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秋水岸
鼻尖傳來揮之不去的飯香，再起身隻見他白眉依舊：“你醒了？有哪裏不舒服嗎？”紅顏想發火，可他溫柔的不像話：“頭不燙，應該沒事了。我給你做了點吃的，不介意的話，你願意吃一點嗎？”“我是妖。”
“我知道”
白眉看她的眼神充滿愛意，這讓紅顏有些害怕：“哦，那也行，我就吃一點。”“嗯，我給你盛飯。”
紅顏不愧是大家閨秀，飯前洗臉這種小事還是可以做到的。桌子很普通，凳子很普通，普通的沒有靠背，普通的四菜一湯：“菠菜湯會喝嗎？”他征詢紅顏的意見，紅顏愣愣把頭點。
兩人安安靜靜吃著飯，電視靜靜播放著無聲啞劇。窗外有陽光照進來，一旋一懸很是清幽。
狐狸是肉食動物，貌似又是素食動物。飯後的葡萄個頂個大，雖不及白河家的好，但勝在洗的幹淨。他收拾碗筷，仍由她坐在屋裏。叮鈴咣當的洗碗聲不怎樣突兀，倒是不多時她就要走。白眉柔情滿滿的邀她坐下，端正的如同世上最乖巧的孩子：“我有三個問題想問你，你方便告訴我嗎？”“不方便。”
白眉兔心頭一酸差點哭出聲來，但還是強忍笑意的道：“那個，我確信喜歡上你了。”紅顏幹咳一聲，示意他問。雖覺紅顏很聰明的拒絕他，但他還是很耿直的問了出來：“那個謝謝你救我出來，我叫白眉兔，姓白，今年20歲，是北海市北海鎮北海村公所159號的住民，現在沒有工作。但我很快就可以找到工作。”兩人目光相交那瞬，紅顏險些笑出聲來，這人真傻，心裏有著情緣果，自是生生世世隻愛我。
“你是小學生背書嗎？有什麽話快說。”啊！真是要死要死啦！本來是想跟他好好說話的！可人家這脾氣改不過來嘛！心裏波濤洶湧，可麵上風平浪靜。白眉知道自己家庭環境的確很不好，但自己真的心動了，即便以後被嘲笑癩蛤蟆吃天鵝肉，但他也不願傷害這隻天鵝的一根羽毛。
愛情，也許就是不用傷害也可以在一起。
白眉兔很緊張，一連喝了半杯水。為了不讓聲帶嘶啞，麵色也正經萬分道：“你有沒有男朋友未婚夫和老公。”嘶！紅顏就差一秒！就差一秒就可以幹掉這二傻！老娘一個女孩子乖乖聽你話坐這了對吧，是傻子都知道我對你有好感對吧！虧老娘還以為是場告白，你倒好！瘋了有病是嗎！可視看在他嚴肅的份上，紅顏狐還是規規矩矩的回道：“我單身。”
白眉兔點了點頭，繼而問了第二個問題：“你有沒有離異，對了，有孩子的話……”紅顏狐恨不能現在就破門而出，但是自己這雙手真的想掐死他：“沒有呢，我都沒老公沒男友，又哪來的孩子呢。”
白眉兔鬆了口氣，躊躇著問出了第三個問題：“你能保證你說的話都是真話，而且沒有騙我嗎？”紅顏狐的心早已咬牙切齒，今天是哪個王八蛋咒老娘！好好的心儀對象怎麽像個瘋子一樣問這些，但是到這她
也不怎麽開心了，看著他的語氣也冰冷刺骨：“啊，是真話。沒事我就走了。”
望著她起身離開的倒影，白眉兔坐在椅子上告白了：“這位姑娘，我喜歡你。”“嗬嗬，喜歡？你喜歡個屁！”紅顏狐是真想爆粗口，但可喜可賀的是這貨並不反感：“那個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你是妖怪的話，可以看我的心，假若我有任何一句假話，我情願被烈火所焚。”
紅顏眯起眼眸，那雙如狐狸般閃爍的狡黠目光映耀著黑黑的瞳孔，透過這雙眼，她自是看到了情緣果發出的光芒。普通情緣果是不會發光的，因為在這份感情不足以期許的時候，情緣果相當於人的最真摯。這人真傻，要不是看到了這個，剛開始早就掀了你的桌子：“不用了，我沒空看你的心。”
“啊，這樣啊。”白眉兔很失落，這段戀情終歸還是被自己搞砸了，可不想傷害這善良姑娘的我，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傷害她的。白眉兔看著他的心凸顯出這些文字，頓覺有趣便重新坐下。他受寵若驚但仍堅定不移：“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問我那些問題，就算你沒有談過戀愛，你也知道那麽問是對女孩的不尊重。”“我知道。”
“知道你還問？”紅顏感覺看不懂這貨了，就算是個從未談過戀愛的人，一般都不會在最開始問這些，可他很不一樣，孤獨的時間長了，總會把所有悲劇提前想好：“我喜歡你，但我不會破壞你本有的戀情，如果你有一個很愛你的男朋友，我可以如同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樣待你。如果你有一個很愛你的未婚夫，那我也可以為你送上世間最真摯的祝福。如果你有家庭，有丈夫，有孩子，那我便會遠遠的保持距離，即便我再喜歡你也不會越雷池半步。”
