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勤妃傳

正文_第八十二章 正月十五

陳文心把永壽宮整頓了一番,根據慎刑司那邊傳來的消息,這些宮人是再也回不來了。

情節嚴重者被處以重刑,輕者被罰入辛者庫,再也不能到六宮中伺候嬪妃主子。

宜嬪那邊倒沒有什麽動靜,也不知道是害怕罪名牽扯到她而收斂,還是在謀劃什麽比流言更為不堪的陰謀。

皇上那邊沒有懲罰南懷仁,反而命他到乾清宮講了一回天體運行的理論,大呼受益良多。

他一高興便賞賜了南懷仁,有關南懷仁暗戀勤嬪的謠言不攻自破。

南懷仁要是真的敢有這種心思,皇上能賞賜他嗎?

讓眾人吃驚的是,皇上在正月十五燈節前召了一回新進宮的玉答應。

玉答應是太皇太後的本家,她到慈寧宮去拜見,太皇太後接見了她還說了好一會子的話。

有人說皇上是為了給太皇太後體麵,所以召了玉答應。也有人說,玉答應容貌美豔,興許會成為皇上的新寵。

過了幾日皇上告訴她,元旦那日在乾清宮落下的腳鏈是玉答應的。

兩人剛用過午膳,吃的是皇上親自命名的古董鍋。這會子歪在榻上說閑話,皇上便說起了玉答應的事兒。

“皇上怎麽看出來的?因為那是您沒見過的事物嗎?”

皇上微微皺眉,麵色有些古怪。

“那鏈子是尋常,上頭嵌的那顆尖形物體,是狼牙。朕當時就看出來了,隻是不太肯定便沒說。”

狼牙?

陳文心細細回想了一番,那尖形物若是狼牙,當是一顆未經雕琢的狼牙。

這樣的東西,後宮裏尋常嬪妃是不敢戴的。

她想到玉答應那張極有異域色彩的麵孔,感受到了一股與紫禁城格格不入的野性。

她為什麽要把腳鏈落在乾清宮?

寒冬臘月裏大家都穿得厚,腳鏈這樣的貼身之物,照理說是裹在層層衣襪之中,怎會輕易就掉出來?

又偏偏掉在乾清宮大殿上。

“那皇上召玉答應去做什麽了?”

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皇上笑道:“你還吃醋了不成?”

他笑罷眉頭又皺起來,“這個玉答應讓朕看了渾身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哪裏的問題,就是不舒服。”

皇上閱人無數,對人有一種天性的**。

他說不舒服,那肯定是玉答應有怪異之處。

陳文心也不舒服,她覺得玉答應遺失腳鏈,分明是故意惹皇上注意的。

見皇上皺著眉頭,陳文心也取笑他,“皇上哪不舒服?不會是這兒不舒服吧?”

她的手原摟在皇上腰上。

“叫你使壞,是非要逼朕白日**嗎?”

“哪能啊,咱們斯斯文文說話!”

她見好就收,挪挪屁股,坐得離皇上遠了一些。

“皇上具體說說,哪裏怪異?我幫你分析分析。”

皇上從袖中掏出一個物件,陳文心一看,這不就是那天撿到的那條腳鏈嗎?

“她說不是她的,不肯拿回去。朕覺得她在撒謊。”

皇上不太明白,如果她有意落下貼身之物來引起他注意,他召她來問,她為何不承認?

陳文心想到皇上說上頭的飾物是狼牙,莫名而來一陣發寒。

她一直覺得是原始部族,才會佩戴牙齒骨骼這些東西,用

來展現部落的武力。

玉答應不承認,那還會是誰的呢?

“我替皇上多留意著,一定把這事查出來。”

她也對這個玉答應起了好奇心,非要弄清楚這東西是不是她的。

“不必了,你隻要把心思花在朕身上就好了。”

皇上欺身壓過來,陳文心被壓在坐榻裏側,空間忽然逼仄了起來。

“皇上,剛用過午膳……”

她的話沒說完,後半句已經被封在了口中。

還好皇上隻是吻著她,上下其手了一番,並沒有真的打算白日**。

別的不說,單說不沉迷女色上,皇上絕對是個明君。

“朕還要回乾清宮批折子,元旦剛過,各地堆積的奏折實在多。最近幾日可能就不能常來翊坤宮了,你若想朕,就到乾清宮去給朕伺候筆墨。”

皇上摸摸她的頭發,就起身下榻了。

伺候筆墨這個詞,實際上就是給皇上磨個墨,然後在邊兒上陪皇上看折子。

怎麽陪呢?

皇上是不會要嬪妃來跟他商討政務的,所謂陪就成了皇上看折子她在邊兒上練字。

她才不幹呢!最討厭練字了!

