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盜

第18章 亡命之徒

正文第18章亡命之徒風火道人吳天化及莫環糾纏在血泊中,正不可開交,忽然聽得一聲叱道:“道人你鬆開嘴來!”同時之間,一口冷森森的長劍,直逼了過來,吳天化要是敢不鬆嘴,一張臉也休想要了。

這道人鼻中厲哼了一聲,隻得張開嘴,目光投處,禁不住大吃了一驚,隻見麵前不知何時,已經立著幾個人,俱是新惡舊仇!那個持劍說話的人,原來就是號稱“紅燈盜”的冷紅溪,隻見他麵色極為難看,他身後立著幾個人,包括天殘老人管青衣、雪雁舒又青以及簡秋兄妹及銀瓶等人,每個人無不以憤惡的目光看著他們二人。

風火道人冷冷一笑道:“你們來得很好,盡管下手就是!”莫環本已為吳天化咬得死去活來,喉管**血流如注,幾乎為之昏厥,此刻忽然被對方放開,身子連連**,才算明白過來。

他張開眸子一看,猛地坐起身來,一隻斷手兀自掛在膀子上,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當他看清了眼前所立這幾人之後,嚇得怪嘯了一聲,左手在地麵上用力一撐,霍的飛身而起。

可是他身子方升起了一半,卻為一口冷森森的長劍當胸一逼,一個女人的聲音叱道:“回去!”莫環此刻內外負傷,在場諸人,任何一人也足可製他於死命,自然隻有被這一口劍逼下來的份兒。

卻見持劍之人,竟是銀瓶姑娘。

這時隻見她滿麵淚痕,驀地撲上來,哭嚷道:“姓莫的,你好狠的心,我姐姐究竟與你有何仇恨,你竟然殺了她,我也殺了你!”青鋒一挺,一劍直向莫環當胸刺去。

可是卻為冷紅溪手中劍一橫,“當”一聲磕在了一邊,銀瓶呆了一呆道:“冷大哥你……”冷紅溪冷笑了一聲道:“姑娘且慢,此人與我尚有深仇大怨,姑娘如果一劍將他刺死,未免太便宜了!”銀瓶收回了劍,頻頻揮淚道:“我姐姐死得好慘……”天殘老人管青衣嘻嘻一笑,走上來道:“你們的賬結清以後,我還有一份!”說罷,走到了莫環身前,哼了一聲道:“莫環,你還認識我麽?”莫環怪眼一睜,忽然狂笑了一聲,道:“我莫環就隻有這一條命,算一算九十開外的年齡,也很值得了,列位看著辦吧,皺一皺眉不算英雄好漢,不過你們要是分配不均自己打起來,就太好笑了!”說完,又仰天狂笑了一聲,那身瘦骨頭籟籟直顫,喉頭鮮血連連溢流不已,一個人到了如此境地,是什麽也不會在乎了,他反倒渴望著一死。

