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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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國男女老少都來看熱鬧,這是蘭溪國擺脫雎國以後第一件大喜事,人們的臉上都倘佯著喜悅之色。

長達幾十米長的隊伍經過大街,前方敲著鑼,打著鼓,皇家的旗幟奪人眼球,飄逸在風中,一輛像房子大小的華麗轎子映入眼前,從窗口望去,身穿暗紅衣裳的蘭映空,臉上難掩喜悅,而同樣一身暗紅鳳冠霞帔的夏傾釧,麵色嬌豔,眉心一點朱砂,紅唇妖豔欲滴。鳳冠在發髻上,冠上的步搖顫動著,她在百姓的言論中,被稱為來自天上的妖精。

她揮手輕輕向百姓們示意,不經意的望見一個叫聚花樓的妓院,門口站著的人裏麵,有個人太像若綿了。

可是若綿怎麽可能會在妓院門口,這裏是蘭溪國,她如果還活著,也會在雎國吧。

看著毫無察覺的蘭映空,他可還記得欠了一個少女的一切?

若綿不動聲色的看著轎子越來越遠,她看到了夏傾釧,看得出她並不開心,而蘭映空,那個利用了自己的男人居然快樂的生活,她握緊拳頭,轉身進了聚花樓,這裏就是她的家。

她當時乞討,一個自稱林姨的女人問她:“你姿色很不錯,要不要成為轟動蘭溪的頭牌?”

她跟著林姨來到聚花樓,這是一條女人的不歸路,一旦踏入這裏,你再怎麽清白也不會再嫁給什麽好人家。不過她對將來也沒有打算過。

從此,她拋棄了若綿的名字,娶了一個藝名:還歡。

她要蘭映空還她的快樂,還她曾付出的愛,還她已不可能還的一切,她要他償還寶貴的生命,將他的血灑在無花國的土地上。

現在,她要努力的隻是成為蘭溪國有名的頭牌,還歡這個名字要在皇宮裏揚名,然後,機會一來,她就要蘭映空的命!

熱鬧的經過了大禮,夏傾釧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浮華宮的,一坐就到了半夜。

蘭映空喝的臉紅紅的,他走進來,摸著她的臉,“今天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傾釧。”他輕輕吻她的唇。

夏傾釧閉上眼睛,把自己交給命運,交給他。

“你好好休息,我到另一處宮裏睡。”他晃著不穩的身體向門口走。

“為什麽。”她以為他會……

蘭映空轉過頭,溫和的笑著說:“以前你也許看到的我很壞,現在,我要讓你知道,其實我不壞。你能嫁給我,我已經很開心了,所以,除非有一天你告訴我你準備好成為我的妻子,否則我不會碰你的。”他跌跌撞撞的走了。

夏傾釧取下頭上的鳳冠,笑了。

蘭溪國的後宮隻有她一人,夏傾釧婚後第二天才知道的。

可是昨晚的夢讓她的心情一直低落,她夢到段孜染麵容蒼白的找到了她,責問她為什麽要嫁給蘭映空。

他護著蘭秋嫣的時候,他不相信她的時候,他沒有顧自己的孩子的時候……他們之間早已出現一道道裂痕,就算是在夢裏,他也沒有資格來責問她。

桃花樹下,她神色憂傷,拿出身上的紫靈石,仲無跡說,天時地利人和才能穿越回去,可是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眼睛被溫和的手蒙上,她笑著猜道:“是這個皇宮的男主人吧。”

蘭映空放下手,“是啊,女主人,你猜對了。”

“對了,為什麽你沒有選很多女子進宮呢,後宮裏隻有我一個人?”他是皇帝,在這個古代來說,算是罕見了。

“因為我知道後宮的女人過的是什麽日子,我不會讓你在那些勾心鬥角的日子中度過,我隻有你,你也隻有我。”

夏傾釧聽了他的話很感動,不知道怎樣應答了。

“你在宮裏一定無聊,這樣吧,現在朝政也穩定下來了,我帶你出宮玩玩,算是成婚後的禮物。”蘭映空握住她的手。

“好啊。”夏傾釧綻開笑容,他輕輕摟著她,她便靠在他肩上。

她一直暗示自己做的對,嫁給一個愛自己的人要好過很多,而蘭映空也如願了,真的很好。

可是心裏像一刀刀劃過的痛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停止?

