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陰晴不定

“理解你M個蛋！”若不是有信三元在後麵抓住荒木的後衣擺，他恐怕早衝上去狠狠咬展輝兩口，氣喘如牛，好一會才恢複平靜，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展輝，你是好樣的，你給我們稻川會的恩惠我們記下了，早晚有一天自會加倍奉還！”

已然鬧翻了，就不能在別人麵前低頭。展輝將胸脯一挺，哈哈一笑，道：“禮尚往來，我靜候回音！”

板木末繼的目光終於從展輝身上移開，落回在陳默麵頰上，說道：“若剛才默君的要求我難以答應呢？”

陳默故做無奈的歎了口氣，惋惜道：“若是讓平川君大好的年齡英年早逝，那真是一件令人無限惋惜的事，我想板木君應該也不想看到吧。”他話音剛落，肥仔眼睛一瞪，手中加力。他對稻川會沒有好印象，對平川一郎更是如此，特別是極限挨得那刀讓他牢記在心，現在有了報複的機會哪能放過。鋒利的匕首刺穿平川一郎的衣服，沒肉足有兩分，肥仔暗中使壞，還特意將刀身擰了兩圈，鮮血順著刀身汩汩流出，低落地麵，平川一郎亦是疼痛難當，將牙齒咬得嘎嘎做響，硬是一聲未吭。板木末繼看在眼裏，痛在心間，他和平川一郎是從小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朋友加死黨，情同手足，肥仔這一刀雖然刺在平川一郎身上，卻比刺在他自己身上更難受十倍百倍。他別過頭，仰麵而歎，說道：“憑默君如今的身份又何必為了一間區區的賭場難為他人，若是你想要，我給你又有何妨？！”平川一郎心頭一熱，眼淚奪眶而出，不是身體的痛楚，而是板木末繼無奈的話，垂下頭，痛苦道：“平川一郎本是無用之人，並不值得板木大哥為我做出任何哪怕是一點點的犧牲？”板木末繼毫不在意，幽然道：“平川，記得，留得青山在。”

“唉！”平川一郎苦歎，他明白板木末繼對自己的情誼，有那麽一瞬間，他真想迎上肥仔的刀鋒猛撞過去，自殺算了，可是他又擔心自己死後板木末繼經受不住打擊，頭腦一熱和陳默動起手來，這裏是展輝的地盤，而他又和陳默同踏一條船，真是動手，板木大哥恐怕有失啊！現在他算是理解了生死兩難的地步是何滋味，整個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慢慢捏碎一般。

板木末繼和平川一郎之間的兄弟之情讓展輝都不得不為之動容，前者真是一位古今少有的真漢子，隻是可惜，他遇到了陳默，同樣是一位千古少有的曠世梟雄。“真是兄弟情深啊！”陳默拿出煙，深深吸上一口，吐出一縷青煙，彈個指響，從唐朗的手中接過一遝白紙，說道：“這是資產轉讓的合同，如果板木君覺得沒意見，就簽了吧！”說著，隨手仍在板木末繼桌前。

板木末繼拿起，從頭到尾大致看了一遍，合同主要意思是說海港酒店的合法所有人板木末繼情願將海港酒店的一切資產無條件的贈與陳默等等諸如此類的言語，他想都沒想，拿起筆來，“唰唰唰”猶豫都沒猶豫將名簽好，扔還給陳默，問道：“默君，你滿意了吧！”陳默拿起身查看一番，確認無誤後，展顏而笑，說道：“板木君好豪爽啊！你不怕我耍詐，即收了你的合同又不放人？”“你會嗎？”板木末繼嘴角一挑，道：“既然我來了，自然不會毫無準備，外麵有數百稻川會兄弟在等著我，如果你認為你加上三合會能頂住他們的踐踏，就盡管來吧！”陳默聽後倒沒什麽，笑麵而對。而展輝卻是心裏大驚，暗吸涼氣，腦袋一低，眼珠連轉，麵色陰晴不定，討道，看情形今天的計劃得有變了。沒人注意到他的反常，房間裏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陳默一人身上，隻要他一句話，房中數十人刹那間就能火拚在一處。

這時誰都不敢做聲，房間靜悄悄的，離得近一些的人甚至能聽到身旁人的心跳聲。陳默淡淡的笑著凝視著板木末繼，雙方均未說話，死氣沉沉的仿佛快過了一個世紀長，他終於開口說話了，“我雖然不能成為和板木君一樣的英雄好漢，但也是言而有信的人，說出話絕沒有收回的道理，肥仔，把平川一郎放了吧！”肥仔暗叫可惜，心有不甘，緩緩收起匕首，一推平川一郎的後背，冷道：“算你走運，你可以滾回去了，不過下次千萬別讓我碰到，不然，我朋友那一刀我會加倍還在你身上！”