冷紅溪對他此刻心情,自是十分了解。

他頓了頓,一轉身對天殘老人管青衣欠身道:“老前輩可否將這廝交由弟子全權處理?”管青衣大笑道:“使得,使得,反正他隻能死一次,你殺我殺都是一樣!”冷紅溪又轉身對銀瓶道:“姑娘是否有意見呢?”銀瓶流淚點首道:“一切由冷大哥處理就是!”莫環狂笑了一聲道:“我莫環又非一件東西,你們這麽讓來讓去,冷紅溪!你快給我老人家一個痛快吧!哈!小子,你要是有種就快過來!”冷紅溪森森一笑道:“莫環你還能走路麽?”莫環怔了一下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冷紅溪冷冷一笑道:“如果你能走,就快快去吧,沒有人要殺你!”莫環呆了一呆,嘶啞的笑道:“小子,你說些什麽?”紅溪怒聲道:“莫非你沒有耳朵不成?你可以走了,沒有人要殺你這個廢物!”莫環一雙紅眼,四麵望了一圈,試探著站了起來,道:“小子,你別耍什麽花樣……我老人家是甘願一死,你就快下手吧,來這一套作什麽?”冷紅溪哈哈一笑道:“你太多疑了!”說著還劍入鞘,後退了幾步,冷然道:“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莫環左右看一眼,忽地雙足一頓,快如箭矢似的竄了出去,銀瓶見狀怒叱道:“站住!老魔納命來!”銀瓶說著,正要撲身而上,卻為冷紅溪橫身擋在了麵前道:“姑娘不是已經答應由我處理此事麽?”銀瓶杏目圓睜道:“可是你卻放了他!”冷紅溪回身望望莫環已失去了蹤影,這才冷笑了一聲道:“姑娘你錯了,我不曾放他,不過是延期處死他罷了!”銀瓶怔了一下道:“冷兄這又是何苦,豈不是為自己添麻煩麽?”冷紅溪點了點頭,頻頻苦笑道:“一個人在身受了長久痛苦之後,無論作什麽事都會很冷靜的,莫環此刻身受重傷,自問毫無生機,是以甘願一死,我如殺了他,反倒是成全了他,在他並不感到十分痛苦,在我來說,卻未曾收到報仇的效果,這樣報仇,我認為毫無意義!”一旁的天殘老人管青衣,聞言到此,禁不住連連撫掌大笑道:“妙哉斯言!不過小冷,你可知道這老兒詭詐得很,一個弄不好叫他跑了,那可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冷紅溪森森一笑道:“他不會跑得掉的,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得到他!”他們談話間,那風火道人吳天化始終坐在地上不發一言,此刻抬起頭來,陰沉沉的道:“好毒的手段!”他一說話,各人才忽然想到還有一個人在場,俱都向他望過去,風火道人冷冷的:“貧道與你們並無大仇,現在白牛堡已徹底瓦解,你們要如何來處置我?”冷紅溪森森笑道:“道人你也想得如意,此事要看簡氏兄妹如何來處置你了!”說罷,轉身向簡秋道:“恩兄要如何處置這個惡道?”簡秋聞言呆立甚久,目視著風火道人,苦笑道:“我與他昔日總算有一段師徒情誼,他雖無情,我卻不便過分無義,不如任他去吧!”冷紅溪聞言冷笑道:“恩兄,這可是使不得,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對付這個道人,我卻不同意如此!”簡春濃也咬牙道:“這道人人世巨魔,怎可被他逃走?哥哥你太厚道了!”天殘老人管青衣很久沒有說話了,這時突向銀瓶道:“姑娘,你那噴火筒請借我一用!”銀瓶匆匆取下遞過去,風火道人一怔道:“管老頭你要如何?”管青衣嗬嗬一笑道:“燒點東西!”原來方才莫環背出的那個大包袱,還放在地上,管青衣已窺知是風火道人畢生所收集的各類功譜邪圖。

他含笑向冷紅溪點頭道:“老弟,你過去打開看看,能留的咱們留下來,不能留的,我就燒了!”冷紅溪點了點頭,遂把包袱打了開來,招手喚簡秋過來,二人挑選了一些對修道練功有益的書籍,其他各種旁門左道的圖譜,剩下一大堆。

天殘老人管青衣撥動五雷噴火筒,發出四枚硫磺彈丸,立時引起了熊熊的烈火。

眾人目睹著熊熊火焰,都不禁內心稱快不已,因為如此一來,江湖上就可少了許多無謂的紛爭,所謂白牛堡的寶藏,也不會再有了。

就在眾人一心注意著這邊的時候,風火道人吳天化,卻微微把身子移動出五六尺以外。

忽然他右手向外一揚,自袖管內發出了兩粒火丸,直向當前而立的管青衣身上打來,同時之間,他身子驀地騰起空中!人到了性命交關之時,常常會生出一些想不到的力量來,按說吳天化身負重傷,休說騰身,就是走路也相當困難,可是這時為了逃命,他竟然能把身子縱起來。

