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入長安

第六十一章 入長安

城門士卒皆跪了一地,噤若寒蟬。

犯錯的那幾個人趴伏在地,昏迷不醒,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具屍體。

杜睿並未痛下殺手,這些人是在犯錯,但是,錯不至死,至少,他所目睹的這件事還不足以判這些家夥死刑,當然,如果能查出這些家夥背後做過什麽事情,杜睿不會手下留情。身為皇子,他完全可以下令將這些家夥處死,是的,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尊卑貴賤之分,讓前世的他很難適應。

因為真氣刺激神經,他們無法承受這種痛苦,人體出於自我保護的意識,這才昏迷了過去。

被杜睿救下的父女兩人已經離開了,他們是萬年縣的鄉下人,這次進入長安城是來投親,至於投什麽親戚,時間的關係,並未細說。

對杜睿來說,這隻是舉手之勞。

對那父女來說,卻是天降救星。

“十三殿下,下官以後一定嚴加管教,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出現,堂堂DìDū城門,竟然會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奇恥大辱……”

站在杜睿馬頭前大表忠心穿著緋色官袍的中年人正是城門官,並不隸屬五城兵馬指揮司係統,而是歸屬京兆府,不過,這些看守城門的士卒卻歸他管理。平日裏,就算當值的時候,他也是躲在城樓的小閣樓裏自飲自樂,很少到城門來,反正,那些兵丁勒索來的財物不可能少了他這一份。

“你們這些混蛋,本官隻是有事走開那麽一會兒,你們就要造反……那幾個家夥,滾回你們五城兵馬指揮司去,告訴你們上官,本官這裏侍候不起,讓他換一批人來……”

厲聲嗬責完畢,他轉過頭來,又是一臉的諂笑。

“十三殿下,這些家夥都是五城兵馬指揮司的兵丁,下官無權處置,不過,倒是可以退給五城兵馬指揮司,下官會發一張函件過去,那邊的上官不會就此罷手……”

杜睿盯著那個城門官,並沒有說話。

對這些官僚的德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前世,他和無數的官僚打過交道,各種各樣都有,大部分官僚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官僚主義。所謂官僚主義,就是絕不負責,領功我來,做事你去,升職我來,送死你去,一個個像泥鰍一樣,滑不留手。

至於FǔBài,想要根治FǔBài,隻要是人類這個組織存在,隻要還是人治社會,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在皇城DìDū的城門口,竟然都有著這樣的事情,要是隻是勒索一些錢財也就罷了,竟然發展到當著那麽多人公然猥褻女子的程度。

這是什麽?這是王朝末世的現象啊!

證明這些士卒,身為統治階層的暴力組織,對於律法沒有一點敬畏,也就是說,律法不過是一紙空文,隻有在對待底層百姓的時候才有用,隻要稍微有點背景的家夥都不把這玩意放在心上,他們都清楚,那玩意,需要人使用,而人是自家人,不會把刀子對準他們。

律法不能,威權何在?

杜睿抬起手,手中握著馬鞭,馬鞭的鞭捎筆直地對著那個城門官。

城門官打了一個激靈,立刻躬身肅立,便要低頭。

“抬頭……”

有聲音在耳邊響起,孩童的聲音,清脆而嘹亮,仿佛空中的鴿哨聲,隱隱有著空靈之感,其中,卻蘊藏著不可抗拒的意誌。

並非幻覺,城門官下意識地抬起頭,望著杜睿的眼睛。

杜睿深深地盯著城門官,鞭捎微微揚了揚,一字一句地緩慢地說道。

“不要有……下次!”

“諾!”

城門官高聲應道,強大的壓力下,雙股戰戰栗栗,汗水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瞬息之間,便將整個內·衣全部浸泡濕透了。

說罷,杜睿驅馬轉身離開,聶遠一幹侍衛緊跟著打馬離去。

進入城門,乃是一條寬闊的甬道,甬道前方又是一座城牆,基本上,像長安,雒陽,成都等大城市都修建有甕城,當你攻破第一道城門,其實還有一道甕城護衛,你隻能在甬道內被動挨打,兵力根本施展不開。所以,有時候攻打一座堅城,如果裏麵不缺糧食,也有足夠的守衛兵力,基本強攻不下,隻能靠著長期圍困,以及圍成打援,徹底把這座城市變成一座孤城,方才能夠拿下。

當然,這世間有著許多能夠飛簷走壁的高手。

不過,敵陣中同樣有著這樣的高手,像長安這樣的大城,宗師級別的人物肯定有著好幾個,單憑高端武力就像攻破一個大城,其實也不容易。除非請來大宗師,那麽,再堅固的城池都當不住大宗師前進的步伐,可是,在這個世界,大宗師就相當於杜睿前世的核武器,隻是戰略性威懾力量,除非到了最後關頭,不然,很少出手。

