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勤妃傳

正文_第二百零四章 發難

宜嬪當下氣血上湧,幾乎站都站不住。

“你,竟然是你這個庸醫!”

她頓時一口氣喘不上來,整個人陷入了氣憤之中。

“海宏,你還敢出現在本宮麵前!”

她氣得就要拿腳去踹海宏,海宏在大理寺關久了,連躲都不會躲了。

陳文心使了一個眼色,小李子忙把宜嬪攔住。

“宜嬪娘娘,您可別衝動。您把他踢壞了,就沒有證人能指出害了您身子的主謀了。”

小李子的一句話讓宜嬪一下子停下了動作。

她疑惑地看向小李子,又看向陳文心。

小李子的話,暗指陳文心知道害她的主謀是誰,並且要將此事大白。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大理寺那邊完全沒有海宏是否招供的消息,皇上似乎把此事完全遺忘了。

而宜嬪自身也因為實在追查不出線索來,隻好作罷。

與其追究過往,不如爭奪皇上現在的寵愛。

陳文心笑道:“海宏已經招供了,宜嬪不想知道,到底是誰害了你嗎?”

宜嬪妒恨陳文心,但事發之時陳文心還在南邊,她完全沒有嫌疑。

現在她主動要幫自己查明真相,宜嬪相信她,卻不得不懷疑她的企圖。

她二人素來不睦,若是沒有好處,她何必幫自己?

宜嬪道:“勤嬪這樣幫助本宮,所圖為何?”

陳文心大大方方一笑,“宜嬪既然懷疑我有所圖謀,那我就讓你直接聽聽海宏的供詞,又何妨?”

她吩咐白露搬來一個繡墩,讓宜嬪坐著聽海宏的供詞。

因為她怕宜嬪聽完後,會氣得站不住摔到地上。

“海宏太醫,把你在大理寺的供詞,對著宜嬪娘娘再說一遍吧。”

海宏機械般地俯首,“罪臣遵旨。”

“罪臣海宏,為宜嬪娘娘保胎之時,得蒙宜嬪娘娘信任,為她在產後調配香肌丸。”

香肌丸原是郭絡羅家提供的方子,拿進宮後由海宏調配的,他才有機會在裏頭加大麝香劑量。

“永壽宮配殿常在博爾濟吉特氏,以被宜嬪打傷為由,命罪臣進東配殿為其診脈。豈料博爾濟吉特氏居心叵測,勾引罪臣。”

“罪臣罪該萬死,一時克製不住與其行了穢亂後宮之事。事後博爾濟吉特氏以此威脅罪臣,若是不順從她的意思在宜嬪的香肌丸中動手腳,她就要誣告罪臣強暴於她。”

“罪臣何以當非禮於嬪妃這般大罪?隻好受她脅迫,陷害了宜嬪娘娘。”

海宏一五一十道來,麵無表情。

他在大理寺的這幾個月,猶如身處修羅地域一般,受盡了折磨。

大理寺的刑罰,沒有體驗過的人是難以理解的。

更何況,海宏一案是皇上極為重視的,他受到的招待自然非比尋常。

他常常在祈禱,這案子快點審結,快點讓他死。

他寧願死,也不想在大理寺中繼續受折磨。

玉常在太天真了,她以為海宏在穢亂後宮和用藥誤傷嬪妃之間,一定會選擇輕的那個罪名去認。

事實上,海宏一開始的確是這樣做的。

他哪怕承認是自己對宜嬪心懷不滿,故意用藥害她,也不能承認自己和玉常在有苟且之事。

穢亂後宮要誅三族,藥害嬪妃不過是滿門抄斬。

孰輕孰重,他自然分得清楚。

可玉常在沒有想到,海宏也沒有想到,在大理寺裏藏著一個地獄。

每一個人來到這個地獄,受盡那些非人的折磨,都會忘了什麽父母親族,什麽門楣榮耀。

——隻會想著,交待一切,然後速速死去。

活著,對他而言才是一種折磨。

陳文心乍一見海宏之時也嚇了一跳,當初此事事發,還是她和惠妃一同往永壽宮處置的。

那時她見過海宏,此人並不年邁,還有幾分清俊。

沒想到短短幾個月變成了一個衰朽老者一般,渾身上下毫無生機,隻有死氣。

宜嬪聽完海宏的話,顫抖地將手撐在繡墩之上。

白露端上一杯熱茶來,宜嬪的手不自覺地握著茶杯,杯蓋和杯沿哆哆嗦嗦地碰撞著。

她勉強湊到唇邊喝了一口,卻嚐不出是什麽滋味。

她竟然和害她再也不能生育的人,同住一個屋簷之下這麽久?

現在想想,她平時和玉常在的爭風吃醋真是幼稚可笑。

她以為在言語上勝過玉常在就能得意了,沒想到對方早就在她身上插了狠狠的一刀,隻是她一直沒有發現。

還傻傻地和人家諷刺來諷刺去?