身子向下一落,正好到了一處甬道口上!這個手眼通大的道人,果然詭計多端,他身子一落地,猛然就地一滾,避開了身後眾人所發出的掌力,右手順勢向一個花盆上推去。

隻聽“轟”一聲,一大股彩煙彌漫而起,就在彩煙彌漫中,風火道人吳天化,已經到了甬道內。

吳天化發出了幾聲啞笑,伏在壁上頻頻喘息著,因為他以為憑著自己的智慧,已逃過了一步劫難。

正當他蹙額皺眉,思索著下一步該是如何走法的當兒,一口冷森森的長劍已點在了他的背後。

風火道人嚇得“噢”一聲,顫抖了一下。

他慢慢的轉過身子來,卻發現竟是簡秋!隻見簡秋一雙瞳子睜得極大,其內充滿著憤怒之火,那隻持劍的手微微顫抖著。

風火道人目光一轉,立即看出,除了簡秋之外,另外幾個強敵均沒進來,他忽然想起,白牛堡地勢,簡秋和自己是知道得一樣多,怪不得瞞不過他。

這個道人想到此,嘻嘻慘笑了一下道:“孩子,你莫非忍心對師父下毒手麽?”簡秋本是一個天性極為敦厚的少年,道人這幾句話,果然使得他大感為難,他那隻拿劍的手,抖動得更厲害了。

吳天化見狀,嘿嘿一笑道:“至於那個姑娘,我並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否則我豈能如此對她,你不要聽了那管老頭的話,和為師為敵!”簡秋冷冷一笑道:“你我恩情早已斷絕,不必再說這些了!”他頓了頓接下去又道:“我並不想殺你,隻是要把你捉回去,你還不快跟我回去?”吳天化森森一笑道:“徒兒,你當真一點情分都不講了麽!”說著雙目眯成了一道線縫,伸出手,緩緩向簡秋身上摸來,簡秋退後一步道:“不要動!”寶劍向前一比,吳天化嘿嘿笑著,又把手收了回去,他那兩道微微灰白的長眉,皺了皺,臉上隱隱現出一絲殺機。

簡秋咬了咬牙道:“道人,你好狠的心,我與你究竟有何仇恨,你要置我於死地?我妹妹幾乎為你陷於萬劫不複的地步,事到如今,你還想跑,真正是妄想了!”風火道人吳天化麵色此刻變成了一片灰白顏色,他知道受傷太重,多耽擱一刻,自己生命也就多了一分危險,偏偏簡秋持劍相逼,毫不通融!這道人麵色一沉,沉聲笑道:“罷!罷!為師隨你回去就是,你看我傷成如此,還會對你有什麽不利,你可以把寶劍收起來了!”簡秋搖頭道:“你詭計多端,我豈能信得過,快走!”吳天化點頭苦笑道,“好!好!依你就是,我風火道人吳天化,想不到竟會落得如此下場!”說罷,他移足向前跨出一步,忽然身子搖顫了一下,啊喲一聲道:“秋兒……你看我全身沒有四兩力,如何走得動,你背我出去吧!”簡秋冷冷的道:“你能來就不能回去麽?”吳天化慘笑道:“來時一鼓作氣,去時就不行了!”簡秋想了想道:“背你不行,我攙你一把就是!”吳天化頷首道:“如此也好,唉,徒兒,你我到底曾師徒一場,等一會兒見了他們,你要代為師我多多美言才好!”簡秋冷冷笑了一聲,走過去扶起他一隻手,道:“這是你自作自受,恕我不能盡力!”說著扶著吳天化向前走了幾步,隻覺得吳天化似乎把全身的重力,都放在了自己一隻手上。

