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良緣

第140章 厚顏無恥的老太太,共3769字

第140章 厚顏無恥的老太太,共3769字

清平幾乎是狼狽而逃的,她太震驚了,不可能的,那件事情她做得幹淨利落,絕沒留下把柄,葉宸是如何得知?她知道了,會不會告知葉隆?

但是,隨即她又鎮定起來,即便告知葉隆又如何?並無任何證據證明是她下的手,所有知"qing ren",都已經死了,無從追查,除非,是鬼出來作證。

可這世間,有鬼嗎?若有鬼,那慕容氏早就來向她複仇了。

葉婉瘸著腿走到葉宸麵前,冷冷一笑,“你今非昔比,我奈何不了你,但是,總有人可以收拾你,你就等著吧。”

“如果你說的是狄永鑫,那真不好意思了,此人我並未放在眼底。”葉宸豈會不知道她想說什麽?以為狄永鑫回來便可製住她麽?

天真!

葉婉冷笑,“你就等著吧,到時候,你連哭都沒地哭,我會讓你為我的斷腿付出代價。”說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葉宸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差點忘記,咱這位三小姐,可是個多"qing ren"啊,喜歡過很多男子,用情最深的,便是對狄永鑫。

心上人要回來為她報仇了,報斷腿之仇,是該高興該得意的。

隻是,斷腿?她還能走動,是不是該讓她真的斷一條腿了?

今日的葉宸,注定是很忙碌的。

清平剛走,老太太屋中便命人來傳話,讓她過去請安。

桑娜冷冷地道:“請安?怕是問罪吧?郡主不要去,何必去受那老婆子的臉色?”

葉宸好整以暇,“該去給祖母請安的,這是孝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很孝順的。”

老太太半躺在榻上,屋中暖和,和外麵凜冽的寒風有強烈的對比。

葉宸福身請安,“給老夫人問安。”

老夫人連眼簾都沒抬,隻是淡淡地道:“聽說,剛才公主去給你賠罪道歉了。”

葉宸道:“回老夫人的話,確實是的。”

“高興吧?”老太太神情漠然,嘴唇的皮耷下,形成威嚴的弧度。

“高興。”葉宸直言。

老太太抬起頭,火炬一般的眸光像是要直透葉宸的靈魂,“哼!”

她伸手,便有侍女前來扶住她站起來。

她走到葉宸麵前,挺直了一下腰杆,疏淡的眉毛微微揚起,眼角耷拉,又細細地眯起來,形成十分凶狠的三角眼,“高興?你真是不自量力,以為真是你勸服你父親不休她的?你父親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休掉清平的後果,他擔不起。你以為清平是真心來跟你道歉的?食人的獅子對著獵物豈有仁慈的一麵?一旦仁慈,等待你的將是萬劫不複。”

葉宸一臉受教的表情,“謝老夫人教導,葉宸銘記於心。”

老夫人露出滿意之色,緩緩地從她身邊走過,坐在太師椅,丫鬟搬來墊腳的小板凳,她咳嗽了兩聲,“本來,你殺了王珪與李長安,這個罪名難逃刑責,可你父親對你著實不錯,為你頂了罪,說起來也真是可笑,他如今是半點臉麵都不要了,竟說自己的妾侍被下人輕薄,傳出去也不怕臊?”

葉宸不語,隻是一副恭順垂聽的模樣。

老夫人清清嗓子,繼續道:“你在這個府中,如今看著雖有你父親護著,但是終究非長久之計,我尋思著,如今你和白擎夜的婚事已經定下,今年開春之後,便早早把婚事辦了。”

葉宸恍然大悟,原來,使橫的趕不走她,便用出嫁這一招了。

老夫人並沒問她的意見,見她不做聲,便繼續說下去,“我聽聞,你郡主的食邑宮中已經批了下來,有良田與黃金以及一部分的賞賜,賞賜是皇太後給的,自然歸你自己所有。黃金呢,你掏一部分出來給你自己置辦些嫁妝,當然,府中也會出一部分,算是對得住你。至於封邑的良田,葉家養育你多年,你未曾為家族出過半分力氣,這封邑的良田便先讓國公府幫你看管著,每年田租或者是使人耕種的糧食所得的銀子,一律歸入公中用於各項開支。”

說完,她瞧了葉宸一眼,見她神色未動,便繼續道:“我這也是為你好,那白擎夜如今算是有出息,但是能得皇上重視多久,未可知,一朝落魄,還有娘家可依仗,為你出頭。”

葉宸聽完這一番話,隻想笑,厚顏無恥的人見多了,但是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還真的少見啊!

