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洗劍錄

第一三章 滿腔俠義心

寶兒不知怎地,已對薑風大生好感,越看這蕭配秋越覺討厭,突然悄悄一技鐵娃衣角,道:“你二弟”鐵娃笑道:“他別人不服,最是服我。”

寶兒道:“好,快叫他過來。”

鐵娃想也不想,放聲大呼道:“鐵雄……二娃子……大哥在這裏,你快過來……快過來……”

托船的四條大漢其中一個,聽得這呼聲,先是一怔,轉目瞧了兩眼,突然放手,一個跟頭自下麵大漢肩頭上翻了下來。

那艘船被四條大漢托任,本是四平八穩,此刻一人撒手,重心立失,船上托著巨鼓的大漢首先站不住!

策配秋怒喝道:“蠢才你……”但呼聲未了,那大漢已翻了下去,隻聽噗咚!砰蓬!哎喲!之聲不絕於耳。接著“哨”地一聲大震——噗咚之聲乃是有人落水,砰蓬之聲乃是有人跌在船頭,哎喲之聲是驚呼,最後—聲大震,卻是上麵的輕舟落到廳麵的輕舟上!

兩條船一撞,木板飛裂,船陣立時亂了。

牛鐵雄乘著大亂,飛步奔出,牛鐵娃也躍下了船,奔向他兄弟,兩人見麵,哇地大喝一聲,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掌,緊緊抱在一起,也不顧別人大呼大喊,更不顧塘水中淤泥汙染薑風瞧了寶兒一眼,冷峻的目光中初次露出溫柔之意、寶兒隻覺這已比什麽誇獎都好上百倍,方自一笑,突見—條人影,淩空撲向鐵娃兄弟,不禁脫口驚呼出來。薑風道:“莫害怕!”身形展動,迎了上去。

那淩空撲向談娃的人影,正是蕭配秋。

他眼見自己大事,竟被這兩條蠢牛般的大漢毀了,怒極之下,殺心頓起,雙掌滿含真力,分別拍向鐵娃兄弟的頭頂。

但他手掌還未遂出,身邊已有風聲襲來,他不及傷人,先求自保,猛擰身。雙掌正自拍出,迎了薑風一掌。

雙掌相擊,兩人身形眼見都已將落入水中,哪知兩人競同時反掌一拍鐵娃肩頭,身形便又橫飛而起、但慌亂之下,兩人卻已無法分辨方向,薑風掠去了那輕舟蛇陣,蕭配秋卻掠上了方頭船頭。

寶兒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隻見眼前人影一花,端坐在艙中的四條大漢,不知何時,已適身而出。四人有如四尊天王石像,將蕭配秋困在中央。

那邊薑風一掌將舟中一條大漢震得迎麵跌倒,又以“牽線手”將另一條大漢牽入水中,早有一艘輕舟急地駛來。

薑風躍上輕傍,輕船前蕩,蕩了兩槳,薑風便又縱身掠起,掠回方頭船,來去之間,當真是翩如驚鴻,矯若遊龍這時蕭配秋額上已沁出了汗珠,隻因他連換了數種身法,卻也無法衝出這四人包圍之勢,他無論使出什麽招式,無論衝向哪一方,這四人隻要伸手一擋,他便又已回到原效,四人若是合力一擊,他哪裏還有命在?蕭配秋—念至此,縱然極力裝出瀟灑從容之態,卻也裝不像了。

薑風道:“鐵大哥、宋大哥、李大哥、戰大哥,這姓蕭的作惡多端,你們還留著他做什麽?”

左麵一條錦衣大漢,濃眉大眼,麵如鍋底,年紀雖然最輕,氣度最是沉猛,似乎在短短二三十年間,已經曆過不知多少驚險凶惡之事,此刻冷冷道:“殺了他不過舉手之勞,又有何難?隻是殺了他後,他門下不免拚命,那時不兔血染天風水塘,豈非大煞風景?”

蕭配秋幹笑一聲,道:“四位果然明白事理,想必懼是武林高人,不知大名可否見告,小生洗耳恭聽。”

那大漢道:“你不是在等幫手麽,你那幫手來了,自然知道我四人的名姓……”

突聽遠遠傳來一聲怪笑。有人格格笑道:“乖孩子,你也來了麽,好好,婆婆給你個冰糖梅子吃!”一道風聲,劃空而來。

方寶兒一聽聲音,麵色立時大變,悄悄退到角落裏,伸手自腳上摸了把汙泥,塗在臉上、那大漢似也對這冰糖梅子無福消受,不待風聲襲來,早巳閃身避開,隻見燈影閃動,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子,半空中落了下來,身子矮矮胖胖,麵上笑笑嘻嘻,手裏拄著根比人高出一半的拐杖,正是萬老夫人。

蕭配秋麵上立現喜色,額上汗珠也幹了。

萬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沉著臉道:“妊你走動江湖多年,連這四位的來曆都瞧不出麽?”蕭配秋道:“請婆婆指教。”

