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妻傾世

第271章 懂事晚

第271章 懂事晚

有的人,懂事晚。

比如說太子妃寧鸞。

她這麽些年任性妄為,縱然知道自己有錯,卻也沒有認識的太過深刻。

直到寧則禮去世,直到寧則禮留下遺言說原諒了她。

她才實實際際的感受到,這二十來年裏,爹爹是如何真的怨恨她的。

逝者已逝。再多的傷懷,都不如做一些實際的事情。

於是,混沌了幾十年的太子妃寧鸞悟了。

就在萬家出事的第二天一早,太子妃寧鸞的折子就擺在了陛下的案頭。

自然是求陛下徹查寧則禮過世一事的折子。

太子妃有這個權利直接給陛下上折子。

而不管是太子本人,還是中書省,都沒必要攔截這折子。

因為寧鸞既然敢上,就不怕攔截。攔截了,她也是可以進宮去的。

而這一日的朝堂之上,風雲詭辯,因為萬尚書的過世,一切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一天一夜的發酵,足以叫這些聰明的,會自保的官老爺們想多。

而人,最怕想多,想得多了,也就顧及多了,顧及的多了,未免束手束腳。

還是那句話,沒有人與寧家有那種寧願玉石俱焚也要拚死一鬥的決心。

縱然是韓家,也不能。

便是寧鸞毀了一個韓清寧,也許在她們之間,這是天大的事。可是對上朝堂風雲,便也不算什麽大事。

需要的時候,這是個借口,不需要的時候,就不會有人提起這件事。

韓家這麽多年對付寧家,也根本不可能單純隻是因為韓清寧。

大多還是因為地位之爭,名聲之爭,以及尊榮之爭。

而有的時候,一膝蓋跪下去,就是一輩子的低人一等。

比如此時,寧鸞可以上折子與陛下對話。韓清寧卻沒有這個權利。

朝堂之上,對寧家的彈劾仍舊再繼續,可是寧菘明顯感覺到,今日的朝堂上,是比前幾日要微妙的多。

是,上了折子的人依舊是在據理力爭,可是也難免露出氣短的樣子來了。

自然任何事情都沒有那麽快,這裏是朝堂,一切都要不露痕跡,一切都要順勢而為。

因為寧鸞的折子,寧菘也上前一步,他要是單純說官職,是無法參加大朝會的。

可是他並非隻有官職,還有寧淵留給他的爵位:渭北候。

伯爵以上,隻要有事,就可以上朝。無事告假也一樣沒人管你。

既然有此機會,他自然每天都不會錯過。

甚至建文帝都這段時間很是勤勉,以前他絕不可能每天上朝的。

寧菘上前一步朗聲道:“臣渭北候寧菘有本啟奏。”

建文帝循聲看去,也看不清楚,知道這是寧家子弟,就說了一聲準。

寧菘便將折子遞給了裴忠,然後朗聲道:“祖父過世已經一旬,家中無不悲痛欲絕。今渭北尚在戰中,渭南也不得安生。因皇命難為,故而寧家子孫多不能回家奔喪。祖父遭人謀害,本就走的淒涼,至今沒有抓到凶手,寧菘愧對祖父,愧對寧家列祖。

還請陛下慈悲,下旨嚴查祖父遇害一事。祖父於家是寧家長輩,於國乃是一國丞相之職。更不說還有吏部尚書,中書省的職務。

又因皇家看中,身後追封了郡王,實乃榮耀之至。而如此一人,死的這般蹊蹺,卻不得不叫世人擔憂。叫百官惶然!寧菘跪求陛下徹查!”

說著,寧菘就跪下來了。

他一跪,寧氏那些死忠們也都跪下,都是口口聲聲求陛下徹查。

寧菘這段話,說的精妙。

是啊,寧家且不說,寧則禮多職在身,死之前還是個國公呢。就這麽死了?

唇亡齒寒,他們難道不擔心麽?

何況,不管寧則禮是如何,至少他死的時候還是寧相!那就是國之重臣!

這麽一個重要的人死了,不查清楚麽?就算是答案是假的,總也要一個答案吧?

再說了,丞相乃百官之首。這樣的一個人死了……難道隻能是寧家一脈的人請願徹查麽?

眾人醍醐灌頂,之前想要扳倒寧家的那一批人,也不僅咯噔了一下。

畢竟自從寧則禮死後,彈劾寧家的折子都是小輩,沒人敢這時候就往寧則禮頭上潑水啊!

那麽,今日百官不敬寧則禮,來日,百官是不是也不敬皇帝了?

忠孝節義,古來如此啊。你心裏再是不願意,可是地位就是這樣的……

這時候,誰敢說一句寧則禮不值得?就算是真的不值得,寧則禮這樣的地位,人固然過世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翻轉成個真的大奸臣的。

至少,皇家不敢。

太子也隻想逼著寧家更靠近皇家,而不敢真的叫寧家心寒。

這是一場博弈,而如今,寧則禮本不該死的。

至少建文帝和太子裴訣已經察覺到了力不從心。

寧則禮在世的時候,強勢是肯定的,可是也有能力……

至今,就就算是丞相這一個職位,太子也不敢輕易給人……怕再來一個寧則禮,也怕再來的人,太過比不得寧則禮……

“寧愛卿去的急啊。”建文帝想起寧則禮種種好處來,也是歎氣。

寧則禮多年來,不管做了什麽,對他其實是敬著的……

“朕這就下旨,徹查寧愛卿遇刺的事!堂堂重臣,怎麽能沒的不明不白?”建文帝哼了一聲:“朕倒是要看看,這和盛島的海盜怎麽就有這麽大膽子!”

“臣多謝陛下,陛下英明!”寧菘大聲道。

“這些時候父皇也身子不適,哎……”裴訣開口:“祿郡王一世英名,就這麽沒了。孤王這心裏,也是……為這個,孤王都病了好幾日了。”

太子這時候,不能再沉默。隻好表態。

“和盛島的海盜素來猖獗,隻是沒成想這回敢殺了祿郡王!一定好好的查清楚,抓住這群該死的東西。”裴訣道。

寧菘謝過,也不與他爭辯說海盜隻是傀儡的話。

誰還不知道?

如果真是裴霖做的,太子不管是不是願意,都是要保他的。

疼愛與否是一方麵,裴霖隻要是裴氏皇族的人,他就擔不起謀殺了寧則禮的事。

不然寧家如何善罷甘休?天下如何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