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漁村

1067.民俗工藝牌 3

這真是意外收獲,也是意外之喜。

敖沐陽以為全濤給介紹的就是個老人,需要一份工作來養孩子、給孩子治病的老人,沒想到這是個老手藝人。

說的誇張點,這是個老藝術家!

他出生於海邊,見過的貝雕工藝多了,就像梁福來老人所說,紅洋海邊就有好些賣貝雕的攤子,這些貝雕多以機器產品為主,賣給遊客做紀念品,所以要價很高,但可以講價,實際成交價往往很便宜,旅遊淡季的時候幾十塊就能買到。

這兩者不是一回事,機器雕刻出來的貝殼千篇一律,這裏的千篇一律不是雕刻所成的形象,而是那種技藝風格和線條,雷同感太足。

梁福來手工雕出來的這東西活靈活現,用句在藝術品行當內常見的話來說,就是他雕刻的東西好像有靈魂,這就是藝術品了。

聽過他的訴求之後,敖沐陽一揮手說道:“去,關門。”

“啊?”一行人很詫異,敖文昌更是問道:“關門幹什麽?”

敖沐陽笑道:“防止老爺子跑了啊,這可是藝術家!”

一聽這話,梁福來也笑了,受寵若驚的笑:“算啥子藝術家?就是一輩子靠這手藝吃個飯,唉,其實飯都快吃不上啦。”

他苦了一輩子,說話之間習慣的唉聲歎氣。

敖沐陽說道:“以後你留在村裏,想吃山珍有山珍,想吃海鮮有海鮮,吃飯你不用擔心了,我先給你找個住處……”

全濤說道:“住我那邊,我隔壁是個空房間,而且平時我跟老哥能互相照應,我上班的時候他可以給我閨女翻個身啥的。”

梁福來興奮的問道:“村長,你這是答應留我了?”

敖沐陽道:“你這樣的人才,我們村肯定是歡迎啊,我不光留下你,給你一個攤位,還給你基本工資,以後每個月不管你賣沒賣出貝雕、賣出多少貝雕,我給你五千塊的基本工資!”

老人呆若木雞,全濤羨慕無比,他推了把老人道:“老哥發什麽愣啊,還不趕緊謝謝村長?五千塊的基本工資呀,哎呀,這有個手藝就是厲害。”

梁福來怔怔的看著老敖問道:“有基本工資?為什麽給我基本工資呀?我這以為自己還得給村裏交攤位費哩。”

全濤喜氣洋洋的說道:“這還用說?肯定是領導稀罕你的手藝,珍稀你是個人才。你那幾個攤位費領導能看在眼裏?龍頭村一般人可擺不了攤,給錢都不行。”

這是實話,敖沐陽不允許在村裏亂擺攤子特別是一些所謂紀念品攤子,他了解這些行業,裏麵全是貓膩,那些紀念品都是垃圾貨色,遊客買回家時間長了就知道自己上當受騙,到時候損壞的必然是龍頭村的形象。

梁福來這就不一樣了,他的手藝是正兒八經的民俗精華,賣出去的東西或許貴,但遊客買了絕不吃虧,時間越長越會了解其珍貴性。

老頭在社會底層過活的太久,日子過的太苦,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好運氣。

再三確認自己不但不用交攤位費並且還有額外的底薪後,梁福來顫巍巍的雙腿一軟,噗通一下子跪在了敖沐陽麵前。

敖沐陽嚇一跳,趕緊伸手扶起他來。

梁福來激動的兩眼冒淚花,他緊握著敖沐陽的雙臂道:“領導,太感謝了,真的,真是太好了,太感謝你了!太感謝你了!我不知道說什麽好,真的,川娃,你給領導跪下,人家給了咱爺倆活路啊……”

少年漠然的看著他們,然後皺眉歪了歪頭,毫無反應。

敖沐陽道:“不用不用,嗨呀,老爺子,咱們這是合作,這是雙贏,你不要把這當做是施舍。再說,我給你底薪也是對你有要求的。”

“什麽要求?萬死不辭!”老頭子很有古風的抱拳說道。

敖沐陽說道:“那就是以後如果我們村裏有人對你這手藝感興趣,要拜你為師,你得教導他們。”

梁福來一拍大腿道:“一定啊,領導你不知道,我這手藝是傳承自我爹,我們家祖上一直靠貝雕和緙絲等手藝過活。現在沒人看得上這手藝,都去學機械技術了,我還愁這手藝會斷在我手裏呢。”

“您肯定會有學生的。”

敖沐陽想到的是敖金福,這少年一直跟著敖誌滿悶在家裏不知道幹嘛,但敖沐陽知道他有一雙巧手,木雕、石雕、編竹篾等手藝玩的很溜,他希望敖金福也能學一手貝雕的本事。

這樣梁福來爺孫倆被安置下來,薑曉玉熱情洋溢的去給他們拾掇行李,村裏倉庫有被褥、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這都是之前給度假村服務人員們用的。

全濤高高興興的要走,敖沐陽對敖文昌說道:“你給老全支上五千塊,走村裏賬,這是給他的獎勵。”

“這還有獎勵?”全濤高興的搓手問道。

敖沐陽拍拍他肩膀道:“你給村裏找來的可不是個普通的工人,而是個工藝師傅。”

一直以來,他覺得村裏缺少新的發展噱頭,梁福來的到來給了他靈感,或許漁村可以主打民俗工藝招牌來繼續發展,而不是單純的讓遊客來吃吃喝喝。

從當天開始,村裏十字街頭就撐起了一座棚子,門口放上了大大小小的貝殼,有河蚌貝殼也有海貝殼,一個老人帶著孫子在裏麵埋頭幹活,棚子裏麵掛上了一些雕刻工藝品。

這件事安頓下來後,時間進入了十二月,不管從節氣還是從氣溫來說,紅洋都進入冬季了。

剛進十二月的門,一場小雪就飄飄零零的落了下來。

晶瑩的小雪花落在村裏村外,落在山上海裏,海洋依舊是一片浩瀚,雪的到來對廣袤的海麵毫無影響,村裏和山上卻是變化巨大,已然成為銀裝素裹的世界。

看到開始下雪,敖沐陽就把秋天摘的野刺梨給拿了出來,他蒸過之後放入碗裏,一個一個的擺放在屋頂上。

鹿無遺站在院子裏抬頭看,喊道:“姐夫,這能行嗎?你是用來喂貓嗎?”

“自己吃。”敖沐陽說道,每個碗都用保鮮膜給覆蓋住了,在他小時候做凍刺梨甚至不會蓋住碗口,任憑雪落進去。

那時候的雪還很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