吳天化走了幾步,喘息道:“唉……我實在是走不動了,秋兒……”簡秋停步皺眉道:“那要我如何?這樣吧,我夾你起來吧!”右手一圈,已把吳天化夾在了腋下,吳天化顫聲道:“對了……這才是我的好徒弟!”他雙手無力,想抬手已是萬難,如要發內力,再有所動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簡秋雖想到他為人奸詐,卻也沒想到他還能對自己如何!這時他右手夾住了吳天化,大步向前行去。

風火道人自忖,要是被簡秋帶回去,自己這條性命,也就算完了,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設法逃走,當時強提一口真氣,貫注於舌尖,向外一頂,正中簡秋“氣海穴”上!任何人也不會防到他會有此一手,簡秋隻覺得身上一麻,頓時手一鬆,吳天化遂被丟落了下來。

吳天化以舌尖製住簡秋,本身內力,自是又虧了一層,因此落下來之後,隻覺得全身倦怠,喘成了一片。

他伏在地上,喘息了良久,才勉強坐起來,簡秋此刻如同是一尊木偶像似的立在他身邊,風火道人怪聲笑道:“小子,看我老人家取你性命!”言罷,立起身來,可是身子方向前移了幾步,卻又倒了下去。

這一次。

他竟是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了,原來他本已體力有限,最後運力傷人,把僅有的一點內力,也消耗掉了,此刻要想殺人,已是力不從心了。

吳天化擔心外室的幾個強敵趕到,如等體力恢複,尚不知要多久時間,他耐著性子爬到了簡秋身邊,分出一手用力的去推簡秋的腿。

他想,隻要把簡秋推得倒下來,就不怕殺不死他,可笑的是,此刻他竟是連這一點力量也沒有,推了很久,簡秋身子兀自紋絲不動!忽然,他發現簡秋身後背有一口長劍,當時強咬著牙,扶著簡秋的身子站起來,卻忽聽室外人聲嘈雜,嚇得他立時又萎縮了下來。

這一次,他再也顧不得殺害簡秋性命了,自己先逃命要緊!白牛堡地勢,他自然是十分熟悉,當下順著甬道直爬出去,隻見到處斷壁殘垣,用來鎮守門戶的四十幾名弟子,竟是無一幸免,屍身遍處都是。

吳天化邊爬邊自痛心,幾乎想一頭碰死算了。

可是他到底是不願意死,尤其是這樣的死,更不甘心!這是一條不算太長的甬道,可是他爬起來,卻費了很久的時間。

忽然,聽得有人叫道:“冷大哥,這裏還有一條路!”吳天化嚇得忙把身子伏下不動,正好他身邊有兩具屍身,吳天化就埋身其間,乍然看過去,很容易把他也當成了死人!他身子方自藏好,就見天殘老人管青衣以及冷紅溪和二女匆匆由麵前行過去。

看情形他們是找到簡秋了,吳天化容他們離開之後,身子連連滾動,已來到了一處暗室門前,他伸出一隻右腿,重重的踢動一方石塊,麵前絲絲有聲的現出了一扇門來,吳天化此刻真成了喪家之犬,當時連滾帶爬的進了房內。

室內有燈光,一個白衣弟子蹲踞在室角,他乍然發現來人是吳天化,不由嚇得跪下來,磕頭道:“祖師爺……饒命!”吳天化勉強坐起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竟然會遇見了一個門下弟子,可見命不該絕,五行有救!當時他點了點頭道:“馮明遠……快快背我起來,晚了我們可都跑不脫了。

