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勤妃傳

正文_第一百七十六章 是你不是你

他想試試看,這張臉上有沒有戴人皮麵具,所以用力地捏了一下。

她心裏咯噔一下,有些擔心。

陳文義是怎麽知道,她不是這個身體原主的?

這個身體的原主和她的性格還是有幾分相似的,無論父母兄弟都看不出破綻。

陳文義為什麽這個時候懷疑起她來?

她對陳文義從未設防,現下一想,方才那句看星星的話是詐她的,她不該隨意回答。

現下可怎麽收場才好呢?

陳文心猶豫了片刻,做出一副嗔怪的模樣。

“那就是我記不得了嘛,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陳文義不依不饒,“記不得就說記不得,為何騙我?”

其實從她進宮以前,陳文義就懷疑自己的妹妹變了一個人。

她似乎對於生活中的一切都不適應了,有時母親叫她拿個東西她都要愣神,似乎不知道東西在哪裏。

那時他沒有多說什麽,不想在她進宮的當口刺激她。

直到南巡時陳文心給眾人做奶白鯽魚湯,他幾乎就可以確定,眼前這個人並不是拿個在陳家生活了十四年的陳文心。

他的三妹。

陳文心在家沒做過這個東西,鯽魚是鄉野粗物,宮中更加沒有。

她卻能熟練地做出一鍋湯來,還色香味俱全。

一個不善廚藝的人,怎麽會忽然就做出一道美食來呢?

隻有一種可能,她曾經反複做過這道菜,熟能生巧。

陳文心知道他不好糊弄,當下腦子裏一團漿糊,不知道該拿什麽話來解釋。

她一個不小心,腳下有些不穩,身子順著屋簷滑下。

陳文義眼疾手快地撈住了她的腰,抱住她穩定在了屋簷上。

隻有陳文心腳底下一塊明瓦,因著這動作被她踢到了樓下去。

底下小桌子等人侍立著,忽然一塊瓦片掉下來摔成了好幾瓣,嚇了眾人一跳。

“主子,主子怎麽了?”

小桌子大喊著,一邊招呼人上屋頂看看。

“沒事,不用上來了。”

陳文心朝底下喊了一句,被他抱在懷裏沒好意思抬頭。

他還等著她回話呢。

“多大的人了,還這麽笨手笨腳?小時候躺在屋頂看星星你都穩得很,現在反而要滑下去了?”

陳文義一手按著她的左肩,像顆釘子一樣把她固定到屋脊上。

陳文心霍然抬頭,額頭差點沒撞著他的下巴。

“你不是說……咱們小時候從來沒有一起看過星星嗎?”

她恍然大悟,“你騙我?”

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騙局,隻是她從不知陳文義會懷疑她的身份,所以沒有設防。

陳文義的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他微微勾唇,戲謔道:“緊張什麽?就算我早知你不是我三妹,也從未將你視為外人。”

她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大清朝的陳文心,沒想到剛來的時候沒被人拆穿,現在反而被人發現了。

發現她的人,竟然就是最疼愛她的二哥。

也對,他們兩人麵容相似,還有一種像雙胞胎一樣的默契。

陳文義能發現這個秘密,也屬情理之中。

她又拿出在陳家最好用的撒嬌大法來,拉著陳文義的袖子道:“二哥,好二哥,你別胡思亂想。”

她總歸是有些心虛的,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對他喊一句自己就是陳文心。

她的確是陳文心,隻是此陳文心非彼陳文心。

陳文義問她,“現在能自己躺好了麽?”

她點點頭,然後陳文義把按著她肩膀的手收回,徑自交疊到腦後。

他閉上了眼睛,沒再搭理她。

這樣閉著眼不理人是什麽意思?

陳文心絲毫不怕他會因此而和自己生疏,她有這個自信,陳文義才是永遠不會否定她的那個。

就算自己露出了馬腳,他也不會為此和自己發難。

“二哥。”

她推推陳文義的肩膀。

對方絲毫沒有回應,在月光沐浴下,他的麵容精致如一尊玉雕。

隨著每一次呼吸顫動的睫翼,在眼底投下深深的影翳。

“二哥……”

她拖長了尾音,使勁地搖晃陳文義的身子。

“別叫我二哥,誰知道你是哪來的小妖怪。”

陳文義挪動了一下身子,離她遠了些。

他嘴上這樣說著,語氣

並不冷冽。

陳文心心中一喜,她就知道,二哥是不會生她的氣的。

“二哥,你聽我說嘛。”

她坐起來小心地挪挪屁股,離他更近了一些。

“不管我是誰,我把父親母親當成自己的父母。也把你和大哥他們,當成自己的親兄弟姐妹。我從來沒有傷害過陳家任何一個人,隻除了……”

陳文義微微抬眼看她。

她有些愧疚道:“除了這回,叫父親母親操心我在宮中的境況,操心我的病。”

“那就罰你,從此要生活得歡喜無憂,無病無痛。”

她一抬頭,瞧見陳文義明亮的眸子瞧著她,說話的語氣又輕又柔。

他的眼眸,比這天上繁星還燦爛。

“二哥……”

陳文心幾乎感動得要哭出來了,假如這世上沒有陳文義,沒有陳家一家人。

她孤身一人在這大清朝,要如何過活?

男人永遠是不可靠的,隻有家人可靠。

她哇的一聲撲到陳文義懷裏,想著去他的什麽男女大防,她現在恨不得朝自己二哥臉上狠狠親兩口。

她真的很幸運,沒有穿越到明爭暗鬥的豪門家宅中,沒有一群和她爭家產搶地位的兄弟姊妹。

沒有迂腐不化的父母,沒有一群姬妾亂如麻。

這個家裏每個人都極盡自己所能來關愛她,陳希亥因為擔心她而白了頭發,陳文義待她處處體貼,處處關懷。

還有鄭氏,陳文仁……

她真的知足了。

陳文義叫她這一撲,整個人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在他的心裏仿佛有一股暖暖的熱流滑過,是她的信任,她的親密無間。

他慢慢地抬手,在她後頸輕輕撫摸了兩下。

就像小時候每一次她摔倒了,或是喝苦藥哭了,他安慰她的那樣。

“這麽大了還哭鼻子,哭鼻子可沒有糖吃。”

他輕聲道:“還不快擦擦呢,掉金豆兒給咱們家充填庫房嗎?”

“哦……”

陳文心甕聲甕氣的,舉起一塊淡藍色的布料就抹眼淚抹鼻涕。

他一看,這不是自己的袖子麽?

陳文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