萬老夫人歎了口氣,摸了個糖梅子出來,一麵咀嚼,一麵指點著道:“這是‘七喪戟’鐵溫侯,這是‘開碑手’宋光,這是‘踏雪無痕’李英虹,這是‘萬人敵’戰常勝,唉……中原武林的高手,剩下的隻有這四個了。”

蕭配秋聽了這四人名姓,心頭果然一驚!“白馬將軍”李名生亦自聳然變色,悄悄將周方拉到一旁,耳語道:“天風幫與秋水幫在長江一帶雖然名頭甚響,但薑風與蕭配秋終究也不過是江湖中的二流角色,此番怎會有如許多武林頂尖人物來管他們的閑事?我真是做夢也末想到。”

周方微笑道:“薑風日前做的那票買賣,必定不小,是以才將這些英雄豪傑都驚動了。”

隻聽萬老夫人又道:“想那‘連雲慶’一戰,連大力神鷲,七手大聖這些人都送了命,四位卻能活到現在,當真是福大命大,但四位海濱觀戰後,便該回去修心養性才是,也好為中原武林多少保留些元氣,四位怎會又到了這裏?卻教我老婆子好生不解。”

宋光等四人自經“連雲莊”一戰後,心氣更是沉靜,無論萬老夫人說些什麽,他四人懼是無動於衷。

萬老夫人搖頭歎道:“你們就是要動手,也莫要如此著急呀,總要先與我老婆子說個道理……”鐵溫侯冷冷道:“請指教!”他四人絕不浪費唇舌,更不肯多說一個宇廢話。

寶幾暗中喝采道:“好,這樣才不愧是武林好漢之風範,既已明知非打不可,還哆嗦什麽?”

萬老夫人卻偏要哆嗦,邊吃邊歎道:“四位敢情是欺負我老婆子孤身一人,要以多勝少麽?”

鐵溫侯雙臂指處“七喪朝”已分持在手,燈光、目光、與戟光交相輝映,鐵溫侯厲聲道:“以一敵一,請!”

萬老夫人歎道:“年輕力壯的,卻來欺負我們老人家,也不害躁……”突然一杖點出,杖頭紉起點點梅花,萬老夫人口中猶自嚷道:“要打就打吧,我打不過時,你可得出來呀!”她這話顯然是對她的“幫手”說的,但她這幫手究竟是誰?卻是沒有一人瞧見,眾人心裏都不免起了好奇之心,要瞧瞧這江湖中出名刁鑽古怪的老婆子,約來的幫手究竟是何等出色人物?

隻是這武林兩大新創外門兵刃的比鬥就在眼前,錯過了更是可惜,眾人又舍不得移開目光,往四下搜索。

但見萬老夫人瞬間已攻出三杖,第一招“亂點梨花”用的乃是梨花大槍法,鐵溫侯雙朝斜架,使出了戟法中一招“十字掛杖”,便輕輕化去。萬老夫人長杖回旋,變作“齊眉五行棍”一著“玉帶束金袍”,著力掃出,鐵溫侯旋身片馬,雙臂急震,鐵溫侯戟化做獲手鉤,一招“野馬分鬃”,連消帶打,正是山西竇家寨“萬勝無敵鉤”中之妙著。

萬老夫人身形螺絲般一轉,長杖有如孔雀開屏般,撤出·片光影,競用的是白蠟太竿子裏的絕招“橫掃千匹馬”!鐵溫侯輕叱一聲“來得好”!雙朝隨棍而展,戟頭“萬字奪”,專找萬老夫人長杖杖頭,用的乃是“追魂十三奪”中的“鎖”字快,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險,鐵溫侯用的本是短兵刃,這種招式使出,更是險極,但見他雙戟上要有半分差錯,對方長杖立刻洞穿空門麵入!

萬老夫人使出三招端的懼是好著,但鐵溫侯使出的三招卻恰是她的克屋,萬老夫人暴怒之—屍,招式大變,但無論她招式如何變化,總都被對方招式克佐!蕭配秋麵上已現焦急之色,李名生又拉著周方道:“百寶杖於武林十三家外門兵刃中,排名在‘七喪戟’之上,便是因為這一條長杖中,妙用無窮,令人防不勝防,但如今卻為何不見萬老夫人使出?”