快!快!”那白衣弟子聞言細細一瞧,才發現祖師爺衣衫盡裂,滿身是血,他本以為吳天化乍然發現自己怕死貪生,躲在此地,定會取自己性命,如今才算是安心了。

他匆匆跑過來道:“祖師爺,你老人家這是……怎麽了?”吳天化哼了一聲道:“不必多問,快快背我起來!”馮明遠答應了一聲,把風火道人背了起來,害怕的道:“祖師爺……我們上哪兒去?”吳天化此刻膽子大多了,他冷冷一笑道:“隻要你聽我的話,我們就死不了!”馮明遠連連點頭道:“是!是!是!祖師爺……我們怎麽走?”風火道人冷笑了一聲道:“我們離去之前,還要取一樣東西,你有此膽量麽?”馮明遠頓了頓,道:“要……去哪裏取?”風火道人哼了一聲道:“你不敢去麽?”馮明遠平日對風火道人怕慣了,此刻道人雖是負傷,他也不敢反抗,當時忙道:“弟子願為祖師爺做任何事情,萬死不辭!”吳天化點了點頭,桀桀笑了兩聲道:“好,這才是我的好徒弟!明遠,隻要我們能安全逃出白牛堡,得救之後,我必定好好對你!”馮明遠內心大喜,討好道:“祖師爺,你老人家何必說這些,隻要能救你老人家出去就好了!”吳天化點頭道:“好!馮明遠,我還有兩樣最重要的東西,忘記在元陽火海沒有拿出來,現在我們去一趟!”馮明遠怔了一下道:“弟子不識路呀!”吳天化森森一笑道:“我知道,隻是你一路要千萬小心,敵人如今必定在到處找我,一旦為他們發現了,你我都別想活了!”馮明遠麵色一白,呐呐道:“祖師爺你何必此時去拿,我們先設法逃出白牛堡,投奔女子修道院豈不是好?”吳天化點了點頭,冷笑道:“你想得倒也是不差,隻是那如玉仙姑是一個極厲害精明的女人,她平日對我順服,乃是有求於我,她是想要我收藏的功譜,可是此刻情形就不同了,你我如此狼狽樣子,她萬萬不會收留!”馮明遠呆了一呆道:“啊……那可糟了!”吳天化伏在他背上,慘兮兮的笑道:“你不必怕,元陽火海內尚有為師我兩件鎮海的寶物,有此二物在,不怕那如玉不好好待我師徒!”馮明遠奇怪道:“祖師爺,那是兩件什麽樣的寶物?”風火道人嘿嘿一笑道:“你不必多問,到時候也就知道了!”馮明遠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當時也就不敢多問,吳天化鎮定的道:“離開這間房間,順著甬道一直前進,走到第五道門戶時再轉入丹室門口!”馮明遠隻得依言走出室外,繞到了丹室門前,吳天化左右看了一眼,匆匆把進室的方法告訴他,二人平安的進入了丹房之內。

馮明遠目睹室中那神奇情景,禁不住連連叫起妙來,風火道人匆匆催促道:“快!我們要下入火海,他們要這時進來就完了!”說罷就吩咐馮明遠打開了地道,仍由馮明遠背著他直行了下去。

馮明遠背著吳天化來到了火海前,赤焰烈火泛起的熱流幾乎使得他喘不過氣來,吳天化見道壇上自己苦心采集的血膏,以及那麵“元陽銅火鏡”,都為人敗壞無存,一時真是痛穿肝腸,不由發出了一聲怪笑,道:“明遠,你把為師放到壇上蒲團上去!”馮明遠答應了一聲,忙依言而行。

風火道人坐定之後,手指石壁道:“石壁上有一個暗格,你可看見了?”馮明遠走過去找了半天也沒有看見,吳天化陰森森的笑道:“你自然是看不見的,現在我告訴你,你可看見石壁上有一株小樹麽?”馮明遠依言找去,果然看見一株枯朽的紅色小樹,樹高不過尺許,當下忙道:“弟子找到了!”風火道人嘿嘿一笑道:“很好,這株小樹之下有一條柔索,直通火海,你隻需用力一拔樹身,即可抽出一條百煉柔鋼索子,我所要拿的東西,正在那道鋼索上係著!”馮明遠聞言答應了一聲,他慢慢走到那株小樹旁,伸手握住樹幹,忽然心中一動,忖道:這其中別還有什麽機關,祖師爺沒有告訴我吧!他為人精明,心中一動,立時有了準備,當時足下一頓,猛地騰身而起,就勢右手拉動,轟然一聲大響,已把那株小樹拔了起來。

