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秘墓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夢想與書籍與現實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夢想與書籍與現實

沫沫放開手裏的傳單,轉回頭,紮得很整齊的是兩根四股辮子垂在胸前很安靜。

她手裏挎著一個大花籃,籃子裏放著各色可食用的花朵,這都是她一大早到大花田裏摘的,鮮花蛋糕的原料。

“是啊,大花田的花匠們據說剛引進了一批新種花,據說很不錯的樣子,我要去看看,研究新的鮮花蛋糕,成功的話你可要來給我捧場,芽子。”沫沫笑得很可愛地對屋頂上的小隊長說。

“有特價嗎?”芽子睜開彎彎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我說芽子隊長,你好歹也顧慮顧慮咱們警衛隊的美好形象,看到你不知情的還以為警衛隊的工資多低呢。”沫沫繼續往她的蛋糕小店走去,要知道考古協會警衛隊的工資平均水平,可是所有職業中最高的。

林會長那老頭子在守衛方麵可是絲毫不手軟的。

“我要努力存錢,將來可以養老。”芽子低著頭,壓低聲音自言自語。

沫沫剛好打開店門,聽到屋頂上某小隊長特別實在的話語,差點一踉蹌撲進店裏去,他們偉大的守護者,英勇的警衛隊小隊長怎麽就這點出息?而且他才幾歲,這就開始在計劃養老基金?

“你可以讓你兒子養你。”沫沫將花籃放在門口的小石條上,抬頭聽著寂靜的晨間花叢裏那,些小蟲的低吟淺唱。天空是一種清淡的灰藍,古城的今天又要開始了。

“我沒有兒子。”芽子非常認真回答,他月彎彎的眼望著天空,這裏的人早已經習慣每一天都會抬頭,望一望這片純淨的天空。

沫沫在晨光下開始將籃子裏的花放到手上歸類,她將一朵美麗的橙紅色花朵放到嘴邊,咬下一瓣來咀嚼,味道甘甜,“都老大不小了你也該找個對象了。”

“不急。”伢子笑眯眯的回應。

沫沫走進自己潔整的蛋糕店裏,店內一直有種甜甜的香氣。有些疲憊靠著店內的牆,牆上是彩繪的花朵,很漂亮地延伸出店麵的風格。

西區和東三區那種地方有世界上最多的人種,而在古城,卻聚集了這個世界上來自最多國家的人才,包括來自西區的高端知識分子。

隻是她從來沒想過,那個男人會留下了,西區的那個惡魔,那個毫無憐憫之心的男人,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第一次真正見到那個男人,不是在古城,而是在西區。

那時候她剛剛到了這裏上大學,從一個大山走出來的人很容易在這種地方迷路,她就很不幸的中招了,然後莫名其妙的進了那個西區。

那時候她還在奇怪,為什麽這裏會有這種貧民窯一樣的地方,直到錢包被偷,行李被搶,連貞操都差一點交代在那裏之後她才意識到,那不是貧民窯,而是一個犯罪的天堂。

記得那時候她被人救了之後是哭著跑出西區的,而救她的那個少年,擁有與那個地方格格不入的溫柔。

他說,他叫彭豪。

是學長啊。所以說,真的很幸運,

而會注意他身邊的那個少年,不是因為他有一頭很顯眼的散亂黑色頭發,也不是他那雙平靜到跟裝飾品差不多的黑色眼睛。

而是那種氣質,一種孤立得很明顯的排斥感,不論外界多熱鬧,他哪怕站在喧嘩中心也異常格格不入。

有這類氣質的人在這個城市裏並不少見,他們都來自隔壁那個被圈禁的國度。

古城人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他們來自哪裏,這裏的古城人是指清楚西區和東三區存在的高手。她每次隻要看到這種人出現,腦子裏就會很容易聯想起來,所謂的惡魔的味道。

對於老辣卻一直心存憐憫的他們而言,剛從西區跌跌撞撞走出來的,不懂外麵這個世界任何規則的西區人,稚嫩得像個孩子,稚嫩得有種空白的極端殘忍。

沫沫是笑著把蛋糕交給古街最喜歡的學長,然後又笑著看學長沒有任何畏懼的遲疑,牽著那個來自西區的少年,走進狂歡的人群中。

沫沫那時透過開著的窗戶,看著他們和諧得很奇怪的背影很認真地想過。

如果是她,她是否有那個勇氣,心無雜念地去牽起,那個來自西區的少年的手。

她一直覺得這個城市,在這個世界上會是那麽獨一無二的原因,就是因為它創造出來太多天才式的英雄。比起西區的信仰崩塌,傳說之城裏的居民都擁有無可替代的歸屬感,因為他們信仰古城,信仰這裏盛開的每一朵鮮花。

她想起那些遙遠的記憶,曾經那麽浮誇淺淺笑著。

沫沫一直記得與那些人擦肩時的心情,是她呆在屋頂看星星的心情。當在決定要不要去考考古專業的大學時,她看了三天三夜的星星。可是這次當決定要不要拔腿跟上那個黑發少年時,她僅僅用了三秒鍾就決定背對漠視,視而不見。

不是誰都有那個勇氣可以拋棄自己的所有,甚至是畏懼之心,那麽毫無雜念地去牽住來自西區的人的手。

夢想與書籍與現實,就像古城與東三區的差別那麽大。

其實彭豪是一個很奇怪的孩子,她該說隻要是來自古街的家夥,都是奇怪的。

再次與那個黑發少年擦肩時,是在醫院裏。他出現得過於突然,渾身是血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安安靜靜的守著。

她當時坐在醫院大廳的橫椅上,手裏還拿著治療感冒的藥片。

那個少年就這樣在她麵前血淋淋地走過去,沫沫又再次看到那滿臉血跡下,冷冽的眼神,那是死亡的記憶。

那一刻,她突然起了殺心,這麽沒有防備,這麽接近崩潰的人,她有八成把握殺掉他。

可是她當時隻是發呆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藥片,再次與這個注定殘酷掛鉤的男人擦肩,那一路從醫院門口遺留而下的鮮血,像極了一路屍山成海的未來。

她知道,她永遠都無法成為像彭豪那樣溫柔的人。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守著她小小的鮮花蛋糕店,安靜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