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不可以
第27章 不可以
“不……桂花好歹在樹杆上停留，甚至開放，盡管短暫。”
“開放了又如何，最後不也一樣要脫離樹杆？既然注定了最後的結局是分離，又何須要聚在一起？”
“五嫂說得對，八弟隻恨自己不能像風一樣灑脫。”
八公子說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轉身，打算離去。
剛走兩步，饒景君立刻叫住他：“雷嗆……”
他聽見她那麽親昵地叫自己，心裏一怔，停下腳步，想聽她說什麽。
而她卻低下頭，無話可說。是啊，她能說什麽呢？她有什麽好說的呢？一個是嫂子，一個是小叔。心裏有那樣的想法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即是錯誤，又何陷入。
於是，她咬了咬牙，輕微地擠出兩個字來：“保重！”
那兩個字，讓他感到失望，她是在對他說再見嗎？事實上從未相守，又何來再見。
他的心強烈地振痛了一下，然後抬起雙腿走了，他感覺自己的腳步是那麽沉重，每走一步，就離她更遠。直到最後，他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她站在桂花樹下，看著滿園飄零的桂花，眼淚也隨之落了下來。
她一直站在樹下，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眼角的淚逐漸幹去。
後來，莧兒拿著雨傘來了。
“少奶奶，天快要下雨了，我來接您回去。”
她轉過身，向莧兒輕輕點點頭。
屆時，天上下起小雨點。莧手撐開雨傘，撫著饒景君的手，主撲二人緩緩往回走去。
雨越下越大，傘都起不了作用，到朝露居時，二人的衣服早已經雨水打濕。身上有些發冷，心裏更冷，莧兒忙幫她換衣服，而她卻一句話也不說，腦中隻是想著剛才與他在桂花園中相見那一幕悲傷。
而此時的八公子一個人行走在雨中，大雨已經將他澆成了落湯雞，他的心情猶如這雨一般淒涼，他的臉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他步履蹣跚，猶如一個墮落的醉漢。
他淋著雨，來到清涼台。站在台下，冒雨抬頭，看著台上的亭子……他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這個地方。
當時，他也是像這樣站在台下仰望，她在亭子裏舞劍，她的動作那麽優美，劍法那麽嫻熟，猶如在跳一場特別的舞蹈。他覺得她是世間最美的女子，美得讓他心髒砰砰亂跳。
他默默地看完她舞劍，她停下來擦汗。他便在台下喊道：“喂！姑娘！你可是我府中的貴客？你叫什麽名字？”
她答道：“對，我是和我爹爹來的，我姓饒！”
他又喊道：“你可是饒將軍之女？”
她答道：“是的，你是誰？”
“我是相國府的八公子，崔雷嗆！”
“八公子好！”她站在台上輕輕行了一個禮。
八公子忙跑上台，欣喜地看著她，道：“早就聽說，饒將軍家的千金精通劍術，是一位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今日一見果然是位奇女子！”
饒景君一臉羞澀，道：“八公子過獎！”
八公子又道：“姑娘此次前來，可否在府中多住些日子？”
饒景君疑惑地看著八公子。
八公子忙解釋道：“我是想……向姑娘討教劍術！”
饒景君道：“公子也對劍術有興趣？”
八公子道：“在下剛才見姑娘耍劍，勝是美妙，在下……在下……”
饒景君見八公子一副緊張的樣子，自己臉上也變得紅了起來。
八公子忙道：“哦……對了，在下會吹笛子！”
饒景君道：“是嗎？”
八公子點點頭，道：“在下想與姑娘合湊一曲，姑娘舞劍，我吹笛子，笛劍合一，想必勝妙！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饒景君猶豫了一下，道：“公子有意，小女子怎敢辜負！”
於是，二人一個吹笛子配樂，一個舞劍，果然妙及。
那樣的情景，是多麽地美好！八公子每每想起，心中既是傷感，又是流連忘返。
那是他第一次見她，也是最後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和她說話。也就是在那一次，大公子跟饒將軍提到了合親之事。隨後……第二次見她時，是在她跟大公子的成親之日，她已經成了自己的嫂子。
政治和權利上的事情，八公子從來不想過問。可是這一次，自己心意的女子，竟也成了合親的棋子，而對象竟然是自己的親大哥，八公子的心雖然疼痛，卻也無可奈何。
此時，八公子站在雨中，久久地看著台上，台上再也沒有她的身影……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八公子在盡裏不停地問著為什麽。臉上一片淒涼。
這時八公子的隨從魏虎打著雨傘來了，看到八公子在淋雨，忙叫道：“公子，你怎麽在這裏淋雨啊，我到處找你。”
魏虎說著，忙跑過來將雨傘頂在八公子的頭上，然後見八公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你怎麽了？”
八公子轉過頭，憂傷地看了魏虎一眼，道：“別管我，讓我淋淋雨吧！”
魏虎著急地道：“公子，你不能再淋下去了，你會生病的，走，回去吧！”
魏虎說著，然後，拉著八公子走了。
