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秘墓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個個都是白眼狼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個個都是白眼狼

這個垃圾掩埋下的小空間很隱蔽,可是當外麵有人用一雙有尖銳指甲的手破開這些障礙時卻很簡單,畢竟這不是一麵真正的牆。

我回過身去,第一反應就是護住一邊的老四,光線明亮得晃花眼,可是卻有種我熱愛的熟悉溫度。在這種溫暖中我清楚地感受到那一抹鏽冷的味道,黑色的連帽衫的外衣,尖細而狹長的眼睛裏冷得帶著戾氣,他站在外麵低頭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我們,我突然覺得這這場景似曾相識。

他微微眯著眼睛,眼下陰影讓他金色的眸子更沒一點溫度。

甚至連眨眼的時間都不留給我,我呆滯一下,發現老四的手已經越過我肩膀,而站在外麵那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已經近在眼前,近到我可以看清他深深的頭發上反射的光澤。

手腕的骨折聲尤其明顯,我手裏的小刀掉到地上,在骨頭斷掉的那一刹那連痛楚都來不及感受。

老四悶悶的咳嗽聲在我身後響起,他越過我肩膀的手抓住少年的手,而少年的手則是抓住我的手腕。

我們三個人離得很近,近到我頭昏眼花下還能看清對方眼中的一絲譏諷。冷漠的安靜蔓延開,這場麵親昵得很陌生,陌生得有種殺氣在緩緩流動。

我凡事慢一拍這才回過神來,有點呆地問:“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他沒有開口,倒是身後的老四笑出聲,笑得氣息不穩。

“救?”少年兜帽下的那一雙眼睛犀利得太過沒有圓潤感,都是滿滿的空冷,他開口時的語氣少了平仄感,平得很乏味,“我的任務是帶一個人回去,至於是死的還是活的沒說。”

“老六啊,嗬……你撿來的那個小子真是搞笑,哈哈……咳。”老四低喘了一聲,但姿勢卻沒有絲毫變化。

我僵在他們中間,老四的話我自動忽視八成,因為腦子的暈眩更重,有點呼吸不暢地說:“那先帶四哥回去,對了,先打暈他。”

“喂,你……”老四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都沒看清楚他們消失在哪裏,隻是當我跌坐在地上艱難地呼吸時,一抬頭看到兜帽衫的那個孩子已經將老四扛在肩上,像是扛著一袋沒生命的沙包,我有點擔心他的身體能不能撐回去。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四哥對不起啊,那些藥的含有蠻多的麻醉劑,所以硬撐著對你的身體實在沒益處。”都已經是極限了,還逞什麽強,吃那麽多米菲的安眠藥劑還能說醒就醒,你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扛沙包的人冷冷望了我一眼,才不鹹不淡地說:“你不僅很弱還很蠢。”

我呆愣愣地笑著目送他,然後突然想起什麽地對走出去的他說:“是嗎?不過,雨,還是謝謝你啊。”

雨停下腳步,隻是停那麽幾秒,然後頭也不回就消失在我眼前。空氣中的鏽冷還殘留著,我的笑容帶著一種怪異的情緒掛在臉上,身體突然疲軟下來,我跌到地上蜷成蝦米,另一隻手把斷裂的骨骼接回去,靈線透過皮膚縫合斷裂處,“真是痛痛……痛死人了,你們果然都是痛感神經失調,痛……”

安靜無人的小深坑裏,有一個似笑似哭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混蛋啊,臭小子,一個個的白養你們這麽久了,白眼狼啊。嘶,疼疼疼。”

手腕處的劇痛拉扯去我大半心神,幾綹頭發有些黏膩貼在頰邊。我側躺在地上,腦袋的眩暈感重到讓我連痛與不痛的界限都混淆。

這是我至古街安定下來後第一次又回到那種現實與幻想混亂的狀態,這個世界在我眼裏漸漸在扭曲,這種脆弱的狀態會讓我開始奇怪。

算了,隻要老四沒事就行了。起碼我身上的那些神出鬼沒的藤蔓會在危險的時候自覺的出來保護我,我輕喘著氣,眼前有些發黑,陽光投射在這半片黑暗裏很明亮,可我還是覺得很冷,昨天晚上被凍到的身體皮膚是一種不健康的溫度。

我輕合上眼睛,又地困難睜開,努力望著那些輕盈而透亮的光線。看了一小會,才掙紮著坐起身,隨便找一個支撐用的突出麵倚著坐,手腕處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起碼能動了,但是痛楚還在,隻能耷拉著。這句身體實在是太差了。

一隻手環著彎起的膝蓋,將下頷擱在膝上,十足小孩子沒安全感的姿勢。

這個姿勢,隻是讓疲憊到極點的身體更省力而已,我不得不坐起來,很怕一旦睡著血液就會凍僵讓死亡更早一步來臨,凍死很多都是在睡夢中,那種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身體的難受拖累注意力的集中,我雙眼發直地瞪著半邊坑上的一個個光塊在跳舞停歇,很剔透的一層橙白色。有些孤獨,有些無聊地看著。

嘴裏含糊地習慣性數著數,“2001、2002、2003、2009?2030……“

數到……一萬?!

陷入那片人生灰暗的記憶中,老朋友的懷抱比太陽溫暖,他文氣的語速慢悠悠地在我耳邊說,數到一萬吧,數到一萬我們就回來的,回來接你。

“兩千零九十一?三千嗎……真是騙子啊。”我有點抱怨地輕聲說,“你明知道我容易集中力渙散,你明知道我有記數的精神障礙,你明知道我一旦數數進入上千就會不斷搞混,你明知道我永遠無法正確地從一數到一萬。”

對著外麵的陽光露出一個極其苦澀的笑容,隻要一直數不到一萬就會不停地撐下去,那怕你隻多撐一秒。“真是騙子,一個兩個都任性到我心力交瘁。”

所以說交到損友就是折騰你一生的事,偶爾想起他們,很想對他們說千萬不要往我墓碑前放黃·**,真要放**也得放小雛菊,清秀可愛一點。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回去一趟,至少托個夢吧,夢裏該說些什麽呢?

我光是幻想那個場麵就很愉悅,身體的痛苦也減少了些。仰起頭望向天空,視線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