方寶兒在一旁忍不住插口道:“她那條舊的百寶杖已在前些日子被人折斷了,新的隻怕還沒有打好。”

突聽蕭配秋大聲道:“久聞萬老夫人百寶杖妙用無方,前輩為何不使出來,讓咱們開開眼界。”

他一心要想萬老夫人快些取勝,是以忍不住嚷了出來,卻不知寶兒料的果然不差,萬老夫人此刻所使的不過隻是條尋常鐵杖。

這時萬老夫人已仗著豐富的經驗,老辣的招式,深厚的內力,逐漸挽回了頹勢,聞言心頭一跳,暗中怒罵道:“小兔崽子,窮吼個什麽,這一吼還未將我的暗器吼出,隻怕已將別人的暗器吼出來了。”

心念轉處,鐵溫侯果然已沉聲喝道:“瞧著!”右手戟直點而出,萬老夫人身子一統,這一戟眼看便已夠不著部位,哪知這三尺長的鐵戟,戟頭實又暴長一尺三寸,明明夠不上部位的招式,此刻卻已足夠有餘。萬老夫人淩空一個翻身,倒退五尺、鐵溫侯噸道:“著!”右手戟中,突然飛出七點銀星,直打萬老夫人胸腹麵目,左手朝斜揮,朝頭競帶著條銀鏈飛出,有如鏈子長槍一般,急纏萬老夫人雙足,上下交攻,其急如電!突然間,一條人影如飛而來,擋在萬老夫人身前。

隻聽“篤!篤!篤!”—6連串輕響,如釘枯木,那七點銀星,懼都已打上了這人的胸膛、接著,“嗆卿”一聲,銀鏈帶著萬宇奪,也纏上了這人的雙足,此人卻仍行所無事,直挺挺的站著。

群人俱都大驚失色,鐵溫侯雖驚不亂,挫腕回收,隻望能以雙臂千斤之力,將這人拉得跌倒。

哪知就在這時,又有一條黃影淩空墮下,不偏不倚,跌在銀鏈上,鐵溫侯但覺虎口一陣劇痛,七喪戟竟自脫手!“開碑手”宋光,“踏雪無痕”李英虹,“萬人敵”戰常勝大驚之下,展動身形,搶至鐵溫候左右身旁。

隻見前來的那人,身子高瘦,麵色清褐,那七點銀星接在他胸前衣樓上,競未能釘進去。

後來的那人,已盤膝坐在地上,一張圓臉,雖然滿股笑容,但那笑容卻是說不出的怪異,有如廟中泥塑的笑彌陀一般,他這笑容也似是用泥堆上去的,既無絲毫變化,亦無絲毫笑意。

寶兒早巳瞧出前麵來的那人,正是水郎君,他實也未想到萬老夫人約來的幫手,竟是此人。

隻固他記得那時木郎君與萬老夫人本是仇敵,自想不通如今竟會變作朋友,卻下知江湖中敵友本自難分,今日為友,明日成仇,本是司空常見、不足為奇之事,隻要厲害相關,自可化敵為友、寶兒深知木朗君之能,見他突然在這裏現身,不禁暗暗為薑風與中原四大高手擔心,哪知鐵溫侯等四人,對那盤膝而坐的黃衫窖顯然深懷畏懼,反倒未將木郎君放在心上,四人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著黃衫客。

“開碑手”宋光一字字緩緩道:“久聞‘極天戌土官’之名,瞧朋友神情模樣,其非是6成土宮‘中來客?”萬老夫人格格笑道:“乖娃兒,果然有些眼力。”

宋光也不理她,猶自凝注著黃衫容,沉聲通:“朋友為何不說話?莫非不屑以姓名相告麽?”

那黃衫客仍是滿麵笑容,仍然不說話,卻伸出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含笑播了搖頭、寶兒恍然付道:“原來這人是個聾子……”目光轉處,卻發現鐵溫侯等四人麵色更是大變,齊聲脫口道:“土龍子!”再瞧李名生、周方兩人,似是嚇得更厲害,寶兒忍不住悄聲問道:“這聾子有何怕人?”

周方趕緊將他拉到一邊,耳語道:“這士龍子就是‘戌士宮’的少主人,天生又聾又啞,但武功之高,據說已不在金河王、火神君等大魔頭之下,生性之殘暴,卻比那些魔頭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最是好色,隻要見著漂亮的女子……”說到這裏,嘎然住口。

寶兒隨著他目光瞧了過去,隻見那士龍子再也不理別人,隻是呆望著薑風,不住招手。

薑風本是長江水上—霸,也是近年江湖女子豪傑中的特出人物,身子雖弱,但性如烈火,當真是瞪眼殺人,不皺眉頭,平日誰也不敢將她視為女子,她自已也專將自己視為男子,但此刻薑風見了土龍子這雙目光,心底競情不自禁泛起一陣寒意,—步步向後退去,退了幾步,後麵便是船舷,眼見她隻要再退—·步,便得落入水中。

突見人影一花,但聽—聲驚呼,再看土龍子還是盤膝坐在地上,而薑風本知怎地,競已被他矮人懷裏。

她全身都似已沒了氣力,軟綿綿被士龍子抱著,又親又嗅,寶兒又驚又怒,隻望鐵溫侯等人解救於她,誰知鐵溫侯四人雖然滿麵怒容,但卻緊緊守著艙門,未曾出手,那四條紅衣大漢本已退到一旁,此刻見到幫主受辱,大喝一聲,撲了上去,土龍子頭也不抬,隻騰出了一隻手來,揮了兩揮,隻聽“砰蓬、噗咚”接連四響,四條紅衣大漢已被他打得淩空飛起,跌入池塘中,突聽“嘶”的一響,土龍子竟撕開薑風的衣襟,露出了瑩白的胸膛,薑風又急又氣,又羞又怒,慘呼一聲,暈了過去。