淋了一場雨後，八公子生病了，半夜發高燒，久不消退，請了大夫來看，一時也難也見好轉。
魏虎打算把他生病的事稟告給老夫人和大公子，八公子忙抓住他，道：“別……別告訴母親和大哥，我不想讓母親擔心。”
“可是，公子你病得那麽嚴重……”
“沒關係，我會好起來的，聽話，別告訴他們。”
“是……”
魏虎去抓藥回來的時候，在院裏遇見莧兒，莧兒見魏虎手中提得有藥，便問他誰病了。
魏虎支支吾吾半天。
莧兒道：“婆婆媽媽的，到底是誰病了？”
魏虎道：“是公子，公子昨天淋了一場雨，所以發高燒了，我去給他買藥。”
莧兒回來後，便把這個消息告訴給饒景君。
饒景君心裏著急得要死，想去看望八公子，卻又覺得有些不妥。於是，便親手熬了些退饒藥，讓莧兒給八公子端去。
八公子一聽說這藥是饒景君熬的，身上的病似乎好了不少，端起藥，一口氣喝個精光。然後，道：“莧兒，替我多謝你們少奶奶。”
“是！八公子。”
莧兒回去後，饒景君忙問道：“怎麽樣？八公子的病好些了嗎？”
莧兒道：“少奶奶放心，八公子不會有事的。”
饒景君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莧兒又道：“八公子讓我替他謝謝少奶奶。”
饒景君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了！”
饒景君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茫茫細雨，心裏猶如那天氣一樣。原是我害了他，若是昨天沒對他說那些話，他又何必跑去淋雨，雷嗆……饒景君那麽想著，心裏也是疼痛不已。可是，痛又能怎麽樣？我連去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饒景君想著，輕輕歎了一口氣。
莧兒見自己的主子歎氣，便問道：“少奶奶怎麽了？有心事嗎？”
饒景君搖搖頭，道：“沒有，我隻是有些擔心八公子。”
莧兒道：“少奶奶若是放心不下，不如去瞧瞧。”
饒景君猶豫了一下，道：“還是算了吧！我又不是大夫！”
莧兒見饒景君突然臉色又變得冷淡起來，覺得她真是一個怪人。
幾天後，八公子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一個人又來到清涼台。站在清涼台上，又想起曾經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幕。心中不勝悲涼。
正在亭子裏發呆時，饒景君也獨自往清涼台而來。她的心情大概也是和八公子一樣的。
走到台下，見八公子在亭中，便立刻轉身，打算離開。卻被八公子叫住了。
“景君！”
饒景君聽見八公子的叫聲，心裏怔了一下，他第一次稱呼她為景君，她心裏有些發慌，她想跑，可是害怕他再喊，若是讓別人聽見，那事情可就大了。
於是，她停住腳步，轉過身，見八公子從台上走了下來，便故意淡淡地道：“八弟有事嗎？”
八公子見她冷冷的樣子，心裏很失落，他走到她麵前，憂傷地看著她，道：“景君……”
饒景君立刻打斷他的話，道：“八弟應該叫我嫂子才對。”
八公子心裏更加失落，眼神也更加憂傷，道：“五嫂！”
饒景君聽見他叫那聲五嫂的時候，心裏也跟著痛了一下，她抬起頭，也用憂傷的眼神看了一眼八公子。
八公子從她的表情上，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於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喊道：“景君，不要再裝了！不要再裝了！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
饒景君用力甩開八公子的手，道：“八弟請自重！”
八公子再一次握住她的手，道：“景君，我知道你是我嫂子，我知道有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可是，景君，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知道你也是關心我的，我受不了了！”
八公子說著，一把將饒景君抱在懷裏。
饒景君掙紮著推開八公子，道：“你不要這樣，我知所以關心你，隻因為你是相公的兄弟。”
八公子傷心地道：“是麽？隻因為我是他的弟弟？”
饒景君見八公子那麽傷心，自己的心也跟著疼痛不已。
“不，景君，你不要再騙我了，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為什麽你不敢承認？”八公子急切地撫著饒景君的肩頭，道。
“你難道不明白嗎？我是你嫂子，你怎麽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受不了了，我越想忘了你，我就越想你，景君，我真的受不了了……”
八公子說著，傷心欲絕地哭了起來，他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眼淚落到了她的臉上。
一開始，她感到很驚慌，她想推開他，可是，漸漸地，她被他的懷抱給融化了，他的眼淚讓她感到心碎，她終於也不顧一切地抱緊他，渴望就這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