稻川會上來數人將平川一郎扶穩，又是查看又是包紮傷口，好一頓忙活。展輝撫掌哈哈一笑，說道：“既然交易成功，我們喝一杯以示祝賀吧！”說著，分別給陳默和板木末繼二人倒滿一杯酒，起身勸酒。板木末繼沒有繼續下去和陳默、展輝幹耗的心情，哪能喝得下去，揚揚頭，說道：“默君，今天到此為止，我們後會有期！”說完，揮揮手，頭也沒回，大步向外走去。展輝還想挽留，可一看荒木那快要殺人般的眼神，張開的嘴巴又硬生生將吐到一半的話咽了回去。

板木末繼領人走了，可陳默沒有動，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著轉讓合同。展輝也再看，良久，說道：“一張白紙，卻要了我數十弟兄的性命，真不知道值不值得。”陳默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如果展輝兄認為不值，我不介意接收你那份。”

展輝一楞，接著皮笑肉不笑，說道：“默君不是想把我那份吞了吧？”“如果是呢？”陳默笑問道。“嗬嗬，哈哈！”展輝先是輕笑，慢慢變成大笑，搖頭道：“默君真會開玩笑。來，為了我們這次的成功，幹一杯！”說著，舉起酒杯。

陳默拿起麵前剛剛被展輝倒滿的酒杯，低頭聞了聞，讚道：“好酒。”展輝麵帶自豪道：“二十年的上等竹葉青，應算是好酒了。”陳默緩緩端起杯子，挪到唇邊，停住，說道：“可惜，好酒未必好喝。”展輝微微動容，笑道：“不先嚐嚐，默君怎麽知道不好喝呢？”陳默搖頭，道：“有些人的酒，即使隻是一杯二鍋頭，喝進口裏依然純正芳香，而有些人的酒，即使再名貴，喝進肚子卻能要人的命。”展輝一楞，麵露不悅，疑問道：“默君這是什麽意思，你在懷疑我？”陳默眯縫著眼睛，道：“謹慎終究是一種好習慣，如果展輝兄不介意，你先來！”說著，他將手裏的酒杯遞到展輝麵前。

房間中，別說展輝本人，就連他的手下麵容都為之一僵，陳默的做法，簡直是對人的一種侮辱。展輝強壓怒火，呼哧呼哧連喘，盡量放緩語氣，說道：“默君，我們的合作是站在平等的立場上，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三合會眾人麵帶怒色，紛紛敞開衣扣，手摸後腰。陳默視若無睹，道：“我是一個很**的人，等別人對我有殺意的時候，我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你相信嗎？”“什麽意思？”展輝臉色一變。陳默淡然道：“你想殺我。”沒等展輝說話，他又接道：“自始自終，你都沒有和我長期合作下去的意思，你的心裏隻有自己，容不下其他的人，其實，我們都是同一種人。”

展輝摸摸光禿禿的腦袋，道：“這隻是你自己的感覺。”“但我的感覺卻很準。”陳默垂目，無奈道：“海港很誘人，川崎市更加誘人，如果能一人獨享，那其中的美妙能無與倫比。可是，在你之上有兩股勢力是高不可攀的，山口組和稻川會，而現在機會突然來了，山口組和稻川會一戰，各傷元氣，人員不齊整，力量大幅削弱，你的野心哪容你將這樣的大好機會放過？今天，你想殺我，也想殺板木末繼，而後者有大批援軍蓄勢待發，你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你不得不先放走板木末繼，而將矛頭轉向我，等殺我之後再向板木末繼去邀功，緩解你和他之間的矛盾，等候時機，再行發動，展輝兄，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陳默一番話，不隻將展輝和他的一幹手下說傻了，連沙漠，阿拳等人也楞了，既然陳默早已知道展輝的心思，那為什麽還執意要來呢？幾人互視一眼，紛紛靠向陳默，提高警惕，以防不備。展輝頭上冷汗流出，好一會，他才恢複平靜，昂首大笑，感歎道：“人家都說默君心智過人，果然如此。都被你說對了，可那又能怎樣？方圓十裏，沒有你一兵一卒，你區區不足二十人，能奈我何？”說著，他揮手將酒杯一摔。“啪！”，隨著一聲脆響，房間門一開，從外麵湧入百於人，具是手持片刀棍棒，加上房間內原有的三合會門下弟子，人數至少有一百二三十號，將陳默十幾人團團圍困正中，縱使一人上前砍一刀，陳默等人也得被活生生剁成肉醬。展輝環視一周，滿意的點點頭，傲然道：“你是聰明沒錯，可你有時也很笨。”

展輝道：“既然你明知道其中有詐，還偏偏要來送死，那我也隻好成全你了。”麵對周圍黑壓壓百餘人，陳默穩絲未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是柔聲問道：“你以為你贏定了？”展輝聽後嚇了一哆嗦，暗道陳默也有援兵嗎？不會啊，自己派出的眼線機靈得很，不會看錯，周圍十裏，除了板木末繼的手下再無其他人馬。轉念一想，他恍然大悟，陳默很有可能在詐自己，別看他表麵冷靜，實際上說不定已怕得要死了，想到這，他精神一振，說道：“陳默，希望等會動起手來的時候，你還會如此冷靜。”“我同樣也希望等會你不要來求我！”陳默笑眯眯道。展輝見他信心十足，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身旁的玄子丹及一幹忠心部下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目光鎖定在對方身上，片刻不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