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勤妃傳

正文_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概不見

與此同時,回京的官道上,一隊百人的騎兵策馬而來。

當先那銀甲將軍身騎白馬,俊美的麵容上帶著一道傷疤,一騎絕塵。

在他身後,一匹馬緊追不舍,馬上的女子長發被風吹亂,一身勁裝英姿颯爽。

“將軍,將軍!”

歐陽皎月在後頭大喊,足足喊了好幾聲,白馬才稍稍放慢了速度。

這使得身後的女子,終於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將軍,慢一些吧,咱們已經快馬趕了一天了,在這樣下去,馬都要吃不消了!”

陳文義頭也沒回。

“皇貴妃還在宮中,父親母親都在京中,萬一發生什麽不測如何是好?我必須盡快回去,以防萬一!”

這百人的騎兵先行,身後還有一萬大軍,就是為了早一點到京城。

陳文義猶自嫌不足,還要加快速度。

“皇上早就布置好了,皇貴妃那裏絕不會有事,陳老大人手裏掌著宮中大半的侍衛,更不會有危險的!”

歐陽皎月費力地解釋著,陳文義置若罔聞。

他知道,皇上不會拿陳文心去冒險。

但他還是害怕。

害怕萬一有什麽不測,便是天人永決。

“將軍,你再快,就會破壞皇上的計劃,還會引起皇上疑心的!”

歐陽皎月一著急,脫口而出。

前頭的白馬終於放慢了速度,陳文義筆直的脊背,慢慢鬆了下來。

身後的騎兵隊伍也放緩了速度,隱約聽得一陣陣吐氣的聲音。

他們趕了一路速度就沒慢下來過,前頭將軍騎得太快,他們在後麵一邊叫苦連天,一邊卯足了勁跟上。

不跟上能怎麽辦?

難道讓將軍一個人先到京城?

那可就要出事了!

現在前頭速度終於慢下來了,他們趕緊趁機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

秋意漸濃,快馬在官道上奔馳,吃進去的都是冷風。

忽然,陳文義大手一揮。

“原地休息一刻鍾,天黑之前趕到下一站!”

眾人都高興了,原以為將軍這副模樣是要連夜趕路了,沒想到下一站就要停下歇息了。

隻有歐陽皎月知道。

他歸心似箭。

與此同時,後宮之中。

納蘭玉露被陳希亥父女兩個,一臉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的神情弄得不知所措。

一個是她的公爹,一個是皇貴妃,她再著急也不能如何。

隻能一臉愁容地離開了後宮。

反正她已經盡力了,納蘭容若不知道如何在父親和忠君之間抉擇,又怕愧對陳文義這個朋友,在最後關頭還是選擇了把這件事告訴納蘭玉露。

納蘭玉露倒是毫不猶豫,直接就進了宮。

出嫁從夫,為了陳文義,她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陳家的人,來考慮利弊。

還有一個原因——

陳家人走的是正道,沒有結黨營私,沒有謀權篡位。

她納蘭玉露雖是女子,也分得清是非黑白。

哪怕這個消息不能產生什麽作用,至少她說出來了,她問心無愧。

陳文義不在,接下來的一切,她和

陳家一起承擔。

而翊坤宮的一個小太監快步趕了出去,趕在陳希亥離開前,悄悄截住了他。

“皇貴妃娘娘有要緊事,請陳老大人再回翊坤宮一趟。”

陳希亥略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跟著小太監回去了。

他故意走得慢,就是看出了陳文心有未盡之言,等著她再派人來請的。

方才有納蘭玉露在,有些話,或許不是太方便說。

自己養的閨女,自己最了解。

陳希亥再度回到翊坤宮,不出兩盞茶的時間,又行色匆匆地趕出了宮去。

不少暗中窺視的人,都看到了他眉頭緊鎖的樣子,臉色陰沉得可怕。

像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天空,烏雲密布。

這宮裏的天,怕是也要變了……

把陳希亥送出去之後,陳文心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躺在榻上懶怠動彈。

白露心疼道:“主子辛苦了,總算是說清楚了,這下可以休息了。”

榻上,陳文心閉著眼,幾不可聞地搖了搖頭。

“沒呢,還休息不了。”

後宮這邊躍躍欲試的人還很多呢,她今夜怕是難以好好休息了。

“先傳膳吧,等我吃飽了,才有力氣跟這些人周旋。”

白露笑道:“主子今兒辛苦了,不知道瓜太醫能不能體諒主子,做些美味又補身子的藥膳?”

