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勤妃傳

正文_第三百零三章 難辭親事

提到了這幾個人,皇上又道:“蘭襄是個什麽心思,這樣大的年紀了還不肯娶妻。你大哥的孩子都會跑會跳了吧?”

在這個時代,二十出頭的男子還不娶妻,的確有些怪異。

多半不是家裏貧窮,就是有什麽殘疾。

像陳文義這樣文武雙全、才貌出人的男子,滿京城裏多少女子心向往之,他偏偏就不肯娶妻。

陳文心提起這個也很無奈,隻是她二哥不肯娶妻,她這個做妹妹的要如何強逼?

她聽著默默點頭,原來在過年這段時間催婚,是古往今來的傳統啊。

皇上這裏和她說這個,也不知道陳文義在家,是如何被陳希亥夫婦念叨的。

“他若實在不肯娶妻,先置幾房姬妾也好。他如今這樣的地位,又這樣的才貌,身邊沒個妻妾,看著實在不像樣。”

不像樣這三個字,聽得陳文心一愣。

該不會,有人懷疑陳文義的性取向吧?

她不禁暗想,陳文義時常在皇上跟前走動,會不會讓人誤會他們兩……

再看向皇上,越發覺得他就是這個意思。

他的眼神裏分明寫著,為了朕好也為了你二哥好趕緊勸他娶妻吧。

陳文心忙為自家二哥爭取權益,“你可別給他隨意賜婚!待我去問問他,問問他,嘿嘿嘿……”

皇上若是一著急直接趁著選秀這個當兒,給陳文義定了婚事,那他就反悔不得了。

皇上親口賜婚,哪能討價還價?

不如先把皇上這裏壓著,讓陳文義趕緊擇一個可心的女子娶了,不要逼皇上出手。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朕也是這個意思。你告訴他,他再不娶朕就指婚了,納蘭玉露就不錯。”

他心裏厭惡郭絡羅明鴛這等女子,先前一副對陳文義癡心一片的模樣,現在又要進宮。

皇上收她是為了朝堂考慮,其實心裏對這樣的女子非常不屑。

倒是納蘭玉露的反應讓他很欣賞,憑納蘭明珠如今的地位,她進宮起碼也能封個貴人。

可她拒絕了,甚至為此和納蘭明珠父女大鬧,這份貞潔心性,也算配得上陳文義了。

陳文心忙轉移話題,“對了,先前說的晉封的事兒,玄燁可準了?”

“她兩個居於嬪妃也好些年了,如今阿哥們也大了。隻是晉封了她們,豈不委屈了你?”

榮嬪和德嬪都晉封為妃位的話,就跟陳文心平起平坐了。

宮中四妃的數兒足了,隻佟貴妃一家獨大。

皇上覺得這個局麵不好,一時又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法。

有心要將陳文心晉封,又覺得她說得對,這個時候不宜刺激佟貴妃和佟佳氏一族。

“佟貴妃的身子你也知道,少不得委屈你一段時日。”

皇上說的一段時日,就是等佟貴妃油盡燈枯的時日。

這個時日不遠了,否則佟佳氏一族也不會急著再送個庶女進來。

皇上明擺著說佟貴妃一死,他就會晉封自己為貴妃,還說委屈了自己。

陳文心有些受寵若驚道:“玄燁把我說的也太嬌氣了,這樣就委屈了?我已經很知

足了,這宮裏再沒人比我晉封得快了,年年晉封,哈哈哈。”

“況且皇上就算不喜歡佟貴妃,她到底也在宮中十來年了。把我提到和她一樣高的地位,未免叫人議論皇上寡恩。若說再給佟貴妃晉位,又怕佟佳氏一族恃寵生嬌胡作非為。”

她說了這一通,意思就是非常讚同皇上的做法,一點兒也不委屈。

若是旁人這樣說,皇上會疑心這人心機深沉,專會說場麵話來聽。

換了陳文心這樣說,皇上就覺得一身輕鬆。

他看得出來,陳文心是真的沒有野心,凡事也處處為朝政和江山穩固著想。

先皇後赫舍裏氏去的時候,尚未滿二十歲。

她年紀輕輕的,在後宮裏也頗有賢名,太皇太後也很是滿意。

皇上也很滿意,在他看來,皇後能不爭風吃醋、體貼皇上,就是最大的賢良了。

如今拿陳文心和先皇後相比,更多了一份疏闊的男兒心胸,也少了一分閨房的扭捏氣。

他常常在想,陳文心一定是上天賜給他的寶藏,否則怎麽會如此稱心?

這樣想著想著,不禁看著陳文心就呆住了。

“玄燁?”

她在皇上眼前揮了兩下手,以為他在發呆,正想放手,卻被皇上一把抓住。

她警惕地問,“做什麽?”

