時機!當下峨眉一挑,冷冷笑道,“你二人真是瞎了狗眼,這才是上天有路偏不去,入地無門自來投!”說到這裏,右手向外霍地一展,直向胡老三麵門之上劈了過去。

胡老三大吃了一驚,驀地閃到了一邊,大聲道:“咦!這是怎麽回事?”雪雁早已又飛身撲了過來,並中食二指,對準胡老三咽喉之上就點,同時口中冷叱道:“怎麽回事,要你們的命!”胡老三嚇得麵色一變,大叫道:“不好,瓢把子,這小妮子有鬼!”話聲未完,已為舒又青二指點中咽喉,“撲通”一聲翻身栽倒在地,頓時一命嗚呼!一旁的瘦老人齊大鵬還在莫名其妙的當兒,胡老三已經一命歸天,他見狀之下,驚得怪叫道:“好丫頭,你也殺人……”口中叫著,雙手在腰間一探,跟著向外一抖,已把一對西瓜般大小的鏈子錘抖了出來,雙錘在空中一蕩,一左一右,直向著舒又青兩太陽穴上打來。

舒又青身子霍地向上一拔,雙錘在空中“當”一聲,碰在了一塊,聲音響亮,震人耳鼓!齊大鵬一擊不中,右腕向回一抽,鏈子錘改由左麵繞過來,猛又向舒又青頸項之上打到。

雪雁見這老頭兒,雙錘之上,功夫倒也不弱,一時也就不敢太過大意。

她身子向外一翻,己由齊大鵬頭上掠了過去,就勢反手一抽,長劍掣到了手中,上身向外一塌,掌中劍“白蛇吐信”,帶出了一道銀虹,向齊大鵬前心刺去。

瘦老人腰身一折,“嗖”一聲翻了出去,他口中大聲叫道:“且慢,你到底是誰?怎麽殺起自己人來了?”雪雁冷笑了一聲,道:“誰和你是自己人?納命來吧!”說罷足尖一點,已到了齊大鵬身前,舉劍就劈,齊大鵬鏈子錘向外一崩,隻聽得“嗆”一聲,竟把舒又青寶劍彈了起來。

可是舒又青這口劍上,變化無窮,長劍彈起,她就勢向外一送,用“桃花一片”的招式,向瘦老人左麵上撩去!瘦老人齊大鵬此刻才體會到,對方這個少女,武功竟是如此高妙,不由暗暗驚心!到了此時,他哪裏還有心情與雪雁纏戰,鏈子錘向外猛然一抖,高叫道:“好丫頭,明天再算賬,我要找你那個女師父算賬去!”他口中說著,猛然騰身而起。

可是這時候,空中突起一聲輕叱道:“下去!”勁風壓頂,齊大鵬一聲大叫,手上那一對鏈子錘,已飛了出去,“撲”一聲,落在了三丈之外。

齊大鵬自己,也像西瓜一般的翻倒在地,卻見由當空蓋子似的落下了一個人來!這人是一個身著喇嘛裝束的老人,雪雁一眼望去,立時認出了來人是天殘老人管青衣。

她倒是沒有想到,管青衣竟然也來了,不由驚喜道:“老前輩你也來了!”口中說著,足下一點,人已縱到了齊大鵬身前,掌中劍一舉,就要猛劈下去,管青衣忽然道:“不要殺他!”他手上持著一枝竹竿,驀地舉起一架,已把雪雁手中的長劍格到了一邊。

舒又青一怔道:“這種人,還留他性命作什麽?”說時,那齊大鵬,驀地由地上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反身就竄。

可是他的身子方竄起一半,已為天殘老人管青衣一雙大手按在了雙肩之上,同時一聲厲叱道:“坐下!”齊大鵬倒是真聽話,撲通一聲就坐了。

管青衣竹竿一橫,指在了齊大鵬麵門之上,嚇得這瘦老人怪叫了一聲,麵上變色道:“手下留情!朋友……你們這是幹什麽?冤有頭債有主,為何如此欺人?”管青衣嗬嗬一笑道:“你既然識相,我也就不再難為你,現在起來,隨我們走!”齊大鵬翻身站起,目光一轉,冷笑道:“聽你口音,分明是一個漢人,莫非你不知道我鐵毛齊大鵬的名字麽?”管青衣一笑道:“鋼毛我也不知道,別說你鐵毛了,實話告訴你說,我二人正是你要找的人,就憑你這點本事,就敢出頭與我們為敵,真正是太不知自量了!”齊大鵬一驚道:“你們就是住在‘海福客棧’裏的人?”管青衣冷笑道:“誰說不是!朋友,說不得你隻好跟我們回去了!”齊大鵬轉過頭來望著雪雁,呐呐的道:“可是,你……你不是心如娘娘手下的小玉嗎?”舒又青把加在外麵的道裝脫了下來,現出了本來麵目,冷笑道:“不要多口,走!”齊大鵬見狀冷冷一笑,道:“原來你也是假裝的,隻怪我齊大鵬瞎了眼,哼……你們帶我回去幹什麽?”管青衣笑道:“用處大了,隻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走吧!”齊大鵬猛地騰身向樹林內竄去,可是管青衣手中竹竿比他的身子快得多,見狀向外一伸,正正的點在了齊大鵬後背“誌堂穴”上。

齊大鵬口中“啊呀”一聲,頓時就昏了過去。

管青衣一伸手,把他提了起來,道:“姑娘,這一趟你來得真好,外麵有他們的馬,我們騎馬回去再說!”雪雁點了點頭,道:“我想起來了,方才故意誘開那四個道姑的,必定是老前輩了!”管青衣含笑道:“姑娘你前腳走,我後腳就跟上來了,想不到吳天化如此高齡,兀自如此荒**無度,看來他也是惡貫滿盈,死期到了!”舒又青不由奇怪道:“老前輩既來了,何不一鼓作氣,把那妖道除了,豈不是省了後日麻煩?”管青衣搖頭笑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這吳天化尚執有簡秋之妹,此刻尚不知他把她藏在何處,也許已送到白牛堡,如果此時動手,一個不好,反倒不易處置了!”舒又青點了點頭,道:“老前輩所言極是,隻是這齊大鵬又留他作甚?”管青衣笑道:“姑娘莫非還不明白,此人既是那吳天化手下得力之人,焉有不知白牛堡路徑之理,我是想留下他作一個領路之人罷了!”舒又青不由內心甚是佩服,二人匆匆出了棗林,翻身上馬,一路疾馳,已來到了海福客棧。

他二人回抵客棧時天已四更,當時就由管青衣帶著齊大鵬回房,舒又青也回到自己房內休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