……

段孜染無力的下床,坐到桌子邊,他在懷疑,為什麽傷已經好了,可是身體一直沒有力氣呢。

他開始在抽屜裏找,翻了很多地方都沒有什麽可疑的。

見到一個並不起眼的盒子,他打開,裏麵有幾瓶藥,上麵的軟骨散映在他眼前。

鳳飛就在這時候進來,她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找到瓶子,她早該把藥瓶藏起來的。“那些是……你用不到的藥。”

段孜染握緊軟骨散的瓶子,眼神冰冷如霜,“你一直在給我吃這個,對不對!所以我的身體一直不能遠行,你想把我困在這裏!”他說完,就把瓶子扔在地上,一地碎屑和藥粉。

鳳飛仍然淡定的站著,“是!因為我太需要時間!我以為你跟我朝夕相處的久一些,你會愛上我,忘記夏傾釧,可是沒想到你的心比鐵還硬,我想進去都找不到一絲縫隙,我不服你知不知道!我是公主,從小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唯獨你,不能給我愛情,還要天天受你的冷臉色。為什麽,你讓我愛上你了呢!”

段孜染的心毫不動搖,冷笑起來:“你哪裏懂愛,如果你懂,現在就不會這樣對待我。”

“那我應該放你走嗎?然後讓你去找夏傾釧?你清醒吧,她已經嫁給蘭映空了!她已經成為他的女人!每晚睡在別的男人的懷裏……”鳳飛說不下去了,因為她感受到了段孜染的危險氣息,一雙眼睛如狼一樣凶狠,盡管他現在沒有力氣,可是仍然具有殺傷力。

鳳飛壓下自己心中的憤憤不平,走過去,撫摸他的臉,溫和的說:“把你的心打開,讓我進去,就算是你心裏記得夏傾釧也沒關係,至少也讓我進入你的心,好不好。”她熱情的吻他,咬他的唇,想勾-引他的舌頭,纖細的手指來到他的胸膛。

“放開。”段孜染握住她的手,臉別向另一邊,“我們永遠不可能。”

鳳飛很難堪,眼睛通紅,她真的受不了了,給了段孜染那麽多愛,那麽多次機會,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她說:“好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好好想想,如果沒有我你會怎麽樣,你最好還是留在我的身邊,不然,我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鳳飛甩門離開。

段孜染笑一笑,自言自語道:“還需要想嗎?無論是什麽樣的代價,我都要去傾釧的身邊,哪怕隻是……遠遠的看著。”想到這裏,一滴淚落在自己手背上。

三天過後,鳳飛才知道段孜染滴水未進,她憤恨的將屋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他要離開!他居然還是要離開!怕我給他用下軟骨散,所以連飯和水都不用了……哼。”鳳飛一路跑到藥房中,她收藏的藥物整齊的擺放在木架上。

她找到一瓶像白水一樣的藥,“不要怪我,如果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你更別想讓她再正眼瞧你,就像你不正眼瞧我一樣的痛苦。”

段孜染身體漸漸恢複力氣,可是因為沒有吃飯喝水,身體還是很弱。

鳳飛端著一碗粥進來,“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吃飯,喝了它吧。”

段孜染靜靜坐在**,不理她。

鳳飛親自端到他麵前:“不用怕,軟骨散已經全被你打碎用完了,還有,這個牌子你拿去吧,出宮門的時候用得著。”

她遞給他一塊金牌。

段孜染這才有點相信她了,收下金牌,端著粥喝起來,他隻想,恢複一下體力,才能活著去見夏傾釧。

鳳飛退後幾步,呼吸加速,因為她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麽。

段孜染喝完粥,忽然臉上像被灼傷一樣,他摸一下,臉上好像有一道道痕跡,他衝到銅鏡前,一張臉好像浮現出被鞭打的傷痕,還出了血,一會兒的功夫就無法看清這張臉原來的樣子了。

喉嚨也開始灼痛,他痛苦的捂著喉嚨,沙啞的說:“你給我下毒?”

鳳飛看著他的臉毀了,心裏居然還在痛,她流著淚說:“是。這就是你可以離開我的代價。”

段孜染握緊金牌,“好,我一刻也不願多呆,我不殺你,因為是你救我回來的,可是今後,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他衝出去,步履不穩的跑到宮門口。

鳳飛咬著唇,她忽然追出去,他的臉毀了又怎樣,她不嫌棄,心裏還是舍不得,如果他走了,她不知道自己每天要幹些什麽。

“段孜染!你站住!”

段孜染把金牌交給守衛的侍衛,那些侍衛聽到公主在叫他,說:“這是你偷來的吧,走!回去回去!”

“你們最好放我出宮!”段孜染的眼睛裏已經開始冒火。

鳳飛半路還叫來近百名的侍衛去攔著段孜染,所以,他被包圍在宮門口。

段孜染看著這裏的人,“好吧,反正我的臉已經成這樣子了,再多添一樣又何妨,隻是你們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