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昏君自鳴得意
寬大的禦書房中。
皇上呈莽淩厲的眼光一掃，掃向侍立在書桌旁的一位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的中年男子。
“仁杲，依你看，朕是應該追究楊健的不敬之罪呢，還是讓他吃點苦頭就算了？”
被問的那人已隨侍了當今皇上呈莽多年，對於皇上他的心思已是熟絡得幾乎不能再熟絡了。
他認為皇上做事一向堅持己見，心中定是已有定論，此句看似征詢意見的問話大半意義並不大。
按常規出牌的話，一般情況下，皇上說話的重點常常是會放在後半句的。
仁杲猜想皇上他定是想讓楊健吃點苦頭。
之所以問他，隻不過是借此開個話頭罷了。
然後由這個話頭引申開來，與他仁杲這個身邊人商榷商榷讓楊健吃點什麽苦頭好。這才是重點之所在。
皇上他想讓楊健所吃的苦頭要既能懲罰到楊健又不致讓朝中大臣有非議，以免讓臣民腹誹當今皇上無容人之量。
而在朝中大多數的眼中，皇上當真無容人之量。楊健之事並非第一件，料想也不會是最後一件。大家早就對他呈莽心懷不滿了。隻不過大多數人都不想當那第一個反對他的勇士。
畢竟，第一個敢於反對昏君的人往往會付出血的代價，甚至生命的代價。
生命誠可貴啊。
所以懾於他的**威，朝廷上下道路以目，不敢多加交談。
但大家心裏都巴望著他早點下台呢。
但目前很不幸的是，他還沒下台，大家心目當中的勇士卻先被他捏在掌心了。
生死皆由他一念所定。
這是怎樣的悲哀啊。
良臣反而境遇淒慘。目前尚且不知所歸。
好在昏君是昏，尚存一點理智。
不敢真的把敢於說真話的楊健給辦了。
他的這點理智緣於一個不可顛撲的事實。
說實在的，連皇上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楊健一家人對朝廷可謂勞苦功高。
所以，處置楊健的案件這個事情他終究還是無法做得太絕，他還是有所忌憚的。
雖然於皇上自己的私人感情來說，他看楊健這人百般的看不順眼。恨不得當場就把他這人給辦了。
但考慮再三，他還是決定不對楊健趕盡殺絕。
但就此放過他，他心著實有強烈的不甘心。
仁杲了解皇上的心態，於是他貌似溫恭，微微一笑回應皇上看似多此一舉的問話，答道：“事情牽扯太多人。昨日公主不是請求麵見皇上嗎？太後那邊不是也發話了嗎？就算臣有想法也隻能讓它爛在肚子裏了。”
“無礙。仁杲盡管說。朕這就赦你無罪。”
“他楊家不是常自己誇耀能人輩出嗎？能者多勞也算是世之常情吧？”
“你的意思是？說明白點。”
“邊疆的動亂剛剛平了，依如今種種世態情形看起來，非常極有可能會再次爆發動亂。你不妨讓他楊健將功補過，再入邊疆。滇地那裏烽火四起，時有無辜之人無意之中中了煙彈，白白丟失了性命。就算不中煙彈，在那種環境下生存，精神也便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久而久之，精神恍惚也就不奇怪了。”
“哈哈！仁杲此招當真是高是妙是絕！殺人於無形之中！好，朕就依你！”
次日，皇帝端坐於置放於朝堂台階上的龍椅上。
龍椅上雕刻有威武龍騰，飾以金漆。金光燦燦。
大臣依禮朝拜之後。
楊霖的位子恰好就在獨孤信的近旁，他忐忑的神態引起了獨孤信的注意。
“沒事的。昨日已有好消息傳到我府。賢婿不必過分擔憂。”獨孤信軟語輕言勸慰楊霖。
楊霖七上八下的心這才歸於平靜。
臉上的肌肉漸漸舒展開來。
自然地抬起頭來，望向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的那位看起來實在是高高在上的當今皇上呈莽。
隻見皇上呈莽一臉威嚴。
楊霖等人隻待皇上金口一開。
等了一小會兒。果然皇上的聲音在朝堂上響起。聲音並不是很大，可是卻很有穿透力。
“各位大臣聽來，楊健之事，朕念他初犯，暫且饒過他。但也需他將功補過，這事才能真正過了。”
楊霖愣住了。將功補過？這是什麽說法？
“謝皇上恩德！隻不知如何將功補過？”楊霖替楊健謝恩，追問道。
皇上一臉怪異的笑容，說道：“朕最近聽說邊疆那地兒還是不太寧靜。你們兄弟打仗勇猛有方，邊疆安寧的重任就交給你兄弟倆了，若他日有了戰績，朕自有重賞，不會虧待你們的。”
“那推恩令可否實施？”
“朕哪個時候說要實施推恩令？楊卿，請好自思量！邊疆的惡民你們要去教化，讓他們懂得如何做良民！而不是讓他們來要求朕如何厚待他們！”
楊霖頓時啞口無語。
“聽令，把楊健從天牢中放出！即日起趕赴滇地，以烏山為軍營駐紮地，駐守在山中營寨，一旦滇地邊民有風吹草動，立即把他們的惡行暴行扼殺於萌芽狀態之中，以確保我天朝安寧之社會環境！”
獨孤信正想上前為楊健楊霖等人說情，但念頭剛起，就聽到楊霖應下皇上所派之任務。
隻聽楊霖朗聲說道：“居於草莽之地的臣也是臣，處江湖之遠臣依然可為我朝效勞，臣領旨！”
獨孤信隻好閉上嘴了。
大勢已去。事兒也已是板上釘釘了。鐵定了。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太監扯開嗓門喊。
“皇上，昨日您與賤臣所議之事大功告成，可喜可賀啊！料想今後楊健那小子再不敢對皇上您大不敬了。”仁杲一下朝，逮了一個無人在旁的機會，又拍起皇上的馬屁來了。
皇上一聽，這馬屁許是正好拍對了地方，他頓覺通體舒暢，一絲詭異的笑容在他臉上露出。
“讓膽敢與朕作對的人見識見識朕的厲害！雖然現在最後的結局還不曾出現！但是朕以為最多不超過一年，宣他倆人來京城朝見朕時，他們的銳氣料想一定已喪失怠盡了吧！到時看他們這些朕的手下敗將的狼鋇相！”
“哈哈哈，皇上英明！”
皇上見仁杲大笑，便也跟著得意地笑了。
自鳴得意是他的本性！
“叫他楊健以雞蛋碰朕這鵝卵之石，不自量力！朕讓他下場淒涼！朕哪點就比不上他了，不，朕樣樣超過他！哈哈哈……”
“皇上，朝廷之事已解決，不如讓臣帶你去一處好地方放鬆放鬆，怎麽樣？”
“不了，朕好幾天沒去菱妃那兒了。朕想去看看她。仁杲你先退下吧。”
仁杲聽皇上如此說，便悻悻地退下了。
這一回，他第一次沒有猜出皇上的真正想法。
他以為皇上要恩寵美麗的菱妃。
而實際上，皇上是要折騰可憐的菱妃。
到底皇上與菱妃有著怎樣的恩仇？情緣？孽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