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勤妃傳

正文_第一百九十七章 習慣性思維

可她一直當白露是姊妹一般,未曾當她是奴婢。

想到白露待她這許久以來的好,她實在不忍心看白露這樣失去自我。

她耐心地對白露解釋,“白露,你聽我說。我很感激你待我這樣好,但是你要知道,你自己的幸福更重要,知道嗎?”

“人首先要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你待我好我固然歡喜,可我不能眼看你為我而犧牲自己的幸福。”

白露聽得噗嗤一笑,“主子,哪有你這樣的,教自家的奴婢對你不忠嗎?”

白露很少這樣自在地笑,陳文心也跟著笑起來了。

確實,她方才那番話,叫旁人聽見了,一定笑她傻。

身為主子,她不鼓勵自己的奴婢對自己更加忠誠,反而鼓勵奴婢以自己的幸福為先。

這不是自己傷害自己的利益嗎?

看陳文心笑得傻傻的,白露感動道:“主子,奴婢知道你是為我好。但奴婢是依附於主子的,若是主子出了什麽事,奴婢就會因為護主不力而受到刑罰。”

“相反的,主子若是平安喜樂,自然也會給奴婢尋一門好親事。奴婢的幸福都在主子手上,我何必自己去追求呢?”

白露說的這些也有道理,她的想法才是符合這個時代的現實想法。

比陳文心說的那些超前的想法,要實際得多。

套用一句前世的說法,白露這就叫三觀正。

當然,是符合這個時代現狀的三觀正。

比起那些趨炎附勢、拜高踩低的奴才,白露的想法是多麽讓人欣慰。

哪怕是佟貴妃身邊的大嬤嬤,她也會利用佟貴妃顧及不到的時候,悄悄把佟貴妃的錢塞到自己的腰包。

這樣的奴才,是永遠不會有好下場的。

因為任何一個主子,都容不下自己信任的奴才,背著自己弄鬼。

所以大嬤嬤現在在佟貴妃那處的聲望越來越低了,就連年輕的宮女都能越過她了。

而白露就不一樣了,她待自己這般忠心,無論日後陳文義如何選擇,她都不會虧待白露的。

至少,也能給她選一個人品忠厚,家境殷實的男子嫁了。

隻要勤嬪的招牌不倒,白露就會永遠享受尊榮。

哪怕勤嬪的招牌倒了,還有陳家的招牌。

“對啊,大嬤嬤!”

陳文心忽然想到,大嬤嬤被佟貴妃冷落,身份一落千丈,心中必然有怨懟。

而她是佟貴妃的乳母,佟貴妃是她自小看到大的。

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佟貴妃的想法,也更了解她的汙點。

白露詫異道:“什麽大嬤嬤?”

陳文心道:“你還記得禦駕初至清華園那日,大嬤嬤來傳佟貴妃的話,她是什麽態度麽?”

白露想了想,道:“大嬤嬤是宮中最有體麵的老嬤嬤之一,不過她那日來傳話,態度還是挺恭敬客氣的。”

連小鎖子這樣在清華園裏伺候的小太監,都敢來羞辱陳文心了,大嬤嬤的態度的確可以算得上是很難得的。

白露道:“主子的意思是,大嬤嬤有意向咱們示好麽?”

陳文心搖了搖頭,“還不到示好那個地步。隻是她在

佟貴妃麵前地位不如從前了,自然要為自己多打算打算。好歹將來佟貴妃把她掃地出門,不至於有太多人來順帶踩一腳。”

而她現在身份尷尬,不像寵妃不像棄妃的,戰戰兢兢之下的大嬤嬤,自然不敢怠慢她。

寧可把她當寵妃來對待,也不要誤把她當作棄妃來為自己日後埋下禍根。

“不過,大嬤嬤如今在佟貴妃麵前不得臉,連小丫頭都敢踩到她頭上了。我瞧著她也是可憐,你就想法子,替我送些禮物給她罷。”

白露畢竟是深諳後宮之道的老人兒,被陳文心這麽一說就明白了。

主子並非是真的同情大嬤嬤,而是大嬤嬤現如今的處境,最容易被收買。

佟貴妃對主子又屢屢出手,她們先收買了大嬤嬤,日後總有用處。

哪怕收買不了,隻是讓大嬤嬤記她們一個人情,在日後與佟貴妃的爭鬥中也會有裨益。

白露笑道:“主子真是高明!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宮裏有哪個嬪妃敢去收買佟貴妃身邊第一把手!”

