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思
“寧姐兒，你這是怎麽了？”嚴氏大驚之下抓著薑季寧的肩膀問道。
一邊問著話，一邊將薑季寧拉到了一邊去。
這門口人來人往的，縱是薑季寧是因為受了什麽而哭，叫人見著了也總會平白受了輕待去。
等到兩人來到稍僻靜些的地方，薑季寧心裏的那股子委屈勁兒已經過去了，一邊拿了帕子擦臉擦眼，一邊將先前花廳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母親，這件事也確實是女兒做得有些不妥當，倒叫旁人小瞧了……”薑季寧輕聲道。
她雖因平時在府裏受寵而心氣有些高，但總是明白好歹的。
再則，徐玉初最多再過上兩年就會成為她的大嫂，是以對於徐玉初的提點，薑季寧並不反感。
當然了，若是換了是徐玉見，隻怕薑季寧早就已經跳起來了。
不過……
嚴氏卻壓根兒就沒有將薑季寧的話聽進耳中，她隻聽到徐玉初在那麽多貴女麵前像訓小丫鬟一樣訓她的女兒，於是冷笑一聲：“這還沒嫁過來呢，就已經擺上譜了……”
說著話，原本對於李氏所提的那件事還有些猶豫的，在這一刻卻驟然就下定了決心。
薑季寧聽到嚴氏這話，卻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母親，你這是怎麽了？”
嚴氏沒有說話。
她輕輕撫了撫薑季寧的頭發，心思卻轉到了之前李氏所說的那個提議上。
之所以會下定決心，主要原因當然是李氏手裏握了她的把柄，若是不屈從於李氏，隻怕李氏就敢將她的那些往事給抖出來。
其次，人總是有些嫉妒、不甘等情緒的，更會在某些時候因為自己的不如意，而想將原本比自己活得好的人也拉下來與自己同一個層次。
嚴氏是如此，成國公府裏的桃姨娘也是如此。
至於做完這件事之後的後果……
隻要做得隱蔽點，不叫任何人知道事情是自己做的，不就行了？
一旦下定了決心之後，嚴氏倒也頗有幾分狠辣。
……
接下來的這大半天，薑氏與程氏伴在了賀氏跟前，徐玉見和徐玉初倒幾乎都是在安陽郡主身邊度過的。
自打見著了徐玉見，安陽郡主就一直拉著她的手不肯放，看那神情眼裏怎麽看都是歡喜。
徐玉見知道，這自然是因為她又救了沈熙一次。
徐慧貞是與安陽郡主一起的，徐玉見又拉了徐玉初一起，再加上沈怡寧，一行人自尋了個角落坐了，言笑晏晏的倒也極為和樂。
這一幕，自然又叫坐在另一處的沈怡情麵上有些陰晴不定，就連手裏那方繡了點點桂花的絲帕也被她揪得皺成了一團。
不過，失態也隻是一時，沈怡情的神色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她可是知道桃姨娘的計劃的，若一切都順利，是極有可能真的讓徐玉初嫁給她弟弟的。
到時候……
嗬，她倒要看看，從雲端跌落到穀底，這位武定侯府的二姑娘，還能如何保持她的笑容？
心裏想象著未來徐玉初的模樣，沈怡情的心情可謂是極好，就算是偶爾與徐玉見對視時，也能給徐玉見一個再溫柔不過的笑容。
這倒叫徐玉見覺得奇怪了。
她可是記得的，上次沈怡寧過生辰，那時的沈怡情就算是在向她們姐妹打探著什麽，但那眼裏也總是帶著些不屑的。
怎麽這次，這笑容倒突然又真心起來了？
還有二舅母。
先前的表現有些怪怪的，在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卻又突然和善起來了，看自己姐妹時的眼神也透著些熱情。
這都太反常了。
徐玉見在心裏暗暗道。
她並不想用最壞的心思去揣摸別人，可是她這二舅母本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還有這沈怡情，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自然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沈怡情從前對自己姐妹的厭惡，以及如今的親熱，總透著那麽些讓人不安的詭異。
由不得徐玉見不警惕。
不過，雖然心中有些警惕，但徐玉見也沒有太擔心。
畢竟她與徐玉初都是武定侯府裏的姑娘，平時都呆在侯府裏，嚴氏和沈怡情就算打了什麽主意，她們的手總也沒有那麽長，不可能伸到了武定侯府裏來。
這樣盤算著，徐玉見心頭倒是一鬆。
在她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安陽郡主和徐慧貞都有些累了，相約著去了東寧伯府給女眷們準備的客房裏小憩。
幾乎是在安陽郡主兩人一離開，沈怡情眼中便是一亮，然後徑直朝著徐玉見這邊走過來，坐到了徐玉見的右側。
“沈家大姑娘。”
徐玉見和徐玉初雖然都對沈怡情沒有什麽好感，但人都已經來了，她們作為半個主人，總不能讓人麵上過不去，於是先後與沈怡情打招呼。
沈怡情笑意盈盈的與姐妹倆說了會兒閑話，然後卻是話鋒一轉，竟是問起了一件徐玉見和徐玉初都沒有想到的事。
“玉初表妹，聽說前些日子府上的老太太約了英國公府的太夫人一起去光華寺上香？”
聽到這個問題，徐玉初和徐玉見對視一眼，都十分意外。
看沈怡情的模樣，竟是對英國公府極感興趣。
老太太與英國公府太夫人之間那關於徐玉初和英國公世子婚事的口頭約定，知道的人應該不多，徐玉初和徐玉見也不清楚沈怡情到底對此知不知情，若隻是隨意問一問便也罷了，若是明知內情卻還問出來，莫不是沈怡情倒是對英國公府的這樁婚事動了心思？
徐玉初可是親眼見過英國公府太夫人以及英國公世子的，雖然了解得並不深，但隻從那些表麵上看到的就足夠她知道英國公府並不是個好去處了。
猜出沈怡情動了心思，她原是想稍稍提醒一下的，卻因為腰間被徐玉見突然捏了一下而噤了聲。
倒是徐玉見，她將沈怡情打量了一番，笑道：“原來這件事竟已經傳得這麽遠了，祖母和英國公府太夫人年少時倒也有幾分交情，隻不過因為英國公府太夫人深居簡出而斷了聯係，如今英國公府太夫人年紀大了想與故人一起上個香，祖母自然也是欣然赴約的，就是我和姐姐也都纏著祖母一起去了光華寺呢……”