她就應該一刀砍在玉常在身上。

陳文心看著宜嬪的反應,想著要給她加深一下怒氣。

“小桌子,請大理寺卿進來。”

站在門邊的小桌子躬身領命,隨後帶進來一位身著官服的大人進來。

“微臣請勤嬪娘娘金安,請宜嬪娘娘金安。”

陳文心微微一抬手,白露道:“免。”

大理寺卿起身,隻見陳文心微微笑著,道:“請大人將海宏的供詞,給宜嬪看看。”

他躬身領命,“是,娘娘。”

他從袖中拿出海宏的供詞,宜嬪身邊的紅藥見了,上來接過又交到宜嬪手上。

宜嬪聽了海宏的親口所述並無懷疑,但親眼看見這份供詞,還是很難接受。

供詞和海宏方才的口述絲毫不差,末尾按著海宏的血紅手印。

她還注意到一點,海宏招供玉常在和他發生苟且之時,就已不是完璧之身……

她勃然大怒,站起來道:“玉常在這個賤人,這個下作娼婦!”

她罵得難聽,就連大理寺卿站在底下都皺了眉頭。

紅藥把那份供詞交回到大理寺卿手上,陳文心忙道:“有勞大人。”

這便是下逐客令了,宜嬪畢竟是後宮嬪妃,她可不想讓外臣嘲笑皇上的後宮不寧。

大理寺卿極有顏色地行禮告退。

待他走後,陳文心方對宜嬪道:“宜嬪聽完海宏的話,有何想法?”

一向驕傲的宜嬪竟然跪倒在陳文心麵前,“求娘娘相助。”

以她現在的地位,根本撼動不了玉常在這樣一個寵妃。

陳文心讓她來,就是給了她一個態度——

你想手刃仇人嗎?想就要聽我的。

她不在意低下這個頭,隻要陳文心能幫她報仇。

陳文心眸子微眯,她知道宜嬪絕不會因為自己幫她查明香肌丸之事,就能甘心對自己俯首。

就算宜嬪俯首,她也不屑與這樣不孝不義之人為伍。

“宜嬪可想清楚了?玉常在的事情如果大肆宣揚出來,那你不孕的事情,也會鬧到合宮、朝野皆知。”

宜嬪皺緊了眉頭,她當然不想所有人都在背後議論她,是不下蛋的母雞。

可這是為自己報仇的唯一方法,也是她最後的機會。

鏟除玉常在這個寵妃,她的地位也能更穩固。

反正她已經有了五阿哥,就算此後再也不能生育,也不是大事。

她咬牙,“本宮確定,一切,聽娘娘吩咐。”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陳文心一笑,命白露把宜嬪扶起。

來人,派人到玉常在那邊,把她押過來,她的兩個心腹宮女也綁起來。”

“去正殿請皇上,請皇上接見完大臣後來觀瀾榭,就說本宮有要事稟報。”

“再派人請惠妃姐姐來,她如今主理後宮事宜,缺她不可。”

“再請太皇太後身邊的蘇嬤嬤來,蘇嬤嬤就是蒙古人,她對蒙古話再通曉不過了。”

她發下一連串命令,門外的宮人各各領命,分別派人去各處辦事。

晚上昨夜就派人進宮把蘇嬤嬤請來了,她是蒙古人,可以更好地和玉常在身邊兩個宮女溝通。

她又是太皇太後的人,遊離於後宮事宜外,德高望重,說的話絕對公正。

玉常在這件事,皇上決定交給她來主理,畢竟這是後宮的事情。

如果由皇上親自來審,倒顯得像是他早有預謀。

陳文心身有協理後宮之權,主理此事合情合理,再叫上惠妃,更是無可挑剔了。

惠妃那邊皇上也早就打好招呼了,讓她順著陳文心說話便是。

這一道道旨意發出,她猶如勝券在握的一軍主帥,運籌帷幄。

她看向宜嬪,眉頭一皺。

“還不給你家主子整理整理妝容麽?一會兒來的人可不少。”

宜嬪方才的表情太過用力,顯得麵色的白粉都浮動了,簌簌地下落。

不出她所料,惠妃趕來的時候,身後跟了一大串看熱鬧的嬪妃。

當然,佟貴妃是不在其中的。

也就是惠妃好性,才讓眾人這麽肆無忌憚地來看熱鬧。

罷了,反正今兒這事,知道清楚的人越多越好。

陳文心早有準備,給各人看座上茶,而後蘇嬤嬤也到了。

她體諒蘇嬤嬤年高,命人搬了一個繡墩讓蘇嬤嬤坐著說話。

不一會兒,玉常在和她的兩個蒙古宮女被押上來了。

玉常在一進來,看見海宏跪在大堂正中,兩側嬪妃齊坐,便心知不妙。

她畢竟是心思聰慧之人,很快地收斂起了神色。

她換上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怒視著陳文心。

“勤嬪娘娘這是做什麽,你憑什麽無故羞辱嬪妾?還綁著嬪妾的侍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