周方等四人神情卻更是沉穩,掌中也撤出了兵刃,但四人守位能門,仍是動也不動,似是艙中有著什麽珍貴之物,隻要能保著艙中物無恙,他四人便已心滿意足,至於薑風是死是活,懼都全沒要緊。

寶兒但覺一股怒氣直衝上來,暗道:這些人,自命英雄,但眼見個女子在麵前受侮,竟然不立不睬,我雖非英雄,卻容他不得。“隻覺深身熱血沸騰,腦袋裏也是熱烘烘的,生死厲害,全都拋到了一邊,當下大喝一聲,跳了出去,指著土龍子大罵道:“你是人還是畜生?放手!”土龍子根本聽不見,自然不理他。

木郎君、萬老夫人見了他,目中卻突有光芒一閃。

萬老夫人格格笑道:“小鬼,原來是你,你臉上抹了泥巴,奶奶還是認得你的,來——乖孩子,吃個梅子。”

木郎君早已一步步向寶兒逼了過來,嘶聲道:“那大頭鬼在哪裏……叫他出來……叫他出來……”

隻見他雙手十指箕張,不住屈伸,似乎恨不得胡不愁就在眼前,好叫他一把捏死,顯見他對胡不愁,實已怨毒極深,恨入骨子裏。

萬老夫人笑道:“水天姬不在,紫衣侯死了,還有誰能保護你?乖孩子,快過來給奶奶磕頭,奶奶就求他莫要殺你。”

鐵溫侯等四人心頭一動,才想起這孩子果然似乎是五色帆船上的,他們海濱觀戰時,也曾遠遠瞧過一眼、隻見寶兒挺著胸膛,大罵道:“我本將你們當人,誰知你們卻是畜生,你就是將我殺了,也休想……”木朗君獰笑一聲,烏爪般的手掌已向寶兒抓了過去。

鐵溫侯等人似待出手,哪知那“錦衣侯”周方競搶先一把將寶兒技到背後,幹笑道:“堂堂青木官少主,競與我書童一般見識……”木郎君怒道:“滾!”伸手一揮,便將周方打得跌倒在地。

但這時寶兒已被鐵溫侯披了過去,沉聲道:“到後艙去,快!”不容分說,將寶兒推入了艙裏。

寶兒還在猜疑,哪知就在這時,那簾幕低垂的後艙中,竟傳出一聲輕呼,顫聲呼道:“寶兒……”

這呼聲竟是如此熟悉,寶兒隻覺耳畔“轟”的一聲,熱血又都衝上了頭顱,三腳兩步,衝入了簾幕,他眼前什麽沒有瞧見,已有六條手臂將他緊緊抱佐了,三個人齊地大呼道:“寶貝……你怎會來了……”

寶兒但覺一陣陣甜香衝鼻端,掙紮著偷眼一望,隻見這三人赫然競都是五色帆船上被金河王逐走的少女。

她三人又是驚奇,又是歡喜,目中流下的眼淚,也不知是歡喜?還是傷感,三個人緊緊摟住寶兒,在寶兒的小臉上親了又親,眼淚將寶兒的臉也打濕了,到後來連寶兒也不知自己臉上的眼淚是她們的,還是自已流下來的。這一份真情的流露,又有什麽話能描敘?又有什麽事能替代?

寶兒隻覺這些日子來自己所受的慷駭、寂寞、失意、痛苦……都已有了補償,都已不算什麽了。

突聽一人冷玲道:“也不害躁,抱著人家大姑娘親什麽?”寶兒臉微紅,心頻跳,鑽出了她們的懷抱……

隻見一個大眼睛的小女孩子,高高地坐在一張桌予上,模樣雖是冰冰冷冷,但臉卻是紅紅的,眼圈兒也是紅紅的,正瞪著眼在瞧寶兒,卻不是小公主是誰?寶兒心弦一陣震動,生生在她麵前呆佐了。

少女們嬌笑道:“小公主真煩人,把人家氣成這樣子,我們卻是他大姐姐,親親有什麽關係?”小公主道:“親親沒有關係什麽?”少女們笑道:“自然沒有……”

話末說完,小公主突然大呼一聲,張開雙臂,自桌上跳了起來,一把抱著寶兒,在他頸子上咬了一口,輕輕道:“小壞蛋呀小壞蛋,為什麽人人都喜歡你,你以後可不可以變得討厭些?免得人人都要親你。”

寶兒但覺心裏又是一陣激動,也不知是甜是酸,真恨不得在小公主小臉上也狠狠咬上那麽——口。

但他這一口還沒咬,小公主已又在他臉上咬了兩口,方寶兒疼得“哎喲”一聲,小公主卻“暖陳”笑了出來,咬著櫻唇,道:“疼麽?就是耍疼死你!”突又伸**了寶兒一拳,跳上桌子,背對著寶兒,再也不睬他了,寶兒一隻手捂著臉,一隻手捂著肚子,又呆住了,少女們格格地嬌笑,笑得彎下了腰。

