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華

第208章 海螺(二更)

第208章 海螺(二更)

傾城睜開眼時,側頭看去,就看到了坐在床邊,靠著床頭閉眼睡著離寞。

她揉了揉額,隨即摸了摸肚子。

果然,從開始懷孕到現在,她就經常這樣睡不夠。

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她推了推離寞:“離寞……”

離寞明顯沒有睡熟,她才剛叫一聲,她就已經醒了。

她看到蘇傾城睜開眼,麵上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卻眼帶淚水地將她扶起來道:“小主,你懷了龍胎,為什麽都不跟奴婢說——”

說著頓了頓,猛地跪到地上,給蘇傾城磕了一個頭:“都怪奴婢,沒有保護小主,讓小主承受了這麽多,是奴婢的錯!”

她早在蘇傾城昏睡之時,就已經聽漠北說起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她沒想到,就這麽幾天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麽多事。

更沒想到的是,在此期間,蘇傾城差點……

“小主……”

她眼含淚水,整個人沒了初見時的冰冷,就像是冰涼的玉器,漸漸變得溫暖。

“起來吧。”傾城麵色柔和。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怪不了離寞。

離寞卻不肯起來,蘇傾城歎了一口氣,翻身下床。這應該是某間客棧內。

伸手想要將離寞扶起來,離寞顧忌她有身孕,怎肯讓傾城扶。

她站起身,扶住傾城,看著她時,麵上全然是愧疚:“小主……”

蘇傾城笑了笑:“不必如此,你不是已經完成了我交待的任務了嗎?”

說著,一雙眼睛含笑看著她。

離寞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臉瞬間紅了。

那一天在“有香樓”,扮作男子的蘇傾城,因為捧紅芍,被段承景小侯爺無端諷刺了兩句。

因為當時不知段承景身份,她又諷刺了回去。

結果因為要和紅芍親自見麵談事情,擔心段承景會因此來破壞她們的交談。

蘇傾城便派了離寞去盯著他。

“是不是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蘇傾城想起在“客似雲來”時,段承景為了“救”離寞,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很明顯,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離寞聞言,眼神微微一閃,沒有說話。

傾城也並沒有多問。

她走到窗口,往外看去,發現側對麵就是“客似雲來”。

她突然想起了今天那個中年青衣男子。

顯然,這個客棧的背景,多半真的如大多數猜測的一樣,和皇族等同。

那麽,會是誰呢?

離寞站在蘇傾城身後,看著她的背影,想了半晌,還是開了口:“小主,你就不沒有問題問奴婢嗎?嗯……不是關於奴婢的……”

傾城聞言,身體一僵,心突然有一種撕裂感傳來。

她微微垂眸:“他走了。”

離寞聽她這句話不是疑問句,頓時心頭也刺痛了一下。

她作為一個旁觀者,都如此難受,那麽身為當事人,蘇傾城會是多麽難受。

周麟帝。

那個這片大陸上,除了帝王外,最讓人懼怕推崇的男子。

居然也和傾城有過那麽深的交集。

這簡直就是孽緣。

“嗯。”離寞點了點頭,叫蘇傾城聽不到,又“嗯”了一聲。

然後走到她身邊,將手上的東西交給她:“小主,這是周寨主在離開的時候,讓奴婢交給你的。他說,這一次祭祀,如果可以,你一定不要去!”

蘇傾城像是沒有聽到離寞的話似的,隻是看著離寞手上的的東西發呆。

那並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隻是一枚海螺。

蘇傾城拿過那個海螺,半晌捂住嘴,眼角有淚水流下。

“包子哥,以後你想去哪裏?”

“傾城呢?”

“傾城想去看大概,書上說,海邊有一種海螺,特別神奇。隻要將她放在耳邊,隔得很遠很遠,也能聽到海風的聲音。”

這一枚海螺,是他的承諾嗎?

蘇傾城猛地將海螺抱住,蹲在地上。在離寞焦急的呼喚聲中,將它放到耳邊。

“呼——”

海風的聲音,穿越了十幾年的光陰,踏遍了千山萬水。

終於傳到了她的耳邊。

可是為什麽……她想哭?

周麟帝不知道的是,其實那個時候,她隻是覺得,隔了那麽遠都能聽到的聲音。

周麟帝不能聽見聲音的左耳,說不定也能聽到。

從遠處傳來的,風帶來的希望……

“如何?”

邵鳴笙麵色嚴肅,目光淩然地看著林坤,似乎如果聽到不確定的答案,就會要了他的命一般。

林坤將手上的銀針用過炙烤消毒後,收了起來。

他中庸的麵容,板正俊逸,回過頭複雜地看了邵鳴笙一眼,才低下頭:“回陛下,隻要草民連續為大涼攝政王紮兩個月的針,配上草民家傳的解毒秘方,大涼攝政王定能恢複如初!”

“你確定?!”

沈傳贏睜大眼睛,忍不住問道。

也不怪他驚訝。

他曾經也聽說過,宮裏的蘇傾城的血有解毒的效果。

可是看到邵鳴笙出府回來時,隻帶了一個青年男子,頓時就覺得完了。

大涼攝政王明顯是沒救了。

“草民以項上人頭擔保。”林坤雖然這麽說,麵上卻是帶著篤定之色。

看到他這副模樣,在場幾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好!賞!”邵鳴笙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

一旁的司徒宣湛也鬆了一口氣。

林坤並沒有在此請求什麽。

他收拾著自己的藥箱,速度極其的慢,目光不斷飄向門口,似乎在等待這什麽。

“這一次,多謝邵兄了。”司徒宣湛對邵鳴笙抱拳感謝。

無論如何,這一次李敏然的命,保住了。

否則,恐怕司徒宣湛的必勝之心,會因此而受到打擊。

畢竟一個人令他忌憚的人,居然為了救他死去,這樣的事,對於他這樣的人,不亞於別人的言語侮辱。

“無礙。”邵鳴笙道,兩人又是一來二往的互相恭維客氣了一番。

一旁的沈傳贏不敢再插話。

司徒宣湛的目光,突然落到一直坐在下位,哪怕他和邵鳴笙站起身,也自顧自坐著的男人身上。

紅衣如火,妝容濃重。

整個人坐在那裏,自有一股讓人無法輕視的氣勢。

他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這個人,就是大魏相國蕭清玨。

紅衣相國。

果然名不虛傳。

想到這裏,他眼中光芒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