心裏這般想,她口中還是道:“我一定常去。”

他看穿了她心裏那點小九九,笑著盯了她一眼,直到她心虛地挪開目光。

“罷了罷了,天寒地凍,朕也不希望你常出門。”

大不了他白日裏少休息些,把折子處理好,晚上再來翊坤宮陪她就是了。

正月十五的燈節到了,宮裏並沒有慶祝的儀式。

倒是年前回了夫家的劉嬤嬤和鄧嬤嬤回來了,一回來就忙著給陳文心拜年請安。

這二位嬤嬤和別的嬤嬤不同,他們夫家是在旗的官員,皇上讓她們進宮伺候陳文心,更多的是幫助她的意思。

陳文心對她們也是禮敬有加,過個年直接給她們放假放到了正月十五。

二人都十分感激她,越發盡心盡力。

小桌子他們鬆了一口氣,道是過了十五就能把花燈都撤下來了,也不用夜夜看著燭火了。

可在陳文心前世的社會裏,正月十五比春節過得還熱鬧呢。

她的老家在鄉下,那裏保留著傳統的鬧花燈習俗,有盛大的遊行隊伍,徹夜川流不息的花燈人潮。

她童年時每年到了正月十五都要回到老家,就為了感受那熱鬧而燈火輝煌的節日。

宮裏的花燈掛得燈火輝煌,卻顯得冷冷清清。

“主子,吃碗熱元宵吧?”

陳文心在窗前看著外頭的花燈發呆,白露以為她是想念皇上了,“晚膳後小李公公來報過,說皇上一整日都在乾清宮批折子呢。”

她才不是想皇上了呢。

陳文心撇撇嘴,她就是覺得……

皇上不來,似乎整個宮裏都冷清了下來。

她莫名地有些情緒低落,想著是不是該去乾清宮瞧瞧。

可是天色這樣晚了,也不知道皇上批完折子沒有。若是沒有,她豈不是打擾了皇上,要害得皇上晚上不能早些休息了?

皇上早晨那麽早起,她可不能害他晚睡。

想著又深恨自己晚膳前怎麽不過去,皇上總是要用晚膳的,那時也能說說話多好。

唉。

她沒精打采地舀著碗裏的鮮肉元宵

,這是翊坤宮小廚房特製的,比禦膳房送來的更合她口味。

靈機一動,她道:“這元宵做得甚好,送一碗去乾清宮罷。”

皇上吃著她送去的宵夜,一定也會想念她的。

“是。”

白露偷偷笑著,往院子裏走要去通知小廚房,再送一份新鮮的送去乾清宮。沒想到她剛走到門口,迎麵就見著皇上走來了。

“奴婢請皇上聖安。”

說曹操曹操到,這下她也不必去小廚房了,裏頭桌上現成的就是。

皇上大步邁進了屋子,李德全站在門外聽差,白露把門兒關上,自己站在了李德全的對麵。

兩人一左一右,麵上都帶著笑意守在門外。

“露姑娘笑什麽勁?”

李德全先問,白露小聲答道:“主子想皇上了,巴巴地叫我送元宵去乾清宮呢。誰知我才走到門口,就見皇上來了。”

李德全嗐了一聲,輕聲道:“皇上還不是一樣?白日裏一刻未歇,茶水都不敢多喝一口。一批完了今日的折子就說要來翊坤宮。”

他們對視了一眼,眼中帶著了然的笑意。

“我還以為皇上今兒個不來了。”

陳文心見屋子的門關上了,也不避嫌,上前摟著他的腰把頭埋在他懷裏。

“朕肚子餓了,想念翊坤宮小廚房的手藝。”

皇上又口是心非了,陳文心掩嘴一笑,也不戳穿他。

“那皇上快嚐嚐,小廚房剛送上來的鮮肉元宵。”

宮裏的元宵都是甜的,用花生碎、芝麻糊等做餡,吃不上幾個就膩了。

這鮮肉元宵是鹹味兒,肉質鮮嫩,配上元宵軟糯的外皮,吃起來叫人胃口大開。

陳文心就愛吃鹹的,特特要小廚房這樣做的。

皇上邊吃邊道:“這肉餡兒也不稀奇,放在元宵皮子裏味道竟然這樣好。明兒再做一些朕早膳吃,比甜的餡兒好吃多了。”

“皇上喜歡就好。”

兩個人一起吃,比一個人吃要有味道得多。皇上很快就要了第二碗,陳文心也足足吃了一碗下肚。

“對了,朕聽聞,陳文仁要娶大理寺左少卿曾家小姐?”

過了年陳家的信就送進來了,陳文仁和曾餘音的婚事就定在正月底。皇上禦賜了鎮床的如意,以示愛重。

這愛重自然不是對陳文仁,而是對陳文心和陳/希亥了。

“朕決意提前封她為五品宜人。”

未過門而有誥命在身,意味著他二人成婚當日,曾餘音就可以身著誥命夫人的鳳冠霞帔。

這是極大的體麵。

“皇上為何突然如此加恩?”

陳文心很是驚訝。

皇上笑道:“蘭襄在年前提出了一個綠營鳥槍改革製度,朕過了年才看到折子。他對綠營弊病的了解超乎朕的想象,朕有意采納他的改革建議。”

皇上顯然是很看重陳文義,每每提到他都是稱呼他的字。

陳文義提出的改革,這恩怎麽加到他大嫂身上了?

“皇上難道是……希望我大哥來主持綠營改革麽?”

陳文義被封為宣武將軍不久,皇上不好再給他過多恩賞。正好陳文仁是綠營守備,若要推行改革,他兄弟二人聯手自然更方便些。

現如今是給曾餘音加恩誥命,恐怕不久的將來陳文仁也將得到提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