隨著那株小樹之後,果然帶出了一條赤紅色的鋼鏈,可是同時卻噴出了大股的紅煙,就像一片彩雲似的。

馮明遠長衣下擺,不慎沾著了一點,立時燃燒了起來,總算他有見在先,未曾罹難,否則為紅煙噴中,早已燒成了焦炭!馮明遠落身下來,就地一滾,壓滅了身上的烈火,早已嚇得麵無人色!這時他才知道風火道人為人之陰險,若非見機得早,焉能還有命在,想著不由得向吳天化望去。

風火道人見他竟然沒死,也似出乎意外,呆了一呆,嗬嗬笑道:“好機靈的小子,為師一時糊塗,差一點害了你一條性命,真是罪過!”馮明遠一言不發,他用力往上拉動那棵小樹,果見鋼鏈那一頭,係著一塊通紅的火玉,拉上地來,兀自哧哧爆個不住!風火道人點頭道:“你把它拖過來。”

馮明遠雖覺得風火道人是一個極為可怕的人,可是此刻卻也不能離開他,隻有暗自小心以防不測,他依言把那一塊火玉拖到了風火道人身邊。

吳天化冷冷一笑道:“借你寶劍一用!”馮明遠忙把寶劍遞過去,吳天化這時似乎精神很是抖擻,他抽出劍來,雙手緊緊握住劍柄,用力的向那塊燒得通紅的火玉上切去!在馮明遠意念中,這塊玉石通體堅硬,定是不易切開,其實卻並非如此,隻見寶劍過處,那塊紅玉竟如同豆腐一般的被切了開來。

吳天化忙丟下了手中劍,原來隻是一刻的工夫,那口寶劍竟然已被燒了個通紅,由此可想那塊火玉本身之熱度是如何的厲害了。

風火道人扔下寶劍之後,向馮明遠道:“明遠,你過來,這裏麵有幾件東西,你拿來與我!”馮明遠低頭看了看,隻見在那塊火玉之內,共有三件東西,一口尺許長的短劍,一個墨玉匣子和一個白瓷小葫蘆,當時試著用手摸了一下並不燙,就一一取過交與了吳天化。

風火道人接過了這三樣東西,匆匆把短劍和玉匣收入懷內,卻把那小白瓷葫蘆打開,由其中倒出了兩三粒紅色的藥丸,送入口內,然後又收起了瓷瓶。

馮明遠怔怔的道:“祖師爺,那是什麽?”風火道人嘻嘻一笑道:“這是我費盡心血,自元陽火海內提煉出的真精火丸,功能脫胎換骨,起死回生,隻消半盞茶時間,我功力足可恢複一半!”說著發出了一聲怪笑,狀極得意!馮明遠喜道:“這就好了,另外那一口短劍和一個匣子又是什麽東西,祖師爺可以告訴弟子知道麽?”風火道人點了點頭笑道:“你哪裏知道,那口短劍乃是當初此堡主人白牛真人采集火海精英鑄煉而成,是一口萬金難求的寶刃,名‘離火劍’,至於那個玉匣,其中所裝的是一部‘火窟真經’,此二物為白牛真人鎮山大寶,輕易不示人,真人仙去時,將此二物墜入火海,為我無意發現……”說到這裏,他冷冷一笑道:“我丹室內所有功譜,皆被敵人掠奪火焚一空,可是我隻要有三分氣在,練成了火窟真經中諸般異功,何愁大仇不報?那時,就是這些小輩的未日到了!”馮明遠聽得驚異不止,呐呐道:“祖師爺莫非要把這些東西送與那如玉仙姑?”風火道人冷冷一笑道:“我如今道基大虧,雖借藥力,可以不死,功力亦隻能恢複一半,已不是如玉敵手,她的一雙心愛弟子,金瓶已死,銀瓶卻又歸順了敵人,為此她一定不會與我甘休,為今之計,我隻有臨時學習幾手障眼法兒嚇唬嚇唬她,好叫她聽從我的指使!”說到此,探手入懷,摸出了那個墨玉匣子,雙手一拍,玉匣自啟。