一提到瓜太醫,陳文心瞬間苦了臉。

“你還指望他?我看他也是個促狹的,比呂黑臉還可惡……”

那些藥膳湯補身體的確好,她腹中的孩兒十分強健,導致的直接後果是——

踢起她的肚皮來,格外地疼。

提到呂宗,白露又笑了,“呂太醫這回也辛苦了,不知道他在塞外待了這麽些時日,臉有沒有更黑了?要是他早些回來就好了,能給主子做好吃的藥膳。”

呂宗回來的時候,應該皇上也回來了吧?

她每天夜裏被孩子折騰得睡不著的時候,就告訴他,一定要乖,晚一些再出來。

聽說晚些出生的孩子,格外聰明,哪吒不就在母體裏待了三年嗎?

也不知道她肚子裏這個聽不聽話,能不能等皇上回來再出來……

陳文心所料不錯,她正在喝一碗看起來烏漆嘛黑的湯時,小桌子就進來通報了。

當時陳文心的臉皺成了一團。

這湯實在是太苦了。

“主子,四阿哥求見,這……”

小桌子的聲音仍是小心翼翼,整個翊坤宮的宮人,都大氣不敢喘。

連帶白露這個知情人,都得在旁人麵前,裝得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樣。

陳文心搖了搖頭,“我今兒累著了,你去問問四阿哥,若沒什麽要緊的事就不見了。”

這還是四阿哥第一次到翊坤宮求見,被陳文心拒之門外。

他的麵色顯得有些猶豫,抿緊了唇。

小桌子躬身站在他麵前,耐心地等他開口。

好一會兒,四阿哥才道:“也沒什麽要緊的事,白問問陳額娘身子如何了。”

小桌子點點頭,“娘娘正在用膳,胃口尚可,想來沒什麽大礙。”

那就好。

有些事

,已經發生了就改變不了了。

以他微弱之力,又能改變什麽?

倒不如讓她好好用膳,保全身體和腹中胎兒要緊。

他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沒說出什麽來,隻是一句,“請桌公公和露姑姑,好好安慰陳額娘,別叫她傷心過度。”

小桌子點頭應了,待要命人送四阿哥回阿哥所的時候,四阿哥已經抬腳走了。

少年身姿挺拔,早已不是那個需要人護送的小小孩童了。

燈火照映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漸漸消失在道路盡頭。

小桌子連忙回去傳話,陳文心已經用過了膳,打了一個嗬欠。

“主子今兒是真的累著了,連四阿哥都不見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陳文心搖了搖頭,“你就去外頭候著吧,一會子還有人要來。該通報通報,別放人進來就是了。”

這話的意思,便是誰來都不見了。

小桌子心裏有了數,應了一聲,便朝外頭走去。

臨走的時候和白露對了眼,白露朝他幾不可聞地搖了搖頭,一臉惆悵的模樣。

小桌子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待他走出去後,白露揉了揉臉,“總算知道,主子為什麽不肯見四阿哥了。這戲不是好演的,奴婢心裏跟主子一樣高興,還要假裝傷心,可為難死了。”

“我是不想騙四阿哥,皇上畢竟是他的阿瑪,他若問我皇上如何了,難道我能演戲告訴他皇上駕崩了嗎?”

“便是演得出來,旁人信不信還得另說。你等著罷,一會子後宮那些嬪妃們來,想糊弄她們可不容易。”

後宮裏這群嬪妃,一個個人精似的,曆練得老成。

陳文心在她們麵前,可沒有十足的把握。

白露點了點頭,“原來主子是防著她們。也是,後宮的娘娘們心思彎彎繞繞的,主子哪有空應付她們。”

“今晚我是不會見的,明日早朝開啟密詔之時,倒是可以讓她們同去。畢竟,那些阿哥們年紀尚淺。”

皇上八歲登基的時候,也有太皇太後垂簾聽政,一路坎坎坷坷走過來,直到皇上親征。

這個時候,阿哥們的額娘就起到很大的作用。

順便,她還可以看看,這些人心中真正的打算。

皇上在考驗大臣們,她也同樣,需要考驗後宮這些嬪妃們。

患難見真情,利益當前,方知人之本性。

這二十多年來皇上不斷地清肅前朝和後宮,日後史書上若是留下痕跡,此番必是最重大的一回清肅。

她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陳希亥,並且讓陳希亥早做準備,將鄭氏和曾氏還有納蘭玉露,並家中兩個幼弟一起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陳希亥統領宮中侍衛,陳文仁掌管剩下的綠營兵力。

把家中安頓好,她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宮裏,自有皇上的安排。

夜深漸濃,翊坤宮外,一頂攆轎從夜色中來,身前身後簇擁著宮女太監們。

攆轎上的嬪妃走下來,到宮門之外,才看到小桌子站在那裏。

“桌公公?怎麽今兒你親自守門了?”

小桌子抬頭一笑。

“喲,惠妃娘娘怎麽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