“生小阿哥。”

皇上一點兒也不臉紅地拉著她,就要抱起她往內室走去。

自從過了年後,宮裏為太皇太後守孝除了服,皇上就開始恢複了正常的生活。

或者應該說,是正常的夜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守孝期間憋久了,現在倒比二十來歲時顯得更加生龍活虎。

陳文心不禁想到一句俗話,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皇上現在已經三十出頭了……

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啊。

且皇上又說了,因為她過了年就十七了,這個年紀完全可以生育了,不會影響身體。

因此每每夜間熄燈滅燭,皇上就把此事稱為生小阿哥的事。

她聽了幾次之後覺得不對勁,“怎麽?若是生的是小公主,玄燁就不疼了嗎?”

皇上手上的動作沒停,繼續專心地解她紐扣。

“沒有若是,朕說是阿哥就是阿哥。”

皇上的口氣就像提前看過了B超一樣,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都還沒懷孕呢,哪裏就知道是阿哥還是公主了?

陳文心一番白眼,雙手摟著皇上的脖頸,身體不安分地往外扭。

“做什麽?”

“我要在上麵……”

次日,陳文心就派人傳信給陳文義,告訴他皇上的意思。

想必她不說陳文義也知道的,他時常在皇上跟前行走,皇上必然也說過。

如今叫陳文心說,相當於最後期限。

信是直接傳到乾清宮那邊的,恰好陳文義不在,就給了陳希亥。

陳希亥看了信中內容後大為愧惱,當夜回去就把陳文義叫到上房來,訓斥了他一頓。

“你瞧瞧你,如今也是三品的官職,一點兒大事都不懂!”

希亥仿佛回到從前,回到陳文義還未進入官場之時,那樣地訓斥他。

“別說叫旁人瞧著不像樣,帶累陳家的門楣倒不怕,帶累你妹妹你怕不怕?皇上都親自過問你的婚事了,你還要逞強到什麽時候?”

皇上偶爾也在他們麵前提過,聽口氣是對納蘭明珠的長女有意,想賜婚給陳文義。

又因為格外寵信他,欲讓他挑選自己可心的妻子,所以一直沒有強行幹涉。

現在不一樣了,過了年又長了一歲,連皇上都看不下去了。

陳文義聽著自己父親熟悉的口吻,麵上隻淡淡笑著,既不反駁也不悔過。

一旁鄭氏聽不下去了,上來勸道:“老爺也輕聲些,叫下人聽見了怎麽好?二郎如今大了,也是為官做宰的人,老爺好歹留些臉麵。”

她又走到陳文義身邊勸道:“二郎,這回你父親教訓的是,為娘也不替你說話了。你大哥還是因為家貧所以娶妻晚,到你這個歲數的時候也早娶了你大嫂了。”

“如今家裏又不貧,滿京城裏好人家的女兒你也不愁挑,何必還執拗呢?”

從前陳文義年少,還時常在外頭不知何處混跡。

陳希亥總擔心他學壞了,小小年紀仗著生得比別人俊秀,隻怕流連煙花柳巷之地。

如今看陳文義,倒巴望他是個留戀煙花柳巷的人。

鄭氏拉過他到一旁,委婉地試探道:“不如,為娘明日請呂太醫到府裏來,請他為你瞧瞧脈象吧……”

陳文義麵色寒如刀劍,“母親,你!”

鄭氏這是覺得他身體有疾,所以不好意思娶親?

若是旁人說出這樣的話來,陳文義絕不會容他多活一刻。

眼下這話是自己母親說出來的,他哭笑不得,又不知如何解釋。

陳希亥沒有鄭氏那麽會想,他相信陳文義不是身體有隱疾,而是心裏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心思。

有一個念頭一直在他心裏存著,隻是他怎麽也不肯相信。

看盡陳文義身邊的女子,對他示好的數不勝數,他卻無一加以青眼。

反倒是對陳文心……

想到這裏,陳希亥就更為惱火,“我不管你心裏有什麽想法,這半個月裏,必須給你定下親事來!”

鄭氏見陳文義否認了身體患疾這個問題,心裏才放心下來。

隻要不是身子有隱疾就行,那麽憑她兒子這樣的人品才貌,哪裏會娶不到好妻子?

她柔聲勸慰道:“你就聽你父親的話罷,咱們陳家如今居於這個位置,但凡有一點錯處都不知道會被人編排成什麽樣。”

陳文義隻是點頭,也不答話。

陳希亥接著她的話,越性說得明白一點,徹底把此事了結。

“你想皇上為什麽著急你的婚事?你日日在皇上跟前行走,連皇上都怕外間傳出什麽難聽的話來!你再想想你妹妹,皇上是個多疑的人,你就不怕他把你對念念的兄妹之情誤會成什麽?”

陳希亥這話說得極其嚴重,鄭氏早嚇傻在那裏,就連陳文義也如聞天音。

沉默良久,陳文義抬起頭來,拱手躬身。

“兒子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