馮明遠就看見匣內嵌著兩小本黑色的小冊子,他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隻見二書均是同樣形式,約有巴掌那麽大小,每一冊封麵上,都寫著“火窟真經”四個字,二書分上下二冊!最妙的是,這幾個字,全是用白墨書寫上去,如同蝌蚪一般,時隱時現,巧妙萬端。

風火道人嘿嘿一笑,道:“白牛真人為此書費盡了平生精力,亦不過學會了上冊,下冊卻原封未動,此書之妙,真是任何人夢想不到的!”說時順手翻開了幾頁,馮明遠但見整篇都是白色的小蝌蚪跳來跳去,簡直是一個字也看不出來。

風火道人卻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仰天大笑道:“妙呀!妙呀!有此一章,足可令如玉俯首聽命了!”馮明遠驚異的道:“祖師爺,這上麵都說些什麽呀?”風火道人嘿嘿一笑道:“你自然是看不懂的!”言罷一合書本,關上了玉匣,放入懷中,馮明遠焦急的四下望了望道:“祖師爺,我們可以走了吧?”風火道人嘻嘻一笑道:“還有這口離火劍你還沒有看過呢!”一麵已把那口短劍解了下來,右手握住了劍柄,微微一笑又道:“看完了這口離火劍後,你已經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從沒有一個人知道我這麽多……”馮明遠忽然覺出道人語氣不善,他猛然抬起了頭,發現風火道人一雙微微發紅的眼睛,正在逼視著自己,當下不由大吃了一驚,禁不住後退了一步道:“祖師爺你……”一個“你”字尚未完全出口,就看見風火道人短劍向外一展,紅光一吐。

馮明遠再欲退身已是不及,隻聽他慘呼了半聲,一顆鮮血淋漓的頭顱已然滾落下來,身子也跟著倒了下去。

風火道人狂笑了一聲,站起身來,還劍入鞘,由於他服下了藥丸之後,體力已大見恢複,這時他已不需要再借助馮明遠才能行動,自然馮明遠已失去了生存的價值。

吳天化係好短劍,頻頻冷笑不已,一想到天殘老人及冷紅溪等人,忍不住頓足錯齒。

這個仇,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報的!當時他匆匆把身上整理了一下,方要出去,耳中卻聽到一些人聲,吳天化此刻早已是驚弓之烏,當下忙隱藏在一塊巨石之後。

他身子方才掩好,麵前就出現了幾個人影,正是管青衣等男女五人。

吳天化掩在石後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隻見為首的天殘老人管青衣狂聲笑道:“妙呀!妙呀!怪不得那牛鼻子看中了這個地方,死也不肯離開呢!”冷紅溪目睹那片元陽火海,也禁不住浩歎不已,他目光如炬,四下望了望道:“那吳天化莫非真的跑了不成?”管青衣冷冷笑道:“他身受重傷,絕不會跑出很遠,我們細心的搜一搜看看!”風火道人聞言一陣心跳,他打量了一下附近地勢,知道在左麵石壁邊有一條暗道出路,直通堡外鏈橋,他是可以借這條路逃生的,而且,眼前有這幾個強敵在,要想從前麵出去已不易了。

吳天化思慮再三,雖然這條暗道,他隻不過是由白牛真人一張圖標中得知,自己還未曾走過,現在情勢所迫,也隻有冒險一試了!這時天殘老人及紅燈盜冷紅溪都走到了對麵搜查,附近隻剩下銀瓶及雪雁二女,吳天化伏下了身子偷偷潛到了石壁下。

石壁下怪石參差,風火道人小心翼翼的一路爬過去,竟未被二女發現,他一直潛行繞到火海對岸,手們處但覺得石壁上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