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隻要想要有愛情
第556章 隻要想要有愛情
夜。
風過……
有聲。
然而在這有聲之中，又透露出一種刺骨的寂靜。
阿庸回到蘇傾城在嶝族的住處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自己的事兒被蘇傾城知道了！
那通透的燈光就在告訴她，蘇傾城並沒有休息，她在等她！
這個認知，讓阿庸的腳步在一瞬間頓了頓，她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夠逃跑！
能不能逃得了暫且不說，她之所以不會轉身就跑，是因為蘇傾城！
這段時間的相處，蘇傾城對她如何，她心裏明白！
除了說，除了她的爺爺，蘇傾城絕對是對她最好的人！
隻憑借
無論如何，他都得和她見上一麵！
阿庸想到這裏，一咬牙，就快速的往那亮著燈的屋裏走去！
阿庸推開門，走進房間，就看到蘇傾城和雲鐺正在對弈。
她進去之後，麵對著門口的雲鐺，一眼看到她進來了，正眼落子的她，手因此微微一抖，下一刻，棋子就掉了棋盤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她想要開口，然而蘇傾城並沒有轉頭的意思，便也隻能如坐針氈地坐在坐墊上。
她的目光看著阿庸，就發現一向外向的阿庸，在進來那一刻，就跪在了門口。
她看到這一幕，心裏一涼，再也說不出話了。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偶爾火花炸裂的聲音。
蘇傾城一直沒有開口，她手中的黑衣落到了棋盤之上。
雲鐺見狀，也隻能拿起自己的白子，準備落下一子！
然而等她再仔細看棋局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涼了。
她並不是不懂棋，相反，她對此，還挺擅長的！
以前在劍族之中，有幾位劍女為了附庸風雅，也曾專門請會下棋的人來教導，而當時，她就是在室內伺候的人之一，耳濡目染之下，對棋道也有所了解。
而後來，她又伺候過一位受寵過一段時間的夫人。
因為劍族族長很喜歡下棋，所以那位夫人為了討他的歡心，也曾經研究過棋。
這個時候，她就是這位夫人陪練之人。
陪練這一項工作，可並不輕鬆。
因為，她要謀劃，如果輸才不會讓夫人丟了麵子，並且還不隨讓夫人覺得她是蠢貨。
這比起單純的輸，或者單純的贏，就還要困難很多。
在這種情況下，雲鐺就發現，自己在這棋道方麵，似乎很有天賦。
至少比那些小姐、夫人更有天賦。
然而，自從跟在蘇傾城麵前，她才知道，什麽叫做天賦。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再也不會覺得自己在這方麵很有天賦了。
然而，也是因此，她才對和蘇傾城對於非常的積極。
而蘇傾城見她如此，便也十分願意教她幾招。
對此，她心裏非常感激。
因為她的確對下棋很有興趣。
剛才，因為阿庸進來，他落錯了一子，如今造成了滿盤皆收的後果。
想到這裏，她頓時覺得自己對不起蘇傾城，麵上露出了慚愧之色。
她將手中的白子放進了棋缽之中，跪了下去:“奴婢輸了。”
蘇傾城抬頭看了她一眼，將手上握著黑子也放進了棋缽。
她沒有站起身，反而端起一旁的馬奶酒，喝了一口。
然後才淡淡地對雲鐺道:“雲鐺，這下棋之時，一定不能放鬆警惕，否則哪一個環節出了錯，那麽就會造成這種局麵。輸，有時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你可以不輸，又或者說，不會輸得這麽慘。一旦你放鬆緊惕，那樣，無論你之前有多少努力，都會化為雲煙。所以如果你想要有贏得勝利的可能。讓自己一直保持警惕。你要在心中告訴自己，一旦放鬆警惕，你就會輸得很慘！當然，這句話，對我也是如此。”
聽到這句話，不隻是雲鐺變了臉色，就連跪在門口的阿庸，也是猛地抬起頭，看著蘇傾城的背影。半天說不出話。
她的眼中帶著絲絲晶瑩。
那分明就是……眼淚！
雲鐺可以看到蘇傾城的表情，隻見蘇傾城眉目肅冷，那雙眼睛中帶著一絲可怕的冷光！