嚴肅臉，很嚴肅，一個很奇怪的人，問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給出了一個很正常的回答，回答卻又讓人心裏暖暖：“可男人不就是喜歡勾引良家婦女，卻勸紅塵女子從良的生物嗎？”
他嚴肅的點點頭，不否認這種生物的存在，但作為一個男人，他可以把底線證言：“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會用自己的準則束縛他人，同樣也不容許他人用自己的準則束縛我。我不接受，不承認，不追求與我自身信念，道德，準則背道而馳的存在。即便他是對的，我也不予認同。”
這人還真是死腦筋，不過這樣看來，即便你轉世不記得我，但孟婆的湯確實不好惹：“那我要怎麽喜歡你呢？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給你長生不老的絕世容顏？”凡人總是追求長生，正巧紅顏很想聽聽他的答案：“啊，那個啊，我現在的存款的確很少，但我可以努力工作賺錢，然後開個小店一步步做起來。至於長生的話，感覺和你在一起很幸福。”
紅顏咬著嘴唇要了杯果汁，一邊喝一邊環視周圍：“可你也知道我是妖，人妖有別，就算你喜歡我，但是你不怕天譴嗎？”“啊……天譴啊，那個我不是特別怕。”
不怕天譴？！哥！咱不開玩笑了好嗎！“不要
害怕，我是一個好人，要是好人也要無端端接受天譴，那我早就不存於世了。”紅顏感覺貌似那裏出錯了：“我記得你是在對我表白吧，怎麽現在倒成了我問你答呢。”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在接受我之前，關於能回答的問題，會解答的問題，你不了解的問題，擔憂的問題……”“等等等等一下，我的問題沒有那麽多，但是既然你問了我那些問題，我也問你一下，你有沒有女朋友未婚妻和老婆，有沒有離異帶孩子。”
“我單身。”“為什麽？”
“窮”
好震撼，我竟無言以對……
紅顏狐真是笑出了聲，這人真是太耿直了，不過以前觀察他的時候可不是這樣，這貨的智商簡直爆表。為什麽說智商爆表，其實紅顏通過幾個生活小事就看出來了。第一，他會做一些無用功，發覺沒有價值就會立即放棄。第二，他從來都不與愚者爭論，這在浮躁的社會很難得。
當然紅顏狐要問的不是這個，要是沒猜錯的話，白眉兔心中的情緣果光芒有些暗淡了，而這一切都源於那個窮字。
窮有那麽可怕嗎？那一刻白眉兔的失望堪稱絕望，他自卑極了，作為一個農村孩子，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可努力過後的現實就是可笑。越老實的人越吃不飽，越對人好越容易被騙。越窮越沒有尊嚴，就像那個白老板一樣，在她麵前，自己就是條沒有人權的狗。
“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做你女朋友。”“啊？”白眉兔整個人都懵了！這是答應我了嗎？！當然不是，紅顏狐可要好好的把握這次談戀愛的機會呢！“啊什麽啊，嫌棄我是妖怪的話，我馬上就走。”“不嫌棄！我喜歡的你不管是什麽都喜歡你！”
咳咳！紅顏狐好可愛，眼珠大大的眨著，嘴角甜甜的翹著，似乎一個不留神便會跑了似得：“那個你可以做我男朋友，但是不可以背著我找女人，也不可以違背戀愛的忠誠。否則，否則我就不喜歡你了。”“嗯，嗯，這是我能做到的。”
“喂！我說的是一定做到！”“好，我一定做到。”
“那你跟我求婚吧，我記得求婚是要跪在地上的。”“不行，我的膝蓋已不幹淨，請容許我站著求婚，嗯，應該是先表白吧。那個我這裏也沒買戒指，你等一下！”
拉開所有的抽屜拉鏈，結果除了一個中二的筆記本什麽都沒有。他是真的感覺到自己不如人，要不然怎會這般久久不語。紅顏不傻，男人的自尊心該維護還是得維護，更何況還是一個對她表白的男孩子。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紅顏狐拿過中二筆記的時候他還想搶回去，可下一秒他就幸福的抿著嘴唇：“就這個吧，這本書就當做你送我的表白禮物。”
“喂喂！好說我也答應你了啊！你嚴肅個屁啊你！”紅顏狐真是搞不懂這貨了！明明都表白成功了好伐！你繃著個死人臉給誰看呐你！
“表白不是很嚴肅的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