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英雄

第四十三章 各顯其能(二)

第四十三章 各顯其能(二)“啪嗒”,裏屋的草簾一掀,虯髯漢子扶著村姑走了出來,茅屋內眾人已經劍拔弩張,二人卻神情自若,渾若無事。

“大哥,你說有貴客到訪,其中還有一人與你祖上淵源甚深,不知是哪一位啊?”村姑倚在在虯髯漢子的身邊,瘦骨伶仃的身體弱不禁風,說話時雙頰肌肉僵硬,臉龐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燭火明滅間,顯得十分的詭譎。

“二妹,你的病又重了一些,先坐下歇息歇息,客人自然有大哥招呼。”

虯髯漢子輕輕地扶著村姑,猶如捧著一件吹彈立破的奇珍異寶一般,言語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萬分的憐愛之意。

“姓程的,不要裝腔作勢了。

快快束手就縛,說出你的來曆,再裝神弄鬼的,別怪灑家不客氣了。”

一直回避著虯髯漢子的寶樹和尚已經明白了寇方皋的心思,率先發難了。

田歸農見寶樹和尚挑明了事情,縱身躍出茅屋,口中一聲呼哨,茅屋外把風的劉、殷兩個侍衛連忙奔了進來。

龍雲天斜坐在椅子上,從他的角度望去,恰好看見劉元鶴臨進屋時,將手中的火焰箭射向了天空,看來他們還另有人手隨在後麵。

“二妹,坐下歇歇吧。”

虯髯漢子對屋內眾人視若無睹,扶著村姑慢慢地坐在靠牆角的椅子上,伸手理著她鬢邊散落的一縷碎發。

“大哥,有你在我身邊,我不累的……”村姑表情僵硬,眼神中卻透出了無限的溫柔。

二人猶如在花前月下談情一般。

寶樹和尚被氣得暴跳如雷,一踏步到了虯髯漢子的身後,掌帶風聲劈向虯髯漢子。

虯髯漢子輕撫著村姑的頭發,耳邊掌風響起,知道是寶樹和尚在偷襲,他猛地車轉身子,轉身間已經避過了寶樹和尚的掌勢,卻不趁機進攻,隻是目中精光四射,死死地盯著寶樹和尚的眼睛。

寶樹和尚眼神和虯髯漢子眼神相對,不由得心中一寒,懼意莫名的大盛,反身縱了出去。

“寶樹和尚,你既然問起我的來曆,嗬嗬,我便告訴你,隻是不知道你是否還識得這把刀。”

虯髯漢子目不轉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反手拔出了一直負在身後的短刀。

刀一直背在虯髯漢子的背後,普普通通的毫不起眼,獸皮縫製的刀囊邊角處已經磨的綻毛了。

此時被虯髯漢子拔出,眾人卻都是大吃一驚,原來獸皮刀囊中卻另有刀鞘。

那刀鞘更是破舊,已經生滿了銅綠鐵鏽,鞘身卻刻著兩行大字。

“殺一人如殺我父,**一人如**我母”。

這十四個字極為平易淺白,刻的字體也是平平無奇,毫無筆鋒頓挫可言,不過卻自有一股衝天的豪情俠氣躍然而出。

“啊?你、你是?”寶樹和尚如見鬼魅,口中訥訥,腳步不自覺地向後退去。

“奉天刀?”田歸農眼力極佳,人雖然尚在門外,卻也看清了刀鞘上的字,也是一聲驚呼。

“不錯,這就是李闖王當年號令天下的‘奉天寶刀’,你既然識得此寶刀,嘿嘿,想必也知道某家的來曆了。”

虯髯漢子一聲冷哼,奉天刀橫在胸前,虯髯怒目,金剛再世一般。

“你,你和胡一刀是什麽關係?”寶樹和尚心神俱驚,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奉天刀,“你、你不姓程,你便是胡一刀的兒子,‘雪山飛狐’胡斐!”與此同時,站在茅屋門外的田歸農恍然驚覺,大叫出聲。

……茅屋內瞬時靜了下來,靜得連牆上的蠟燭“撲撲”燃燒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寇方皋等人都被“雪山飛狐”的名頭駭住,一時竟然不敢動手。

“哈哈哈哈,寶樹和尚,不是冤家不聚頭,胡某人踏破鐵鞋覓你,今日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了,老天有眼啊,終於了卻了胡某的一樁心事。”