佟貴妃恐怕也不會想到。

她會以為大嬤嬤敢背著她貪汙些銀子下來,但絕不會想到大嬤嬤有膽子背叛她另投憋座山頭。

那是她從小依賴到大的乳母,是她的半個娘。

習慣性思維,會使得佟貴妃對大嬤嬤不設防。

就好像玉常在演的那一出,讓陳文心徹底相信了她是在和皇上雲雨一般。

在陳文心和白露等人的習慣性思維中,後宮嬪妃會勾心鬥角,會明爭暗鬥。

但絕不會如此奔**無恥。

她們就栽在這種習慣性思維上了,現在陳文心也想利用此,來擺佟貴妃一道。

佟貴妃自打鳳印被收走之後,就開啟了整日吃齋念佛的模式,仿佛除了佛經什麽也聽不見。

惠妃是個省事的,清華園中嬪妃齊聚,越發沒了管束。

尤其是玉常在、宜嬪和定常在這幾個,越發不成體統。

整日裏穿紅著綠,雞聲鵝鬥,變著法兒討皇上的歡心,一邊互相踩踏。

說來也怪,皇上自打到了清華園後,便不再日日把玉常在帶在身邊了。

雖說還是寵愛,卻不比在宮裏的時候了。

他住在觀瀾榭中,更是不允許任何一個嬪妃在觀瀾榭留宿。

偶爾皇上臨幸嬪妃,也隻在她們各自的院子裏。

少了佟貴妃的管束,幾個阿哥們也活潑了起來,可以在園中玩鬧。

這日師傅講完學後,撚著胡子說了一句,“好久沒見著勤嬪娘娘來給阿哥們授課了,老夫這正有幾道算學題目想和她探討探討呢。”

大阿哥想了想,對師傅道:“師傅,能不能讓我瞧瞧,是什麽樣的題目?”

大阿哥十分好學,聽說題目難解,讓師傅都想和陳文心探討,便想拿來琢磨琢磨。

師傅撚著須笑道:“大阿哥好學心切,自然可以瞧瞧。隻是我有一句話囑咐阿哥,這題目過於難了,阿哥如今年紀還小,就算解不出來也不必介懷。”

大阿哥在學業上有種一根筋的別扭勁兒,非要弄明白他不明白的東西。

對於師傅們而言,看到學生如此好學,自然

欣慰。

可久而久之他們就發現,一旦大阿哥解不出難題來,就會陷入自苦之中。

他迫切地希望自己學會所有的知識,對自己的要求過高了,這也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師傅要特意叮囑大阿哥一句,說那題目超出他們的學習範圍了,就算解不出來也很正常。

二阿哥也道:“師傅,我也要一份瞧瞧。”

師傅的胡子抖了抖,抬眼瞧了瞧二阿哥,“二阿哥的年紀就更小了,更不必解這等難題。”

二阿哥從前頑劣不堪,在陳文心來給他們授課後才好了一些。

這好了一些的程度,絕對還沒有到能解師傅都解不出來的題目的程度。

所以師傅幹脆連題目都沒有想給他。

二阿哥撇撇嘴,“我才不是想解題呢,是我要去看望勤額娘,正好能把題目給勤額娘瞧瞧。師傅方才不是說想和勤額娘探討嗎?要是現在不想了也罷了。”

聽到二阿哥說要去看望陳文心,師傅眼前一亮。

“好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忙把題目拿出來給了二阿哥一份,“若是勤嬪娘娘還病著呢,阿哥就請她留著看看吧,病中解悶也好。若是勤嬪娘娘身子好了,能夠有精力解題了,還請二阿哥把娘娘的解答再拿回來我看。”

“知道啦知道啦。”二阿哥不耐煩道。

師傅難得對他好言好語一次,竟然隻是擺脫他跑腿而已,這著實讓他有些不悅。

不過勤額娘曾經告訴過他,師傅待他嚴厲,正說明師傅正直。

要是換個不正直的人來教授阿哥們,就會看阿哥們的身份地位來變換態度。

而他的師父,的確是隻看學習態度罷了。

就好比這一回,師傅是為了探討學術難題,才對二阿哥好言好語。

他想了想,勤額娘說得有道理,師傅是個正直的人。

看在他一心為學術的份上,他堂堂一個二阿哥,就當一次跑腿的吧。

他把師傅給的題目卷了起來,收進了袖中。

“二弟。”

大阿哥在身後喊住了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大哥有事嗎?”

大阿哥有些拘謹,上前對二阿哥說道:“你說,要去探望勤額娘,是真的嗎?”

二阿哥道:“當然是真的啦,我帶四弟同去。不然我拿師傅的題目做什麽?我才不想做多給自己增加功課呢。”

他口中說的多給自己增加功課的人,正是大阿哥。

大阿哥也顧不上被諷刺,隻道:“不如,我跟二弟同去好嗎?”

這話倒讓二阿哥愣了愣,他沒想到,大阿哥竟然也會對學業之外的事情上心。

他直直地盯著大阿哥,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錯了。

大阿哥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解釋道:“你別誤會,我隻是想請教勤額娘幾個問題罷了。”

二阿哥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扯謊,一個撒謊會臉紅的人,還好意思在他跟前賣弄?

他不知怎麽的,心情有些愉快。

原來他這個大哥,也不是個一心隻知道學業的書呆子啊。

“好吧,一起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