畢竟,你有大宗師,我也有。

而且,大宗師也是人,也有著親朋好友,有著各種眷戀,除非是西方魔教的那般邪魔,講究絕情絕性,不然,同樣有著大把弱點。西方魔教的那些魔崽子,絕情絕性似乎很厲害的樣子,然而,一個組織如果六親不認,不需要外敵攻打,他們自己就會鬥過不亦說乎,最後轟然倒塌。

繞過甕城,進入另一道城門,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條十幾裏的寬闊大道,大道的那一頭連著朱雀門,朱雀門的後麵便是皇城。

這條大道叫做朱雀大道,它與另一條青龍大道在長安城的正中心交匯,一個是南北走向,一個是東西走向,將長安城分為了東西南北四個部分。

朱雀大道寬有一兩百丈,兩側建有花壇,花壇臨街那麵是人行道,靠著街中心那條道則是車馬道,朱雀大道的正中間要比兩邊略高,由黃土壘成,上麵鑲嵌著許多五彩斑斕的小石子,這些小石子乃是從江南的金陵城運來,是江南的雨花石。

陽光照耀下,七彩的雨花石閃耀著光芒,瞧著就像是一條彩虹鋪就的天街。

是的,這中間的七彩大道就稱之為天街,乃是禁·區,根本不許他人通行,隻有皇帝、皇後出巡的時候,車架才可以在天街上通過,其他人,不管你是王公貴族,還是當朝一品,又或是像杜睿這樣的皇子,甚至太子的車架都不能再天街上通行。

一旦通行,也就是僭越。

杜睿驅馬上了車馬道,這裏的通行規則和前世差不多,也是靠右行,同樣也有著路口,當行進一裏左右,路口便會出現,有一條路穿過朱雀大街,使得左右兩邊可以連接。這時候,天街便會陡然高了一截,像是一道拱橋,橋洞便是隧道,人們從隧道下穿行,來往兩邊。

這裏自然沒有什麽紅綠燈,但是,卻有著人維持交通。

這些維持交通的家夥一個個懶洋洋的,身上穿著的罩衣也鬆鬆垮垮,不怎麽幹淨,也不知道穿了多久沒有寫,他們東倒西歪地站在路口,與其說是在工作,倒不如是在打望,一旦瞧見漂亮的女子走過,也就色眯眯的瞧著,還向著那些女子吹著口哨。

那些女子有點置之不理,有的則唾罵了兩句。

這個世界,並未受到理學荼毒,女子們上街不需要遮頭掩麵,哪怕是那些大家閨秀,坐在馬車上穿行在朱雀大街上,也是撩開了車簾,非常好奇地望著外麵,若是瞧見了像潘安宋玉那樣的美男子,有的人會吃吃的笑著癡癡的望著,更有甚者,會將手中的團扇或者手帕之類的扔向那對方。

這是開放的世界,杜睿瞧著這一切,恍惚回到了前世。

朱雀大街的人行道上,人來人往,挨肩接踵,在這個天氣,說是揮汗如雨並不誇張,至於車馬道上,來往的馬車也挺多,有簡陋的二輪馬車,也有豪華的四輪馬車,鮮衣怒馬招搖過市的長安貴公子也有著不少,偶爾,還能看見騎著駿馬一身勁裝的女子……

所有人瞧見杜睿一行,全都下意識地讓開了去路,並沒有人和他爭道。

有著大內侍衛隨行的少年,隻能是天家血脈,大家都非常識趣,不會和皇子爭道,待得杜睿離開之後,竊竊私語便如蚊群飛過一般,嗡嗡作響。

有人猜測這是誰?

當然,也有關心時事的家夥,他們清楚杜睿的身份,這時候,也就用得意的語氣向自己的同伴介紹杜睿的背景來曆,說他如何癡傻,如何被陛下嫌棄,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突然好轉,不再癡傻,又獲得了陛下的看重,隻不過,這看重應該是有著限度,不然,為何仍然讓杜睿生活在宮外,而不曾召回大明宮。

杜睿為何出現在這裏?

有人這樣問。

那個仿佛百曉生的家夥頓時卡殼了,他支吾著不知道說什麽,很快便岔開了話題。

杜睿自然沒有聽到那些家夥背後的談論,雖然,他知道他們會在背後說些什麽,現在,他已經走到了前台,昨天,皇帝下了那道旨意之後,他就不得不站到了前台。

驅馬走過朱雀門,進入皇城。

負責看守朱雀門的是金吾衛,和以前一樣,杜睿把代表著自己身份的玉佩交給了看門的統領,那人看了看,雙手恭敬地遞還給了杜睿。

半個時辰後,杜睿來到了一處學宮前。

迎麵是一個巨大的牌坊,牌坊左右分別懸著一塊匾,左邊寫著乾坤日月陰陽變化,右邊寫著天地山河歲月輪轉,牌坊上方並沒有匾,隻插著一把劍,一把巨大的斷劍……

劍宮!

以後杜睿每五天要來這裏四日,剩下一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