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秘墓

第二百四十章 茶水與雨

第二百四十章 茶水與雨

還是沒有動靜,我想大概是睡著了。算了,讓他睡會兒吧,“小洛,你做什麽事我都不會製止,也不會過問,因為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我也相信,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是站在我這邊的。咳咳咳。”果然又開始了,身邊的人近在咫尺,我不敢咳得太厲害,憋得臉通紅。

生活狀態回歸正常,我自己吃飯自己,自己洗碗自己種花,自己發呆自己望天空。有時間就到醫院當義工順便檢查身體的衰敗程度,經常吃藥止咳曬太陽看風鈴。

學校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才開學,反正學生不急老師們也不急,古城人的生活節奏很悠閑緩慢,從不怕耽擱時間。所以負責砌磚塊的工人師傅們個個像建築大師一樣追求細部完美,每一塊磚都會花很長時間去刷水泥。

古教授院子裏的鴨子花長得那就是一個驚人,我透過籬笆牆可以看到他院子的姹紫嫣紅都快溢到路邊。不過據說因太長時間熬夜沒休息翻譯古文字結果累倒了,現在還被米菲綁在醫院裏,有一次我偷偷去看他,結果看到那加固的病房,看到門口那幾個警衛隊隊員嚴肅的表情,聽到門古教授斯抓狂的聲音,“米菲,你給我老子記住,你哪門子醫生,有醫生會用鐵鏈綁著病人的嗎?當我是熊還是河裏爬出來的鱷魚,你這個庸醫。”

我淡定地站在上鎖的病房門口一會,才轉身就走,聽著聲音就知道病人的狀態健康到不用我擔心。

不知不覺曬太陽曬到十月初,似乎為了要迎接即將到來的國慶而下起了雨,雨一下就是三天,時小時大,時晴時陰。嗯……國慶已經過了。

我將茶具搬到門口的短廊簷下,用紅泥小爐子煮泉水,這裏的能買到的茶葉都不能算是上品,所以我隻能在茶具、時間,茶溫等細節上下功夫,盡量保持茶葉裏最清美的部分。

雨水薄涼,在半空中隨著雨風飄轉,砸碎在屋簷上又順著簷上的傾斜落回大地。

在煮好一杯茶時,我透過嫋嫋輕煙看著雨下的花有燃燒的熱烈,整個院子裏的花都被雨水衝洗去了灰塵而嬌嫩光鮮。

將茶杯擱到茶盤上,我跑進屋子裏拖出來十幾個空瓶子,一隻手上還拿了兩個鐵盤子。對著淅淅瀝瀝一直停不了的雨水笑了笑,然後將一個個瓶子倒擱到屋簷下,那些傾斜匯成水溪的雨水都打到瓶子底部,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簷下的風鈴聲空靈,瓶子的響聲清脆。

我坐回廊下將茶端起,十指的冰涼被茶杯暖回了些許溫度,可惜一直不見該有的血色。

茶水與雨下的音樂,悠閑的一個早上。

我斷續地咳起嗽,不太在意將捂著嘴的手攤開,一片血紅,有些自嘲地笑著說:“來的還挺快的,瞧我這烏鴉嘴啊,在這麽咳下去都快成林黛玉了,找個時間我也想挖次土葬次花。”

把手伸到簷外,血被雨水衝過沿著指縫很快一幹二淨沒有任何痕跡。我喝了一口茶,甘味的茶水將口腔裏的血腥全部壓抑下去。

能撐下去就努力撐下去,撐不下去就等到撐不下去那天再哭鼻子好了。

雨漸漸稀疏起來,我將茶杯放回去,撐了把傘拿著花籃與剪子,踩著石頭小道走到籬笆門前,美麗的青菊怒放了整道交織的木頭架子,青色黃色都可愛,大朵小朵都盛放。乘著雨水這種時候摘的青菊做糕點味道最好。

剪到半籃子花時,寂靜的街口緩緩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沒有戴著品味怪異的農民草帽,滿頭張揚的銀灰色卷發被雨水壓拖成柔順的姿態垂下來,胡渣刮幹淨後的臉很清俊,略顯狹長的眼睛因暗灰的眸色給人一種精致卻又痞氣的感覺。

我將雨傘擱在肩頭上,把手放在門沿邊故作驚訝地地對他大聲說:“哇,這是哪來的帥大叔啊,給個簽名吧,我會珍藏一百年的,老師。”

古教授走到我麵前,用手擰著衣服上的雨水,雨一直還在下,不過他一點都不在意,一看就是無遮無攔從醫院走過來的。

“臭小子你找揍呢,如果你能活一百年我就不用操心了?”古教授毫無顧忌地說。

“也是,一百年蠻長的,不過我可以當遺物把你的簽名照世世代代傳承下去,嗬嗬,我說老師你現在到大廣場轉一圈說你要征婚,一定立刻有女人撲過來嫁個你,明明長得讓嫉妒死地帥嘛,滿臉胡渣誰看得見?”如果不是上趟醫院,被醫生為了衛生強製性刮掉,誰知道邋遢的大叔長得這麽可人。

“為了這不值錢的外皮撲上來的女人我才不要,我的夢中情人一定要美麗可愛,端莊含蓄,即天真又懂人情,即溫柔又有堅強的心,而且一定要有超級性感的一麵,會做飯洗衣家務一手包,會打架會賺錢還會保護老公等美好的品德。”古教授沉溺在自我想象中嗬嗬直笑,這種猥瑣的笑容告訴我,就算他變帥了他還是那個不切實際沒人要的家夥。

“如果這女人這麽完美,她還要男人幹嘛?”我歎氣低頭順手剪下一朵青菊,“你其實很想打一輩子光棍吧,這種女人就算你能活三百年也找不到,就算給你找到了人家也不會要你。”

“嗬,把標準減低點也可以啊。”古教授也把手擱到門沿上,然後帥帥地對我露出一個壞痞子的笑容,“小同學,要不你可憐可憐我,把你家雲初給我啊?”

我望著他,他笑容不變地望著我,我們久久沉默,然後清晰“啪”的一聲響起,古教授立刻捂著鼻頭哀嚎,“小彭,你怎麽可以拿籃子打我的臉,毀容了怎麽辦?你這是欺師滅祖啊。”

“哦,毀容啊,你不是本來就長著一張麵目可憎的臉麽?我說大叔,我家雲初可還是少女,隔壁就是警衛所小心我以騷擾少女罪抓你去關。”我陰狠地對他笑著,越來越不靠譜了,你活該沒人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