雲鐺跟著蘇傾城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她從來沒有看到蘇傾城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讓她有些害怕。
“夫人，你……”
蘇傾城卻並沒有讓她說完，反而抬手，製止了她的話。
隨即，蘇傾城又伸出一隻手，雲鐺立刻明白，趕緊起身，走到蘇傾城深沉，扶起了她。
蘇傾城起來後，坐在了房間裏的一張椅子上，目光也隨之落在了跪在門口的阿庸身上。
蘇傾城看到了阿庸眼中的淚，卻半天沒有說話。
最後，她也沒有對阿庸開口，反而看著雲鐺，繼續道:“我說的話，你可明白？”
雲鐺一時之間，有些為難，不知道自己應該說明白，還是不明白！
她當然明白蘇傾城剛才的一番話，但是她寧願自己不明白呀。
她知道，蘇傾城剛才的一番話，並不是想要告訴她如何下棋。
而是還是想要和那邊跪著的阿庸決絕！
哪怕雲鐺知道，蘇傾城很生氣，很憤怒。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蘇傾城一句話都不問阿庸，就說出這樣的話。
這已經不是很憤怒，很失望能夠形容的了！
蘇傾城剛才那番話，看似是在告訴雲鐺如何下棋，實則是在告訴阿勇。
人與人隻見的事兒。
她的意思是，她曾經以為，她可以有片刻的放鬆，因為自己有相信的人。
可是現在，她卻已經覺得，哪怕是對自己信任的人，也不能有片刻的放鬆。
因為你想不到，哪一天你所信任的人，就會突然在背後捅你一刀，讓你傷痕累累，甚至會因此讓你因此丟掉一條性命。
蘇傾城這一句句話，分明就是在說阿庸！
她已經放棄阿庸了，甚至覺得，自己對阿庸的信任，被辜負了。
蘇傾城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已經對阿庸徹底失望，想要和她決絕！
蘇傾城見雲鐺不開口，也不生氣，隻是揉了揉額頭，道:“雲鐺，我累了，休息吧！”
那邊阿庸聽到這話，眼中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她跪行到蘇傾城麵前，拽住蘇傾城的裙子道:“夫人，夫人，請聽我說！事情不是夫人想的那樣！真的，夫人，你一定要聽奴婢的話！”
蘇傾城並沒有憤怒，也沒有甩開阿庸拽住她裙子的手。
反而十分平靜地看著阿庸:“好，你說！我聽著。”然而，蘇傾城雖然是如此反應，但是看向阿庸的眼神，卻很冷。
阿庸被這個眼神，看得心底一寒，抓住蘇傾城裙子的手，忍不住放開了。
她這時候才意識到，信任這種東西，就仿佛是破碎了的鏡子，好的工匠，能夠讓鏡子重圓，但是卻不能否認，那些曾經存在過的裂痕。
就如同此時，蘇傾城雖然願意聽她的話，但是，她也沒有辦法再讓她信任。
阿庸深吸一口，哪怕知道，最後他們的關係也不會再複當初，她還是準備告訴蘇傾城一切。
不過在說之前，她問了蘇傾城一個問題:“夫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奴婢的？”
阿庸知道，如果僅僅是今天，她突然離開，那也蘇傾城的態度，絕對不是這樣的。那麽就很有可能，蘇傾城之前就已經懷疑她了。
“是從什麽時候知道，那個阿庸，再也不是阿庸的嗎？”
蘇傾城補充了她的問話，阿庸聽到這句話，麵色就變得蒼白了一些。
她沒有說話，隻是用一雙明媚的眸子，看著蘇傾城。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死也要死得明白！
蘇傾城歎了一口氣，這一瞬間，她似乎沒有那麽冷漠了:“首先，你我朝夕相處。那麽可以說，我是除了你最親近的人，也就是你爺爺，最了解你的人。那麽你在我身邊，有什麽變化，難道我會不知道嗎？你是太小看我了，還是太高估自己的偽裝。又或者說，你也並不在乎我知道與否。如今，我倒是想知道你是破罐子破摔，還是根本就是心中無愧！”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蘇傾城的語氣突然加深了一些。看著阿庸的目光，也更專注了一些。
她似乎也想從阿庸嘴裏，聽到這個回答。
那麽，或許這段主仆的情分，還可以延續！