隻聽一人怯生生喚道:“大哥……”

寶兒這才回過神來,轉眼瞧見了牛鐵蘭。

但他還未說話,小公主又跳了下來,通:“你叫他大哥?……小壞蛋,想不到你有個大妻子,還有個大妹妹。”

鐵蘭臉已有些紅了,寶兒也紅著臉,道:?莫理她……她是個小瘋子……哎喲!“脖子上又被咬了一口。這時,船艙外突然傳來一聲慘呼!”七喪戟“鐵溫侯單戟猶存,”開碑手“宋光鐵掌當胸,”踏雪無痕“李英虹手提”七十二節鎖喉練子銀槍“,”萬人敵“戰常勝雙手例提一對精鋼豹尾竹節鞭,左鞭淨重三十七,右鞭淨分四十四,共重九九八十一斤,雙鞭蕩起,當真是千軍披靡,萬夫莫敵,乃是當今武林最最霸道的三件兵刃中之一。這中原武林碩果僅存的四大高手,放過了寶兒,便一排擋住了木郎君去路,四人懼是麵色凝重,不輕言語。水郎君縱是目中無人,但瞧見這四人氣勢,腳步也不禁為之一頓,道:“這件事你四人是管定的了?”鐵溫侯道:“是!”

萬老夫人歎道:“可惜吸可惜!中原武林豪傑,自柳鬆以來,已死了數個人,白三空也是中死不活,連家裏都不敢佐,走褥不知去向,剩下的好漢,隻有你們四人,不想你四人今日也要找死了。”鐵溫侯冷冷道:“不錯,正是來找死的。請!”萬老夫人笑道:“乖孩子,你急什麽?”

她口中在說話:“公裏卻在盤算,天風幫弟子雖不足為慮,就隻這四人已是夠難對付的了。木郎君遲遲末出手,顯然算準憑他三人,絕難勝得這四人,再加上萬老夫人,也是不夠,唯有等土龍子出手。但士龍子卻是死人不管,隻是搶著薑風……木郎君跺了跺腳,一掠到他身旁,拍了拍他肩頭,指了指鐵溫侯,士龍子卻隻作沒有瞧見,木朗君大罵道:“這廝有了女人,連命都可不要了。”萬老夫人微微一笑,道:“我有法子。”

隻見她也一拍土龍子肩頭,攏開雙手,作了個曲線,又伸出二根指頭,左手豎起大拇指,向艙中點了點、這手式人人都可明白,她說的是:艙裏有三個女人。

土龍子這砍可也瞧見了,霍然長身而起,雙手一拋,競將他方才還在著意溫存的薑風拋人水塘裏。

牛鐵娃與他二弟還站在水塘裏,你打我一拳,我拍你一掌,鐵娃道:“小子,你可是娶了媳婦了?”

牛鐵雄道:“老大,你今天吃了飯麽?”鐵娃道:“小子,你長大了。”

兩人雖然答非所問,胡言亂語,但卻說的甚是開心,而且也不知哪有這麽多好說的,別人吵鬧爭殺,他兩人競完全不理不睬。

突然一個人在鐵娃身旁跌了下來,鐵娃這才止住口,倚身將這人抱了起來,咧嘴笑道:“賜,是個大妞兒,怎麽不穿衣裳?”

這人自是薑風,她被塘中泥水一激,悠悠醒了過來。

一陣風吹過,她驟覺身上是空空的,被人抱在懷裏,羞憤之下,也不管這人是誰,一舉打了過去,但她初醒力乏,鐵娃卻是天生的鋼筋鐵骨,這一拳打在他身上,當真有如替他搔癢一般。

薑風連打幾拳,鐵娃仍是動也不動,反而抱得更緊,笑道:“別動,—動又要掉下水去了,可是會著涼。”

薑風—生之中,幾曾受過此等羞侮,但覺一口氣塞夜胸口裏,再也受不住,突又暈了過去。

牛鐵雄拍手笑道:“無上掉下大美人,正好給老大做媳婦……”那邊蕭配秋也在呼道:“傻小子,將她送過來,我重重有賞……”鐵娃搖搖頭笑道:“不行,這是我的。”

蕭配秋身形一掠而起,鐵娃撤開腿就跑,他雖不知輕功,但人高腳長,在泥濘中跑來,正大占便直、隻見他連蹦帶跳,跑入蘆葦裏,蕭配秋竟是追他不著,到了蘆葦前,蕭配秋空自急惱,卻也不敢追將進去。

這時土龍子已慢騰騰走到鐵溫侯等人麵前,他眼睛竟似也瞧不見前麵有人,大播大擺,就往艙中走了進去。

鐵溫候、李英虹雙雙搶出,一軟一硬,一長一短,兩件銀光閃閃的兵刃左右急攻而至、他兩人果然不愧高手,倉稗之間,使出的招式,仍是攻守兼備,兩道銀光,密密的封住了土龍子去路。