哪家嫁女兒,會連嫁妝都得新娘子出的?朝廷封邑的良田,每年兩度收多少糧食?全部她都要貪去,真是厚顏無恥出了新高度。

葉宸道:“我知道府中拮據,所以,一旦成親,嫁妝我是打算自己出的,且太皇太後也會出一部分,所以,嫁妝一事,便不勞老太太費心。至於皇太後承諾封邑的良田,如今田契還沒到我手中,所以,如今說這事還早。”

老太太道:“既然是皇太後許諾了,太皇太後又恩準了,這是遲早的事情。田契下來之後,你交給我,至於是使人耕種還是分租出去,都不需要你操心的。你放心,每年兩度收糧,我也會撥一部分給你,你是存著還是花了,便是你自己說了算。”

葉宸微笑,卻不說話。

老太太見她一聲不吭,便揚聲問道:“我與你說的這些,你都清楚了嗎?”

葉宸看著她,“都聽清楚了。”

老太太滿意地點頭,“既然清楚了,便回去吧。”

葉宸卻不走,上前一步,有些好笑地問:“清楚是聽清楚了,隻是,我不明白老太太為何認為我會把田契給你呢?”

老太太一怔,迅速揚起稀疏的眉毛,不悅地道:“你是什麽意思?”

葉宸笑笑,“我的意思很明白,我在府中所有的一切,哪怕隻是一條手絹,在我出嫁的那天,我都要帶走,絕不留下任何東西給國公府。”

“你再說一遍!”老太太怒了,盛氣淩人地伸手指著她。

葉宸一字一句地重複,“我說,我在府中所有的的一切,哪怕隻是一條手絹,在我出嫁的那天,我都要帶走,絕不留下任何東西給國公府。”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能帶走的,我帶走,帶不走的,我一把火燒了,也絕不便宜國公府,老太太可聽清楚了?”

老太太氣急敗壞地站起來,“反了,反了,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你信不信我立馬便把你趕出國公府?”

葉宸挽唇諷刺一笑,聲音微微揚高,“我信,當日老夫人不也這樣跟我母親說過嗎?如果我母親不讓位,就馬上把我母親趕出去,以不孝順翁姑的罪名休出家門而去。而可笑的是,老太太大可不必跟我母親說這一句話,因為,她深愛父親,自然見不得他有絲毫的為難,早就打算讓位,不過,老太太作為家中長輩,說話如此傷人,未免叫人心寒啊。”

老太太的三角眼越發的冷冽,“看來,你那娘親跟你說了很多我的壞話,果真我沒有看錯她,她就是一個明著恭順,背地裏腹誹的小人,沒有婦德,擅長搬弄是非,當年我就不同意她進門,是你父親非要娶的。”

“老太太慎言啊,舉頭三尺有神明,仔細一把年紀了還遭雷劈。”葉宸森冷地道:“母親從沒在我麵前說過你半句不是,不過老太太或許忘記了,你辱罵我母親的時候,我便在旁邊聽著,您老人家聲若洪鍾理直氣壯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時刻銘記在心頭,一刻不敢忘,隻等著什麽時候,悉數加倍奉還給老太太。當然了,老太太當年是不同意我母親進門,因為,您一直屬意程氏為國公府的主母,如此,你們程家,便可吞並整個國公府了。”

葉宸看著老太太氣得發抖的臉,依舊無所顧忌地道:“隻是,細細想來,老太太也是個可憐人啊,祖父在的時候,剛好祖上被褫奪了國公封號,是父親爭氣,皇上重新給了國公府榮耀,隻是,父親卻不是你所生的,你心裏頭恨父親的生母,因為她在你心中隻是個賤妾,本不希望父親成才,但是,父親卻得皇上重用,你一邊要依附父親,一邊又憎恨父親得到的榮耀,這麽多年來,辛苦老太太水火兩重天地掙紮。”

“閉嘴,快閉嘴!”葉宸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擊撞著老夫人心中的最痛的地方,她的臉色看著便變得慘白起來,她的手顫抖,嘴唇顫抖,連坐著的身體都劇烈地顫抖,像極了風中的黃葉。

葉宸道:“老太太保重,孫女告辭!”

說完,她對桑娜道:“我們走。”

桑娜在旁邊聽著,別提有多解氣了,出了門口,桑娜悄悄地豎起了大拇指,“郡主,她會不會被您氣死了啊?”

“如此,我便真的罪大惡極了。”葉宸惋惜地道。

“想起那天她在咱攬勝苑那麽囂張,我就恨不得打她,今天見您半個髒字都不吐,卻把她從頭到尾都侮辱了一番,真真解氣。”

葉宸心裏並不高興,相反,覺得悲哀至極。

一個家族的長輩,該執中持正,一個家族的子孫後輩,該孝順謙恭,但是,長輩沒有長輩的威信,兒孫沒有兒孫的忠孝,這個家族,注定是被詛咒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