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嬌

第1210章同生死

第1210章同生死

文祁一個人進了屋,跪在安國公床榻前,握著他蒼老的手,眼淚成串的掉下來。

安國公醒了,“好孩子,莫哭,人都有一死,我都這個歲數了,享過福受過罪,也位極人臣過,還有什麽看不開的呢。”

“外公,是我不孝,讓您傷心了。”

文祁歎息一聲,伏在他的手背上嗚咽的哭泣。

“傻孩子,你母後的事不能埋怨你一個人,其實你沒錯。你娘也有她的理由,隻是她太偏激了。

你大哥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幾乎是重創,破滅了她心裏最後一點美好的願望。其實她根本不適合宮廷。”

安國公看的極為清楚,奈何形勢比人強,誰也不能預料結局,他們不管多痛心也隻能認了。

“外公,你相信我,我不會阻擋文麟的前程,您信我啊。”

文祁一個勁地保證著。

“我信你,我想你娘也能含笑九泉了,你做到了,她該認輸了才對呢,莫要再放在心上了,其實我都放下了,我難過是失去了女兒,讓她受了這麽多罪,並不是這個結局的影響。”

“外公。”

文祁含著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權利啊,如此誘人,她登上了巔峰,也失去了很多很多珍貴的東西。

“我走以後幫我照顧好你外祖母,她身體也不好,讓她留在家裏吧,其他的也沒什麽事了,趙家有你有文麟,兒孫們不作死不貪心,不會有太大問題。我不擔心。”

安國公晚年除了皇後早逝一樁傷心事之外,其他都非常順心。

文祁哭著點頭應了下來,出去喚外祖母進來,於外公話別。

趙老太太拉著老伴的手,送走了他,人呆呆的坐在那,一句話也不說,看得人傷心落淚。

安國公去世了,就在第二天一大早眾人發現老太太偷偷服毒自殺了,她留下了信,說是要去陪老伴,看看女兒,她這把歲數了,一輩子享福,她不放心女兒和老伴,也想她的大外孫了。

老太太夜裏困了,把李氏使喚出去,偷偷吃藥自盡了。

趙家沉浸在一片哀慟之中,文祁哭的幾乎昏死過去,她沒能留住外公也沒能留住外祖母,更留不住母後,這讓她無法釋懷,難過極了。

文麟帶著全家親自來吊唁,一身素白,跪在靈堂前燒紙,“也許這對外祖母來說,是高興的事。她一個人留下其實也不開心,她很想念母後了吧。”

“璘哥,我是不是錯了,我是不是不該這樣執著,如果當初我肯早早交出兵權,母後也不會死,外公和外祖母也不會這樣傷心難過。”

文祁十分傷心。

“你早早交了,我們姐弟都得死了,母後她自己都很矛盾掙紮,她是自願被關起來的,後來也沒人攔著她出門了,但她不願意離開。

她跟我說過,她對不住你,是她太偏激了,臨終前把嫁妝都留給了臻姐和宏哥,臻姐最多。

說臻姐很像你小時候,一樣的倔強,一樣的孝順,其實她心裏什麽都明白,隻是過不去自己的心魔罷了。”

文祁嗚咽的哭著。

趙家兩位老人去世,趙家男丁全部要丁憂,文麟斟酌考慮後,允許趙懷丁憂,他年紀大了自己也想休息了。

但沒讓趙星後輩丁憂駁回了請求,也是擔心影響了他們的前程。

趙輝和趙懷將老人葬在家族墓地裏,和全家一起守孝。

文麟自己也認真守孝,不曾有過半點特殊對待。

趙星沒能見到祖父祖母最後一麵,十分傷心,從西北趕回來人已經下葬了,哭得不幾乎暈厥過去。

然而西北需要他,喬飛也需要他這個左膀右臂,擦幹眼淚再度啟程回了西北,這是武將的悲哀與無奈,誰都不能免俗。

文祁留在皇莊守孝了,心情不好,萬事不理。

隻是最近又出了點事,蕭文彥聯合文遠彈劾了文祁,認為她有霸權的嫌疑,明明交出了兵權。

為何還要去三軍做監軍指揮訓練,她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並且提拔了自己親近的將領,分明就是人退心不退,野心昭然若揭。

文祁聽了也隻是冷笑一聲,一概不理,對朝堂中的事情徹底失去了興趣。

文麟卻很生氣,親自來了皇莊一趟,向太上皇稟明了此事。

太上皇也是十分憤怒的,氣的拍了桌子,“這個孽子,當初我就應該狠心殺了他才對,孽畜啊!”

父皇,文彥和文遠在朝中頻頻動作,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兒臣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他們對付我也就罷了,可不該再攻擊姐姐,姐姐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朕和朝堂,難道這還不足以表明心誌麽?非得要她死才叫忠誠麽?”

文麟無法忍受有人攻擊親姐姐,這是他的逆鱗,也是痛楚,這個皇位來的不容易,姐姐為他承受了一切苦楚和代價,每每提及都是痛徹心扉。

太上皇歎息一聲,“人心易變,欲壑難填。璘哥,你看著辦吧,不用再來問我了,我已經不是皇帝了,隻是個農夫而已。

兒大不由娘,各自管好各自就足夠了,其他的我管不了那麽多。”

他擺擺手讓文麟退下,不想再過問這些糟心事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非要作死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還能救你幾回呢。

“是。”

文麟出了屋捏緊了拳頭,宏哥站在旁邊十分擔心,“舅舅,您別生氣,母親都不在意這些,別因小失大影響了朝堂大局才是,母親讓我告訴你,她不在意。”

“你娘不在意,我們不能不在意,宏哥,作為一個男人,要緊的是保護好家裏的女眷,尤其是她們對我們付出了很多真心的情況下,我們就不能輕易辜負了她們,你懂麽?”

“我記住了,可母親不願意讓您背上殺親兄弟的名聲。”

宏哥是來傳話的,母親和自己也說了很多東西,並不曾隱瞞,多少他也懂了一些。

“有些事必須要做,有些代價我們必須要承受,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利益和金錢來衡量的,有些人是珍寶,是值得我們用天下來換的。”

文麟摸摸宏哥的頭告訴他一些真諦,屬於自己的感悟。

宏哥似懂非懂,眨巴著大大的眼睛望著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