隻見土龍子胸膛一吸,身子竟乎白退出一丈開外,服見已落人水中,鐵溫侯、李英虹都不禁怔了一怔。

哪知就在這刹那間,土龍子背後仿佛有弓弦一彈,競又箭一般射了回來,揮手兩掌,左右拍出、他來去倏忽,當真形如鬼魅一般,鐵溫侯等人曆練雖豐,這樣的功夫,卻是從來末見、但聞“嘩”的一響,土龍子右掌已抓佐了李英虹練子槍頭,兩人一較勁,練子槍蹦得筆直、李英虹雖以輕功成名,腕上功夫亦不弱,練子槍再也不會出手,哪知土龍子突然飛起一腳,競生生將練子槍踢斷了。李英虹正自全力挫腕奪槍,此刻力一落空,腳步立時不穩,跟跪向後退了兩步。

土龍子左掌早已切向鐵溫侯手腕,鐵溫侯沉肘回朝,朝校反劃土龍子脈門,土龍子右足方賜出,眼見招式已無法再變……誰知他卻偏偏能變,隻見他右手背,竟向自己左肘上一撞,他左掌被撞得一揚,恰巧避過了戟枝,右手中半截銀練,卻已蛇一般纏上了鐵溫侯掌中鐵戟,鐵溫侯一驚,士龍子競撤手拋了銀練,偏身自鐵溫侯與李英虹兩人間竄了過去。

這幾手招式之奇異怪誕,實已到了極處,但出手之快,時間拿捏之準,也實已妙列毫巔。

鐵溫侯、李英虹雖是名家,但驟遇到此等怪到極處,也妙到極處的招式,一時間也不禁慌了手腳。

隻見士龍子身形已將闖入內艙,那“錦衣侯”周方競突然間不知自哪裏鑽了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土龍子一時摸不清此人深淺,身子一縮,平空倒退三尺。

周方左手提著那藤箱,笑嘻嘻道:“你瞧……”右手一拍藤箱,藤箱裏一股輕煙,激射而出。

這股煙微帶粉紅,方才刹那間便曾迷倒道一人,但此刻土龍子卻是動也不動,毫無所覺。

周方道:“好家夥,你再瞧……”又一拍箱子,箱子裏突然飛出兩把小刀,帶著弧線,刷地削向上龍子雙耳。

士龍子伸手一抄,兩把刀使無影無蹤。

周方麵色已有些變了,哪知土龍子卻似瞧戲法一般瞧得有趣了,競不出手,反而笑嘻嘻勾了勾手指,意思是要周方再變兩套這時木郎君也已撲向宋光,霧眼間兩人已換了三招,招招式式,懼是快如閃電,驚險已極,與方才士龍子動手時有如兒戲般的光景大不相同,萬老夫人大呼道:☆木郎君‘你可得使些絕活,咱們自已衝進去,不能倚仗那聾子,那聾子是個白癡。“一麵說話,反手一枚掃向戰常勝。木郎君冷冷道:“好,看我絕招!”雙臂一振,直直的向宋光揮出,有如兩條鐵鞭一般,劃空之聲,有如風嘯。但這招攻勢員淩厲,他自己前胸空門卻已大露。

“開碑手”宋光是何等老辣,—眼瞧見,心頭大喜,腳步微錯,身子突然一俯,單掌自木朗君雙臂間穿出,直拍他胸膛。

隻聽“拍”的一聲,這一掌著著實實拍上了木郎君胸膛,宋光大窖,隻通這聲名赫赫的青木官主人,已毀在自己掌下!

哪知木郎君著了一掌,竟然行所無事,不動聲色,雙臂猛然一夾,有如鐵剪般向“開碑手”宋光夾了過去。

宋光大驚之下,已躲閃不及,隻聽“喀喇喇”一串輕響,他雙肩競被生生夾碎,慘呼一聲,暈撅在地!

這一聲慘呼傳人內艙,寶兒等心頭俱是一驚,不約而同,奔向門前垂簾,掀起了一條縫,側目望出去。

隻見那“錦衣候”周方手提的藤箱裏,竟跳出了個小小的鐵靈女,正在箱子上扭腰而舞。

這鐵人做的極是精巧,舉手投足間,居然有些風姿。

土龍子瞧得直是拍手……突見那鐵人一個旋身,竟有一蓬細如中尾的銀針,暴雨般自鐵人手中飛出。

鐵溫候、李英虹早已在一旁伺機而動,此刻更不怠慢,七喪戟直點土龍子左背,中截銀練鞭向他右邊耳目。

土龍子前、左、右三麵受敵,身子突然向下一蹲,雙腿連環掃出,鐵溫侯、李英虹縱身躲過,那周方卻被一腿掃倒,連滾了幾個滾,手裏仍緊緊抱著箱子,滾到角落裏,站都無法站起。

