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鴻門宴

翌日，陳默派亡命等五人給板木末繼送去一封書信。字不多，而且言語客氣，但字裏行間暗帶肅殺，大概意思是請板木末繼一人來他暫時落腳的廢廠房一趟，原因是‘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其中也略提白燕在此，不過，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才是陳默想說的關鍵。平川一郎自從逃出北海道後，情緒消沉，加上又受了些傷，內外一起爆發，大病一場。還好板木末繼未責怪於他，並好言安慰，這反讓平川一郎心裏更過意不去。次此他來川崎市，病未痊愈，板木末繼本想讓他好好在劄幌市修養，但平川一郎執意不從，他說：“士為知己者死，即使我真在川崎市有個三長兩短，那也隻有兩個字：認了！”既然他已經這麽說，板木末繼也不好再阻止。接過下麵人遞上來的書信，平川一郎一看信封，上有板木末繼親啟，落款為陳默。他冥思片刻，問道：“送信的人呢？”

下麵人道：“走了。他把信扔在門口就走了。”平川一郎又問道：“那他長什麽樣子？”“那人走得太快了，一閃就消失在人群中，沒看清長什麽樣。”笨蛋！平川一郎暗罵一聲，擺擺手，打發下麵人離開，反複檢查之後，覺得沒問題，才將信遞給板木末繼。板木末繼靠坐在長椅上，細細品嚐著上等的龍井茶。他和陳默截然相反，是一位很懂得享受的人，不象後者，整天忙碌奔波，即使北海道丟了，福岡市的勢力快被金三角趕出來，在他臉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著急之色。

板木末繼接過書信，緩緩展開，看過之後，沒說什麽，將信揚了揚，道：“平川，你看看。”平川一郎接過，大致讀了一遍，臉色微變，倒吸冷氣，疑道：“白燕竟然在陳默哪裏，這……這不大可能吧？！”板木末繼道：“前天深夜白兄曾打過電話，說他妹妹未回家，問是否在我這，看來，燕子十有是被陳默抓走了。他來得好快啊！”平川一郎又把信細讀一遍，點點頭，道：“他是在用白燕威脅我們，逼咱們就範。說是敘舊，真到了他指定的地方，迎接我們的恐怕隻有刀槍。”他轉念一想，搖頭道：“可是我們又不得不去，我們和白家交好，一旦因為我們沒去而白燕有個三長兩短，那白家必定會怪罪我們膽小怕事，誤了白家大小姐的性命，到時真是不好解釋。這陳默，太狡猾了，竟然利用上我們和白家的關係作怪！”

“恩！”板木末繼讚賞的一點頭，和平川一郎在一起做事，他從來不會感覺到累。聰明人，一點就透，平川一郎是不用他點也能透的人。“所以嘛……”板木末繼站起身，走到窗前，悠然道：“我必須得去一趟。”“我去召集人手，同時通知白家一聲！”平川一郎剛想轉身離開，被板木末繼叫住，說道：“信上不是說了嘛，讓我一人去。哦……白家還是暫時不通知的好，一旦他們知道燕子在陳默哪裏，定會忍不住強行動手，一亂起來，弄不好燕子的性命真有危險，得不償失，反而壞事。”平川一郎急道：“很明顯陳默沒安好心，板木大哥一個人去，那不等於送……太危險了，不行，即使要去，也得算上我一個。”

“嗬嗬！”板木末繼揉了揉下巴，搖搖頭，道：“不用。我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白白去送死，隻要有個人能陪我，那陳默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將我怎麽樣。”“誰？”平川一郎疑道。“大景局長！”板木末繼鬼笑道：“每次有公安局長在身邊，我總是能感覺到特別安全和舒服。”“對啊！”平川一郎重重一拍腦袋，笑道：“即使他不和板木大哥一起進去，即使他往外麵一站，陳默就算再狡詐也施展不開了。”板木說得這位大景局長全名叫大景學文，三十多歲，年紀輕輕已成為一川崎市分區的分局長，前途無量。他和板木末繼關係要好，不管在公事還是私下，往來密切。上次警察圍困準備行刺板木末繼的山口大山和亡途小組五兄弟等人，就是他帶的頭。

板木末繼按照書信上所寫，準時到了陳默指定的地方。明知道是鴻門宴，即使有堂堂分局長和數十名攜帶槍支的警察在外麵護架，他的這份膽量和氣魄依然讓人折服。今天天陰，風大，狂風肆虐，如同萬道鋼針，刮在臉上，麻痛難耐。公路上駛來一隊汽車，其中警察車和轎車混雜一起，氣勢蕩蕩，老遠就能聽見汽車的轟鳴聲。下了車，板木末繼站在廢棄廠院前，左右環視，此處人煙稀少，灌木叢生，確實可算是僻靜的地方，也是適合人隱藏的地方。他旁邊的大景學文觀察一陣後亦是暗暗心驚，不無擔心道：“板木君真要一個人進去？太冒險了，不如我直接派人把陳默抓出來！”

板木末繼道：“抓陳默？能抓得了嗎？別忘了他的身份，沒有確實的證據，你們拿他根本沒辦法，反而會碰一鼻子灰。”

“恩！”大景學文長長吐了口氣，板木末繼說得沒錯，陳默在中國安全局還有個頭銜，雖然職位不高，但卻不是他這樣一個日本警局分局長能動搖得了的。“可是你一個人進去，萬一陳默心懷歹意，想出來可難了。”板木末繼聽後仰麵而笑，道：“你認為他能嗎？陳默是聰明人，他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這麽多警察的麵把我殺死嗎？除非他瘋了，或者被逼得走投無路，拚死一命換一命。可我知道，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瘋了他也不會瘋，而且他也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所以，有你們在，他決不會動手。”

大景學文側頭看著板木末繼良久，好一會，才歎了口氣，道：“和你這樣的家夥為敵，不知道是不是活該陳默倒黴。”

“哈哈！”板木末繼笑道：“也許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著，整了整身上筆挺的西裝，準備進去。這時後麵閃出一人，身型瘦長，帶著綠色鏡片的眼鏡，如果仔細看，不難發現他左眼睛是純白色的，沒有黑眼仁，一道疤痕斜從眉中劃至顴骨。他一拉衣襟下擺，從腰間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槍，遞到板木末繼麵前，說道：“板木大哥，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