虯髯漢子胡斐捧刀大笑,殺氣透體而出,驚得寶樹和尚連退數步,不寒而栗。

“寶樹大師,不須怕他。

我們是來為魏公公效力的,你和他有何宿怨,自有寇大人為你做主。”

茅屋外的田歸農還算冷靜,大聲呼喝著,有意提醒著寇方皋。

“不錯,寶樹和尚,你和他有什麽宿怨盡管說來,我們這些人還怕他一隻小小的狐狸不成。”

寇方皋被田歸農一語點醒,畢竟尋寶事情還要依仗寶樹和尚,何況己方人多勢重,勝算在握。

“寶樹和尚,當年你趁家父和‘打遍天下無敵手金麵佛’苗人鳳苗大俠比武較藝之際,暗中在雙方的兵刃上下了毒藥,借苗大俠之手害死了家父。

嘿嘿,你卻從中漁利,盜走了家父的拳譜,才成就了今日的聲名。

胡某人自幼無父無母,全是拜你所賜。”

胡斐緊盯著寶樹和尚的眼睛說道,說到後來,已經是滿眼血絲,目眥欲裂。

“姓胡的,寶樹和尚是隨我等前來公幹的,你們的恩怨日後再說,今日寇某卻不容你動他毫發。”

寇方皋見寶樹和尚在胡斐的逼視下已經鬥誌全無,步步後退,心中暗罵他無能,但礙於為魏忠賢尋寶事關重大,又自恃大內侍衛統領的身份,隻好強行出頭了。

劉、殷兩個大內侍衛一向驕橫慣了,適才一時被雪山飛狐的名頭驚住,此時見寇方皋出麵了,連忙各挺兵刃擋在了寶樹和尚的前麵。

“嗬嗬,寇方皋,你想倚多為勝麽?好吧,哪個想要硬架梁子盡管來吧,胡某人早就瞧你們這幫魏府的鷹犬不順眼了。”

胡斐手中寶刀一擺,傲然而立,眼中盡是睥睨之色。

寇方皋為胡斐的氣勢所迫,微微地怔了一下,偷眼望向一直沒有出聲的西門牧野。

西門牧野坐在八仙桌旁沒有動彈,麵色卻是異常地沉重,眉頭緊蹙,眼光四下流動,似乎是在找尋著什麽。

“西門先生?”寇方皋又是一驚,低聲喚道。

此行他最為倚重西門牧野,現在見他表情沉重,不禁心中忐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西門牧野見寇方皋望著自己,雙手一攤,微微地搖了搖頭,低聲回道:“寇兄,我們中招了。”

說話時,已是一臉的無奈。

“什麽?我們中什麽招了?”寇方皋心中一沉,他知道西門牧野的底細,西門牧野善於用毒,一貫傷人於無形,為人自然狡詐精猾,防備甚嚴,此時卻言稱中招了,莫非是胡斐另有埋伏。

“寇大人,西門老先生,你們也不必猜疑了。

牆上的那隻蠟燭是用‘醉仙靈芙’煉製而成,雖不比‘七心海棠’毒性猛烈,能夠致人死命,卻也是無色無味,可以使各位大人一個時辰裏內力全無。

哈哈,此時藥力已經發作,各位大人若是不信,盡管運氣一試便知。”

牆角處坐著的村姑見寇方皋一副疑神疑鬼的樣子,忍不住掩口“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洋洋自得的樣子像是淘氣小兒戲耍了大人一般。

“啊……”寇方皋忍不住運息跳了起來,落地時果然腳步虛浮,體內渾厚的內力已經全然不知去向。

西門牧野卻略一思忖,緩緩站起身形,衝著村姑一揖到地,說道:“姑娘心計精巧,老夫甘拜下風,隻是想請教姑娘你如何稱呼,師承何人。”

村姑又是掩口低笑,並不理會西門牧野,卻招手喚著胡斐:“大哥,這個老頭子不是好東西,他剛才也偷偷地放毒了,來,大哥你把這顆丹藥含在舌下,再去教訓他們。”

“什麽?西門先生,你施的什麽毒啊?快拿解藥來。”

寇方皋忍不住大叫起來。

他知道西門牧野心狠手毒,所用藥物無不狠毒異常,穿心爛腹之物比比皆是,因此比中了村姑的毒還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