鐵溫侯怎肯讓土龍子乘隙竄入內艙,身子淩空,七喪朝便已急攻而下,“雷神擊電”、“急風亂雨”、“風雷並發”,接連幾招,用的都是劍法中最最強猛霸道之“風雷劍”中情急拚命,淮備與政同歸於盡的招數。

但見寒光閃動,一連七劍,劍劍俱是險著,土龍子武功雖奇詭高絕,遇著此等不要命的招式,也自不敢纓其鋒銳,隻見他黃衫飄飄,遊走夜迫急如暴雨,驚雷閃電般的劍光間,一時間競脫身不得。

李英虹目光閃動,正待乘隙而攻,突聽身質風聲響動,木朗君已飛身撲來,李英虹反身揮鞭,迎了上去。

他剩下的半截銀練,猶有三尺長短,此刻反卷而起,一招“煙雲出鈾”,挾帶風聲,又自著著實實捆在木朗君胸膛上。

木朗君嘻嘻的一笑,仍是麵不改色,枯木的雙臂,又自鞭擱般直揮而下,李英虹仰麵翻身,後退數尺,掌心已滿是冷汗,他眼見這本部君的胸膛暗器無法射入,掌力無法震傷,銀練抽在上麵,也如同袖在木革之上,此等刀槍不入的功夫,豈是人力所能對抗?

李英虹心已怯,膽已寒,眼見木朗君麵帶獰笑,一步步逼了過來,李英虹掌中銀練,竟是不敢出手。眼見這威震中原的武林名家,威名已將毀於一旦。

突聽一個聲音在耳邊道:“莫怕他,他隻是胸前有家傳‘神木護心盾’護身,並非有什麽刀槍不入的功夫。”

李英虹精神一震,也末及分辨這神奇的語聲從何而來,暴喝一聲,揮鞭而起,霎眼間便已急攻三招。那邊戰常股與萬老夫人戰況更是激烈。

戰常勝的鞭雖強,怎奈在這船上委實施展不開手腳,便擊上檣跪,隻聽一串砰砰之聲,雙鞭過處,門窗桅檣俱成粉碎!

萬老夫人施展小巧的身法,穿行在淩厲的鞭風間,鐵杖專找空門,招式之刁鑽古怪,已令戰常勝應付吃力。

最可怕的,卻是她滿身俱是暗器,隻要手一掏,梅子、酥糖,一連串飛將出來,戰常勝更是防不勝防。這時蘆葦間早巳大亂。

隻聽蕭配秋連聲呼喝道:“追——莫放走了這傻小子……卻要小心著,莫要傷著了他懷中的人。”

蘆葦中本有他門下埋伏,此刻四下追逐,但中鐵娃的一條長腿,在這泥濘池水中大占了便宜。

他隻要邁出一步,別人便得邁出三步,有的人縱然身懷輕功,但在蘆葦間,泥濘中自也無法施展。

牛鐵娃一麵逃奔,一麵卻不住大笑道:“小小子,你追得上麽……”這種生死相關之事,在他眼中竟覺得有趣得很。

蕭配秋空自急怒,但投鼠忌器,生怕傷了薑風,又不願令屬下施放暗器,這自是因他早已對薑風懷有狼子野心。

天風幫弟子見到幫主有難,懼大喝著躍下池塘,奔人蘆葦,蕭配秋屬下生伯蘆葦中自己人手不夠,也自船陣中躍出,一時間,但見池塘中,蘆葦間刀光閃動,泥水飛濺,血肉橫飛,交織成一幅慘烈的畫麵,噸院聲,兵刃相擊聲,鐵娃大笑聲,與慘厲慘呼聲相和,更是動人心魄,但強龍不壓地頭蛇,蕭配秋此播縱是傾力而來,也還是無法中根基便在此處之天風幫相比。

血戰片刻,天風幫弟子仗著地利人湖,顯已占了優勢,十聲慘呼中,倒有七聲是蕭配秋屬下發出來的。

蕭配秋麵色鐵青,嘴角突然泛起一絲獰笑,振肩大呼通:“燒!”呼聲淒厲高亢,直衝霄漢。

他分布在四下的弟子,一齊厲聲響應,大呼道:“燒…。·燒”一道火光,自蘆葦中衝天而起。這時船上的惡習‘,已分出勝負。戰常股武功路數最是剛猛,自也最是損耗真力,萬老夫人深明此理,是以絕不和施硬拆硬接,隻是與他遊鬥。此刻戰常勝非但氣力已大是不濟,肩頭且已掛采,萬老夫人不住歎息道:“唉!可惱,中原武林又要少一人了。”戰常勝怒道:“放屁!”雙鞭急摻而下!