在蘇傾城心中，阿庸是跟著她進劍族府的人，一路走來，雖然時間並不長，卻幫了她很多。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她是怎麽也不想讓他們這份情誼，就這樣斷了！
然而，阿庸在聽到蘇傾城這句話的時候，麵色更加蒼白了一些。
因為無論如何，她都說不上心中無愧！
蘇傾城看到她這樣的表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歎了一口氣，整個人仿佛力氣在一瞬間消失了一般，無力地用手支撐著下頷。
她的聲音，有些疲憊:“你說吧，我給你一個機會。我想聽聽，我曾經最信任的人，究竟想要對我說些什麽。又是什麽讓你，再也沒有辦法，讓我們之間毫無隔閡，又或者說……是什麽人讓你變成這樣！”
蘇傾城說出這句話，眼中閃過一道暗光。
那裏麵有一絲戾氣存在！
蘇傾城最討厭的人，就是背叛者！
更別說還是背叛了她的人！
曾經她就因為背叛者，家破人亡，也是因此，蘇傾城，對背叛者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她雖然非常清楚，兩個人之間不可能存在沒有任何隔閡的相信。畢竟，她也保留著自己的一塊小空間，於是，也願意給了別人留這樣一塊空間！
但是，她也不願意相信，她給予信任的人，會在這個時候，給她這樣一刀！
如今可以說是她籌謀之事非常關鍵的時刻。
一旦她身邊的人泄露出什麽事兒，那麽就有可能造成她滿盤皆輸。
發現阿庸不對勁，是在不久之前，那個時候，她也不願意相信，阿庸已經有二心。
但是，她也已經開始防備她了。
她不後悔這防備。
因為這也是如今，她依舊可以進行一切計劃的重要原因。
可是，有的時候，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她也想要知道，阿庸背著她暈了一些什麽！
又是什麽東西能比的上她給她的一切。
她心裏已經有一些想法了，但是她還是想聽阿庸自己告訴她。
阿庸眼中帶淚，她低著頭，垂眸對蘇傾城道:“奴婢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夫人，隻是奴婢也想知道，究竟愛情是什麽樣的……”
說到這裏，蘇傾城可以確定，是有人將手伸到了她的身邊。
還是利用愛情！
這一點，讓她恨不得那麽立刻出現在她的麵前，好讓她狠狠地給他一巴掌！
“在母愛還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但是聽爺爺說，他們在世的時候，很恩愛。於是，在我父親因為狩獵意外身亡之後，母親根本都沒想過，還有我的存在，就跟著他而去。兩個人，因為愛情，死也是在了一起。”
“那個時候，我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感情，我怨他們，但是不可否認，也是因為他們，我對愛情也有了幻想。可是，我自從跟著夫人，進了劍族少主府，我看到的，和我所以為的，同不一樣。”
“看到的，都是劍族少主的無情，看到的是夫人的算計，看到了是那些自稱愛少主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算計於他，也更看著所謂愛著某個人的男人，三妻四妾！”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奴婢，再也沒有辦法相信愛情的存在。”
說到這裏，阿庸開始抽泣起來。
而站在蘇傾城身邊的雲鐺，也因為阿庸的一席話，不斷地抽噎了起來。
雖然明白阿庸的話，可是早就沒想過嫁人的雲鐺，對阿庸的話。不敢苟同。
“阿庸姐姐，是誰？！是誰讓你相信愛情，又是誰，讓你因為這該死的愛情，背叛夫人的？”
雲鐺的一席話，正是蘇傾城想要問的。
兩人就這樣看著阿庸，等待著阿庸的回答。
阿庸卻根本沒有回答。
“但是，奴婢還是渴望愛情。總覺得，或許有一天，也會出現一個，像是我母親對父親那樣的男人如此對我。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