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秘墓

第八十二章 睡醒

第八十二章 睡醒

我感覺到他摸摸我的頭發,卻有種冷冷的,毛毛的怪異感,我頭痛地閉上眼,“小洛,你去幫我查一下剩下的一半在哪?”

他的聲音很近,可以聽出在冰冷外又多了種不在意的調子,“查不到的,墓地那裏沒有。”

我猛地注意到什麽。睜眼,手一伸拽住他的領子,望進他那雙仿佛黑暗得毫無盡頭感的眼睛,他連眼都沒眨,就是很專注地跟我互瞪,我瞪回去,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說:“拿來。”

“什麽?”還在跟我裝無辜。

“另一半。”我狠狠說道,“我沒告訴你去墓裏找,你怎麽知道的?還有,你都說找不到了,你都找不到的地方,那就是說在你手裏。給我拿來,那是國家的東西。”這熊孩子這死毛病怎麽就是不改,看到好東西就順手牽羊。

被揭穿了,這孩子還一臉的不樂意,“全部嗎?”

“嗯,全部。”廢話,誰再給我一堆一半的古文字老子跟他拚命,這是要我的命啊。

在客廳偏白的燈光下,我坐在他對麵,跟他比賽誰能不眨眼的時間長,每次過近跟他對看時總能看到他黑色的眼睛會印上的淺藍,我想是因為他眸色裏的黑,黑得過於幹淨與純粹的原因,所以總能很輕易地沾染上別的顏色,特別是當他專注而不轉移視線時那種外來的顏色會更明顯。

“哦,我去給你拿,你最好祈禱還沒有被雲初賣掉的話。”他眨下眼,眼瞳裏的微藍因為光線的波動而交融進濃鬱的黑中。

我伸手揉揉酸澀的眼睛,瞪人太辛苦了,“不許賣掉,敢賣掉我就把你賣了拿錢再買回來,那是必須湊成完整的提示文句。”突然有點奇怪,他怎麽會有墓地裏最重要的提示古文字門板?頭痛,現在沒空想這些,翻譯的工作不能停,我進行到哪裏了?那半段的文字大概的意思還可以進行推理,不行,用推理的話沒有真正的精確度,而且沒有時間。

“老板,什麽時候回去?該發工資了。”他淡淡地陳述。

“工資?”我想了想,有這麽一回事嗎,“現在……沒空說工資了,要工資以後再商量。”

他頓了頓,似乎有些不高興了,“老板,拖欠農民工工資是犯法的。”

我瞪他他一眼,你丫還農民工,“過幾天再說。”

他頓了頓,才發現什麽,“老板,你還沒從那種狀態回來嗎?這種狀態持續時間過長對你可沒好處。”

“哦,還好,我沒事。”清醒的思緒開始回歸,我眼眸裏的一切變得清澈,剛才簡直一團糊,頭還是很痛,這種硬是被扯醒的經曆多來幾次可以把我搞休克。

說完轉身往門口走去,繼續回去努力奮鬥。

“老板,不知為什麽我好像不太喜歡你過於沉迷於某種事物的樣子,這種感覺還真陌生,讓我有種想把你打暈的衝動。”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僅僅隻是在說一件客觀存在的事實。

我腳步沒停,雖然聽到他說的話,可是腦子裏卻自動清空,嘴裏默念著:“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禱告的手寄……後半句是什麽呢?

“還有……”

聲音的溫和被摻進了陰暗的沉緩,在我耳邊響起,我感到後頸一麻,眼睛睜大有幾秒的呆滯,他的聲音越來越遠,“你太累了,該休息。”

在黑暗徹底吞噬前,我唯一的念頭是,二十五後是幾?

門口的小野花開了,稚嫩的莖葉跟雪白的花瓣純潔地開滿家門口的石道旁,門裏傳來熟悉的笑語聲。

我走到門口,單邊門上掛著一個晴天娃娃風鈴,一開就會叮當響,一切都那麽熟悉,甚至都不用開門就可以看到放在玄關邊用老木樁子鋸刻成的拖鞋架子,幹淨的原木地板有隨意亂放的彩布墊子,堆滿食材的開放式廚房,放著從各地淘來的瓷碗碟子像粗礦的藝術品堆疊在長桌子上,長桌不遠處是沒有桌椅的空曠客廳,他們坐無坐像,站無站像,半躺半賴著地喝茶或喝酒,那麽肆無忌憚互相調侃,聊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我站在門外,將頭擱到有些粗糲的木門上,門裏的場景還是那麽溫暖,就是不用進去也能感受到這份刻骨的思念與美好。

我緩緩地倚著門滑坐在門口,半眯著眼看著藍色天空下的花,耳邊是兄弟歡樂的笑聲。

這個夢真幸福,所以再睡一會吧,再睡……不能再睡了。

我努力撐開眼皮,黑暗鋪天蓋地而來,腦子昏沉沉,一時完全沒有身處何方的概念,我發呆了一大會,逐漸清醒,瞪著眼一片漆黑,光呢?

不對,現在想的不是這些,二十五後是二十六,二十七……等等,我現在在幹嘛?我竟然睡著了,翻譯還沒完成才對,如果沒完成我應該在書室裏,怎麽跑來睡覺了?

想不起來,我睡多久了?

有人推開門進來了。我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老師?”我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啞。

“哎。”門口的人毫不客氣的答應了。

我臉瞬間黑了,這臭小子占我便宜是不是,“小洛。”

“嗯。”他走了進來。

“我睡多久了?”一點記憶都沒有,隻記得翻譯好像進行到一半,然後是發生了什麽事我往家裏走,接著呢?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在睡覺,翻譯沒完成我不可能會睡著的,那種狀態下的自己記不起來發生的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沒多久。”他語氣自然而平和。

我心咯噔一下,“現在幾點?”這麽黑,難道還在晚上?我不可能睡一整天,隻給我兩天的時間,也就是說還有一天?

“淩晨一點半,你才睡三個鍾頭左右。”他的答案自如而流暢,精確得很真實的樣子。

沉默一會,我冷靜的說:“有沒有人稱讚你說謊越來越自然了?”如果是別人以這麽理所當然的語氣告訴我,我會相信。可是這小子亂說話的本事我不知道見過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