萬老夫人飄飄自鞭影中穿過,歎道:“不動聲色的戰常勝,怎會著急驚人了,莫非自知已不能常勝了麽?”突然一杖挑出,點起了戰常勝的鞭頭,兩個冰糖梅子,自杖底飛出,戰常勝悶“哼”一聲,前胸又多了處暗傷,舞動雙鞭時,已有些隱隱作痛,眼見已無法再支持許久。

鐵溫侯更是已滿身浴血,隻是仗著一股與生懼來的漂悍剛勇之氣,猶自咬緊牙關,拚死纏住士龍子。

這其間隻有李英虹競仍與木郎君戰得不分上下,他雖然常居劣勢,但卻常有奇招突出,一招便能扳回先機。原來他本當早已不支,但每當千鉤一發之危機中,那神奇的語聲,便會突然在他身邊響起。

指點一著他昏已決計夢想不到的招式,且對方也決計夢想不到的方位攻將出去,木郎君空自暴跳如雷,卻也萬萬想不出他怎會施出此等奇詭的招式,隻要此等招式一出,木郎君必然無法破解!

李英虹已聽出這神奇的語聲乃是有內家高手在此“傳音人密”之術,在暗中招點於他。但他實也猜不出這內家高手究竟是誰?

鐵溫侯與戰常勝此刻已自顧不暇,自不會相助於他,何況他兩人武功雖高,卻也決奇奧妙的“傳音入密”之術,外艙中的少女們與小公主,也萬萬施展不出此等功夫。

那“白馬將軍”李名生早已悄悄溜了,隻有那“錦衣侯”周方還畏縮在船艙角落中。

但他已嚇得雙腿發軟,連站都無法站起,李英虹唯有當作上天垂憐,相助於己,否則委實百思不得其解。突聽“喀”的一響,鐵溫侯一聲厲呼!

他一條右臂,竟已被士龍子生生折斷,僅剩的一柄“七喪戟”,“當”的一聲,落在船板上。

土龍子目光露出輕嘲譏笑之色,似是在說:“你還能拚命麽?”再也不瞧鐵溫侯一眼,轉身向後艙掠去。哪知鐵溫侯竟狂吼一聲,飛身撲了過來!

土龍子背後宛如生了眼睛,頭也不回,便自閃開。

鐵溫侯“砰”地跌在地上,雖然急得冷汗進流,但剩下的一條左臂,卻在這刹那時,閃電般抱佐了土龍子的右腿。

土龍子身形一個跟路,也險些跌倒,麵上立刻現出狂怒之色,反身一掌,切在鐵溫侯左肩上。“喀”的又是一響,鐵溫侯左臂亦斷!

土龍子嘴角泛起獰笑,目中也流露出一種殘忍惡毒的凶光,看來競已不似人類,有如一頭野獸中,最最殘暴的山貓般,望著足底的鐵溫侯,竟不肯一掌將鐵溫侯打死,而耍貉他慢慢折磨,盡情侮弄,這種非人的獸性,這種殘暴的目光,連萬老夫人見了,都不禁機伶伶打了個寒噤。

隻見土龍子緩緩伸出手掌,獰笑著捏向鐵溫侯,突然間,鐵溫侯狂吼一聲,一口咬在他腿肉上。

土龍子麵上肌肉一陣扭曲,額上立刻冒出了冷汗,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縱躍踢打。

但無論他施出什麽手段,鐵溫侯牙關卻再也不肯放鬆,無論他跳起多高,銑溫侯身子仍牢牢吊在他腿上。

戰常勝瞧得身子一陣顫斜,目中熱淚,奪眶而出,奮起最後一股氣力,急揮三鞭,逼退了萬老夫人。

就在這時,突有一團烈火飛了進來,落在船艙中央。

戰常勝徽微一驚,情不自緊,後退兩步,突覺手掌一緊,右掌竹節鞭梢,已被土龍子抓了過去。

兩人互較真力,戰常勝但覺一股火焰般的熱力,自鞭上傳了過來,虎口立時崩裂,鮮血染紅了鞭柄,鋼鞭再也把持不住。

士龍子奪下鋼鞭,反手便擊了下去!

眼見鐵溫侯頭顱便將粉碑,突然間,一條小小的人影,自旁邊衝了出來,撲在鐵溫侯身上,嘶聲呼道:“你要殺,先殺了我吧!”隻見他滿麵痛淚,雙手緊緊抱住了銑溫候的脖子,正是方寶兒。

土龍子手掌一頓,麵現獰笑,鋼鞭還是照樣擊下,方寶兒咬牙切齒,瞪眼瞧著土龍子,鋼鞭擊下,他也不躲閃!

就在這時,隻聽幾聲驚呼,幾聲怒喝,好幾條人影,齊地撲了過來,其中又有兩人撲在寶兒身上。

隻聽“當”的一聲,土龍子鋼鞭已被戰常勝一鞭擋住,雙鞭相擊,進出一溜火星,火星飛激中,李英虹也與土龍子換了一掌!

他兩人見到寶兒有危,便已不要命的撲來,萬老夫人與木即君,居然也並末加以阻攔!

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此刻競似也對寶兒起了憐惜之心,否則又怎會容得戰常勝與李英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