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9章
第1609章
這才一直寧靜至今，不然憑如今香珠的實力，於這紛爭盡起的洪荒時代還真上不得台麵。
而李青蓮身處於時光之輪中，卻無法對時光之輪以外的過去做出改變，否則便會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也就是說，若有敵來犯，他無法出手庇佑香珠，一切隻能靠她自己。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香珠好奇的探索著這個世界，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碰到什麽不明白的，便開口問李青蓮。
然而當她去想要與之接觸之時，所得到的回應隻有無盡的驚恐以及厭惡，世間沒有任何生靈願意墜入苦海，她的眼中帶著一抹黯然……
可她無法改變什麽，因為這就是她的本質，她便是那無邊的苦難，無人願意靠近的苦難，她的眼中始終帶著一抹黯然，一抹渴望！這些，他都看在眼中！
然這世上唯獨有一人，願意陪在自己身旁，願墜無邊苦海，那便是李青蓮！
於她心目中，身旁這個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存在無所不知，她已經習慣了有他陪在身邊……
而至今，李青蓮早已記不清自己究竟回答了多少個問題，然他仍舊沒能找到，自己應該做的事！
有一日，李青蓮那回蕩長達萬載的道音戛然而止，隻見其雙眸暴瞪，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眼中盡是紅血絲，一大口鮮血被其止不住的噴出！
而就在那鮮血噴出的瞬間，便被時光之焰灼為虛無，若不是有盤古道軀撐著，怕是早就要被燒廢掉……
這一幕著實將她嚇的夠嗆，連忙道：“喂喂喂！你沒事吧……怎麽了？”
她吐著海水，推動自己的蚌身，想要去查看李青蓮的情況……
“別……別過來……”
然而當還不等他說完，那蚌身已經湊了過去，可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隻見那巴掌大小的蚌身竟就這麽直接的穿過了李青蓮的身子，就好似他本身便不存在於這片時空一般……
“這……這……我為何碰不到你……你究竟怎麽了？”她的話語中帶著一抹慌亂，可無論怎麽嚐試，都是同一個結果！
對此李青蓮隻能苦笑，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鮮血道：“因為……我並不屬於這裏！”
她疑惑道：“什麽意思，你不就在這裏嗎？你要離開了麽？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你離開……”
她的語氣之中甚至帶著一抹祈求，李青蓮沉默，他不屬於這個時代，終有那麽一天，是要離開的，當他完成了那件事後……
“為什麽不說話，是因為我的影響嗎？如果是的話，告訴我究竟該怎麽做，才能將這糟東西剔除掉，我討厭這股意誌，討厭這氣息！”
李青蓮眼中帶著一抹憐惜道：“為何厭惡？這就是你自己啊……這世上沒人能改變自己的出身，重要的是你為自己做了些什麽，又能改變些什麽！”
她卻執拗道：“這世上沒人心甘情願的承受苦難，若沒有你，我將一直孤寂下去，甚至不會有自己的思想……”
“如果是我傷害了你，那我寧願摒棄這股意誌，你若是離去，那……那就剩我自己一人了……”
李青蓮長歎一聲道：“這世間從沒有什麽雙全之法，你選擇不去傷害別人，那麽傷害的隻會是你自己！”
“這無盡的苦難，你不想讓世人來承，那麽最終所承隻有你。”
“世人皆於苦海之中，殊不知這無邊苦海，亦猶如那煉金的烈火，眾生億萬，總有人是那烈火也無法燒融的真金！”
隻見李青蓮從海底隨意捏起一把泥沙，眼中泛著一抹追憶之色，喃喃道：
“即便不曾為真金，隻要挺過這熾熱的烈火，即便是最不起眼的沙石，也能綻放出它有生以來從不曾擁有的最為璀璨的光芒！”
“這便是苦難存在的意義，沉浸於苦難之中掙紮，怨天尤人，最終隻會被無情的磨滅，可若將無盡的苦難化為食糧，它便擁有將平凡化為不凡的本事……”
“而這就是你的本質，這股力量之所以為世人所厭惡，卻是因為他們還沒有直麵磨難，打磨自身的勇氣！不要因此厭惡自己，於我眼中，你從來都是奇跡！”
這一刻，隻見那海蚌猛的躍起，穿過李青蓮的指尖，將他碾起的那捏沙石一口吞了進去。
“什麽亂七八糟的，聽不懂，反正隻要吞了這沙石，將之化為明珠就好了吧……”
李青蓮一臉愕然的望著身前咀嚼沙石的海蚌，卻是以手撫麵，這是何等駭人的理解能力啊……感情自己都白說了……
“唔……好痛……”
海底的沙石於蚌殼之中亂竄，將那蚌殼中的嫩肉磨出了鮮血，然她卻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打磨著。
充斥了整片海洋的苦難意誌此刻卻是極速朝著她的所在回流，這一刻，她不在選擇以苦海渡世人，而是選擇了渡自己！
所有的苦難盡歸於蚌殼之中，以苦難打磨自身……
“如果這樣的話，便不會傷害到你，那我甘願如此，世人如何，我才不管，他們與我又沒有關係……”
她強壓著痛楚用顫抖的聲音說著，這一刻，李青蓮卻是徹底愣住了。
他想起了香珠掛在自己脖頸上的珍珠，想起了那方仙島，想起了那時香珠望著自己的眼神，想起了香珠沉睡之前與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本就是我欠你的……”
這一刻，李青蓮忽然明白了，明白了自己於過去究竟做了些什麽，明白了為何香珠會那麽舍生忘死的幫自己，不惜舍棄道外之獸的立場，插手道內，甚至公然與諸天為敵……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切盡是偶然，他怎麽也沒想到，香珠最開始竟是因自己一句不經意間的比喻而踏上了屬於她自己的道！
苦海不渡世人渡己身，因這世人不願被渡，並不是每個人都如同李青蓮一般傻……如此，便遂了你們的願……
香珠將所有的苦難都施加於自己的身上，這對於初生幾萬載不到的她無疑是一種煎熬。
蚌殼內的嫩肉一次又一次的與沙石摩擦，痛的她顫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